14.Part 14

第二十七章

從自助銀行出來,杜時下意識壓低帽檐,給對方發去信息。

“錢已經匯過去,你們趕緊離開。”

沒等對方反饋,她就刪了信息,連同對方的號碼。

回到家時,看到小知還在睡夢中,杜時鬆了口氣,洗漱完畢躺到她另一邊眯上眼睛。

察覺到身旁的動靜,邵知芮早就睜開了眼睛。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聽不分清,但在黑暗中,她能清楚聽到姐姐輕嘆了一聲。

那聲音裡帶着輕鬆,又帶着憂愁。如同一根無形的細繩,一頭緊緊扣住她的心神,對方細小的一個動作,都會引起她莫大的反應。

邵知芮看着背對自己的人,她看不見對方現在是什麼表情,摸不清她心情的變化。黑夜的力量無比強大,強大到能讓人原諒自己以往的行爲,爲自己找到各種合適的藉口。

很久很久之前的疑竇,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化解開了。悄無聲息地,不知所蹤。

杜時睡得五六分熟,隱約感覺有人在背後抱住了自己,在這個寂靜的雨夜裡,她聽到一聲淺淺的呼吸聲,“姐姐,謝謝你。”

神思也只在那一瞬清醒,外面雷聲更甚,杜時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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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將小知送回去後,杜時突然接到了晁今的電話。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杜時有一瞬間不想接他的電話,可最終還是接了。

晁今的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爲李月鋮的案子熬夜了。

“起來了嗎?”

昨天晚上淋了雨,杜時今早一醒來就有頭重腳輕的感覺,送小知回去時順便買了感冒藥,吞下藥片,她縮在牀上迷迷糊糊點頭,“起來了。”

晁今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生病了?”

杜時從衣服裡拿出體溫計,軟綿綿地甩幾下手看了看,“沒事,還沒睡醒,正處在起牀氣期間。”

“所以,我的電話很不湊巧?”他突然笑了,笑聲莫名有些滑稽。

“嗯。”杜時也不推脫,輕聲一笑,她躺在牀上,被子外面只露出一顆腦袋。白色絨被將她的身子裹了個牢牢實實,像一個胖乎乎的蠶寶寶。

聽到電話裡那聲類似撒嬌的聲音,晁今也笑了,也許正處在生病期間,杜時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爲什麼會笑。可是現在嗓子疼,她又不想開口問。

“那個案子,”晁今笑了一會,突然輕聲開口,“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杜時閉上的眼睛勉強睜開,艱難翻了個身說:“那不是很好嗎,你看,你又回到原來那個聰明的偵探了。”

面對杜時的調侃,晁今出奇地沒有反駁,沉默了一會,杜時也終於發現話筒裡沒傳來聲音,忍不住輕聲詢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他毫不隱瞞,“昨天晚上我接到厲望的電話前就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厲望……

杜時想起在酒店聽到的另一個名字,吳婷婷。忽然有些明白了他想要說什麼,“他……昨晚給你打電話了?是自首嗎?”

“是。”

杜時突然鼻頭一酸,想打噴嚏但怎麼都打不出來。

晁今在那邊問她:“你知道厲望和吳婷婷的關係,對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說明他已經知道結果。

今天還在下雨,雨勢相比昨晚有過而無不及。杜時看着窗戶玻璃上的雨珠,腦海中浮現出吳婷婷那張臉,那張到哪裡都帶着笑容的臉。

吳婷婷和厲望,正如她和沈應祺,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可實際上,無論多少年的磨合,都不能磨平橫貫在他們之間的棱角。

劍鋒與麥芒,不能相擁,只能相爭。

吳婷婷的死她雖不知原由,但明白此中根源一定與厲望有關。

沒等到杜時的回答,晁今並不失望,相反,他倒輕鬆般笑了笑,“如果你是厲望,你會這樣做嗎?或者,如果你是林蕾,你會幫助他嗎?”

無論是林蕾還是厲望,都不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造成這種後果的,只有李月鋮一人。

杜時的聲音更啞了,“我會。”

像是知道她會這樣回答,晁今又問:“那如果你是吳沫沫呢,你會那樣做嗎?”

晁今問的莫名其妙,杜時卻聽明白了。

“會,”聲音雖然無力,但更堅定,“而且我會比她更加利索,比她下手更快。”

站在親屬的角度,這件案子簡單明瞭,如果不是林蕾和厲望在其中胡攪蠻纏,吳沫沫的手法很快就被識破。可也正因爲厲望和林蕾有意無意的掩飾,讓衆人的疑心分散到他們身上。

杜時無心插手別人的事情,就算事情的主要人物有厲望,那也與她無半點關係。以致於接下來晁今講述整個案子時,她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照先前晁今的語氣,她就知道了誰是兇手。

吳沫沫,那個還年輕的孩子,爲了替姐姐報仇一時錯手。而林蕾和厲望,則在這件事上加了許多線索和可能,爲的就是將嫌疑轉到自己身上。

林蕾,或許原名不叫這個,杜時不知道她和吳婷婷是什麼關係,也從沒見過這個人,可當厲望從晁今嘴裡聽到這個名字時,她清楚看到厲望放在膝蓋上的手收了回去。

緊張,憤怒,不滿。他在害怕林蕾壞事,或者在害怕林蕾暴露。

所以他們認識,而且交情不淺。

杜時的上眼皮已經快撐不住了,連連打着哈欠,“那你告訴肖警官了嗎?”

晁今聲音弱了下來,“還沒有,他們現在已經找到林蕾謀害李月鋮的證據。”

“所以?”

“如果是你,你會告訴他們林蕾不是真兇嗎?”他終於來尋求她的建議。

林蕾很明顯是要保護吳沫沫,厲望也出於同種原因。

別人都說杜時不懂人情,更不通事故,可這次她猶豫了,沒斬釘截鐵地就告訴晁今自己的做法。

“我不會,”她閉上了眼睛,窗外雨聲連連,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雜亂聲,可此刻她心中無比安靜,那彎水無波無瀾,“既然有人願意承擔,有人願意悔改,爲什麼不成人之美?”

良久,話筒裡一片靜默。

“可是我會。”長時間的反應後,晁今終於開口。

杜時低聲哦了一聲,“這就是我和你不同的地方。晁今,如果有一天,我也會像林蕾和厲望那樣,拼盡所有去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或許他們有錯,或許他們還不知悔改,可是我依然會那樣做,沒有原因,我想保護她,就這麼簡單。”

頓了頓,晁今低低笑開,“有時候,你還真是固執得讓人頭疼。”

杜時:“現在你終於體會到當初我第一次見你時的心情了。”

他笑了笑沒說話,杜時也跟着揚起脣角。

“杜時。”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讓杜時沒來由眼角一跳。

杜時沒出聲,他接着說:“我會告訴肖海案子的真相。”

“我知道。”

“可假如有一天,你做了和吳沫沫一樣的事情,我也會像厲望他們一樣幫你隱瞞。”杜時沒打斷他,晁今默了一瞬,吸了口氣似是提起了勇氣,繼續說,“因爲我也有想保護的人。”

話很簡短,明明什麼都沒講清楚,杜時卻聽懂了他的心思。

晁今的心意來的太突然,杜時還沒想好說什麼,耳邊又傳來他低沉的聲音,“你不要說什麼‘我不值得’之類的話來拒絕我,因爲我根本沒想要你接受,這是我的想法,你不能強行改變。”

如果上一句還不明瞭,現在這句話就完全讓杜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不知道晁今對自己的心意是從何時起的,可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實在讓她無法接受。

“我知道我值得。”

她嘆了口氣,晁今在電話那邊笑了。

“晁今。”

晁今聲音明顯柔和了,“嗯。”

杜時眨眨眼,眼神迷離地看着窗外,“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夠重新認識,你再來跟我說這句話好不好?”

晁今沒有猶豫,笑聲悄然,“好。”

愛情是什麼,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品,在她的一生中,可以沒有,也可以有。她以前沒想過身邊會出現這樣一個人,也沒想過會和沈應祺鬧得水火不容,或許從一開始,她和沈應祺就註定了沒有結果。

要是在乎,又何必等到現在?

杜時不拒絕身邊出現的其他男人,這一個,或許沉悶,或許驕傲,但她可以試一試,愛情的開始不都是從給對方一個機會開始的嗎?可現在不是試一試的最佳時期,等到有一天,她重新回來,如果晁今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那麼她願意和他試一試。

“晁今,如果我沒回來,你也不要等我,你要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或許哪一天,我們就在街角重逢了。”

那個孤傲沉悶的男人,讓她對自己的未來有了另一種幻想。可她不會自私到讓他等自己,生活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她不知道晁今有沒有聽懂自己的話,掛了電話後直接就悶頭大睡,一直到下午三點才醒過來,腦袋也不燒了。一場飽眠後,換來的是飢腸轆轆。

杜時去書房打開了電腦,登上網頁查找‘鄭曉鷗’三個字,果然見到了鄭曉鷗失蹤的報導。

關了電腦,她現在心情很好,突然想做一頓飯了。幸好,冰箱裡的蔬果還沒過期,簡單做了兩樣菜,杜時頭一次吃了兩碗米飯。

在去倉庫的途中,她的手機一直亮個不停,短信,電話蜂擁而來。

杜時就挑了晁今的短信回他。

“我已經醒了,很好,勿念。”

毫無懸念,鄭曉鷗一個人在倉庫也無憂無慮,就是看到來人是杜時後略微吃驚。

“怎麼是你?”她被綁在柱子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杜時過去解開了繩子,鄭曉鷗一見沒了束縛拔腿就想跑,可是畢竟站了很長時間,剛一邁腿就腿軟了。

杜時手腳利落地壓在她身上,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刀來磨在她脖間,湊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別忙着走,先陪我說會話。”

鄭曉鷗都能感覺到刀鋒的冰涼,脖子裡有輕微疼痛,是她在壓迫。鄭曉鷗頓時紅了眼低聲大吼:“杜時,你是不是瘋了!”

杜時拉起她,可刀依舊架在她脖子上,面上依舊風輕雲淡,“你陪我說會話,就一小會。”

“不是邵知芮讓人綁架我的嗎,怎麼又和你有關係?”鄭曉鷗明顯還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如何發展的。

聽到小知的名字,杜時眯了眯眼,刀往她脖子裡又送了一寸,“你對她說過什麼了?”

“怎麼,她害怕了?”

鄭曉鷗翻身想去搶杜時手中的刀,可明顯力氣不夠用,杜時年少時打的架可不少,輕而易舉就再次將她壓在身下,這次不再拉她起來,拿來先前的繩子,磨蹭了許久纔將她手腳都捆綁起來。

杜時跳坐在一旁的箱子上,閒閒地晃悠着兩條腿,偏頭看她,“還是將你捆起來老實點。”

鄭曉鷗不怒反笑,“杜時你這是庇佑,是溺愛吧,我知道這件事是你妹妹的主意,怎麼,敢綁我不敢承擔後果了,所以讓你這個姐姐來幫忙了?

杜時正把玩着手中的刀,不長不短,剛好一個巴掌大,用起來很方便。

“鄭曉鷗,如果你幫我一件事情,那我也幫你一個忙。”

鄭曉鷗皺眉,忽然嗤笑一聲,“讓我不報警?呵呵,就算我不報警,那外面已經知道我失蹤的人恐怕已經報警了吧。”

“我知道。”杜時低着頭,專心致志玩着手中的刀,就是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讓鄭曉鷗突然害怕起來。

鄭曉鷗:“那你要我幹嘛?”

“指證我。”

‘咚’的一聲,鄭曉鷗突然大聲尖叫,距離她臉不遠的木頭箱子上,正立着杜時方纔把玩的刀柄。

杜時跳下去拔了刀再次走到原來的位置,瞄準某個地方當靶,眼睛看向鄭曉鷗已經泛白的臉。

鄭曉鷗現在已經被她嚇得半死,要是她突然失手,那刀可不就是直衝她臉而來!

“你是不是瘋了!”

“你願不願意?”

鄭曉鷗氣不過,憤怒地偏過頭去,緊咬下脣拒絕說話。

“好。”杜時聳聳肩。

‘咚’,又是一聲,鄭曉鷗閉上眼緊張大叫,“杜時你他媽是有病嗎!”

杜時走過去拔刀,“我問你願不願意?”

冰涼的刀身磨在她已經嚇白的臉上,杜時此刻好心情地一遍遍擦掉刀上的木屑,眼睛半睨她,“我都告訴你我可以幫你一個忙了,你還不願意?”

“你他媽是真瘋了!”鄭曉鷗眼睛裡要噴出火來,可還是壓低了聲音罵她,“沒見過你這麼變態的!”

“幫不幫?”

鄭曉鷗咬脣不語。

杜時笑笑,“只要你不說這次綁架你的人是小知,那我就幫你得到沈應祺,怎麼樣?”

她終於有一絲動容,但還是不信,“你憑什麼可以幫我!?”

“喲,”杜時站起身,“還是男人的誘惑大啊,我就這麼隨口一說,你就上當了。”

“你騙我?”鄭曉鷗眉頭皺的老高,似是不信她的反悔,而後又是一陣默然。

她就知道,杜時是不會輕易幫助自己的。

杜時卻不管她說了什麼,自顧自地坐在一旁木箱上,好心似的幫她分析,“其實我也沒有騙你,你看吶,如果我進去了,那你在沈應祺身邊的機會不就多了嗎?只要我沒出來,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爭取他,不用擔心我會突然出現,你看這樣不是很好麼。”

她很聰明,利用自己對沈應祺的影響來影響鄭曉鷗的顧慮。

鄭曉鷗哼笑,“我爲什麼要信你?我可以指證你們姐妹倆!”

纔剛說完,杜時眼神一閃,染上輕蔑與不屑。

“哦,是麼?”她手中的刀輕輕敲着身下的木頭,漫不經心地和躺在地上的人討論,“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我這個人。”

杜時突然伸平了胳膊,刀鋒不偏不倚正中她頭心。

“你知道這個世上我最見不得的是什麼嗎?是我的妹妹被人欺負,如果你把她也弄進去了,我保證,有一天你也會進去。”

鄭曉鷗擡頭盯着她,四目相視。

她神情淡然,但鄭曉鷗知道,她這次是說真的,面對杜時毫無威脅的眼神,鄭曉鷗突然有些退縮了。

“杜時,你不是人!”

杜時覺得好笑,“是,我不是,我要是個人,現在就把你殺了!”

從認識杜時以來,鄭曉鷗發覺這次是真的‘認識’她了,以往那個高傲,冷靜,或在沈應祺面前潑辣的女人都不是她,現在這個纔是原原本本的杜時,她瘋了,她至始至終都瘋着!

不行,她不能陪着她一起發瘋!

鄭曉鷗仔細想了想杜時提出的條件,雖然杜時的行爲讓她反胃,但如果她真的離開了,這樣的結果對自己也不是沒有好處。至於杜時那個妹妹,經過這次事件後,恐怕下次沒那麼大膽再來招惹她。

這樣很好,她會不會得到沈應祺並不重要,這個男人反正無心於自己,她幹嘛還要死皮賴臉地追上去?杜時,邵知芮,沈應祺,以後這三個人她有多遠就離多遠,再也不會把自己的性命與他們連在一起。

有人爲愛情奮不顧身,可是很可惜,她對沈應祺沒有愛,那一點點好感都已經在沈應祺對杜時的執著中磨耗殆盡。本來還以爲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留在沈應祺身邊,可現在她才明白,沈應祺沒有朋友,而她也不需要他這個朋友。

一個隨時能威脅到自己性命的人,還能稱之爲朋友嗎?

“好,我同意。”

杜時挑挑眉,胳膊還橫在她離她身體不到一米的地方,輕輕晃了晃手腕,“真的?”

她手中的刀在燈光下泛着光芒,鄭曉鷗咬牙,“真的!”

“好。”彎眉一笑,杜時收回刀從木箱上下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似乎在自言自語:“看樣子他們應該快要到了。”

“什麼?”

杜時蹲下身子看她,笑了笑,“沒什麼,我說謝謝你幫我。”

曉鷗的記憶中,在杜時打暈她之前,她記得對方那個隱晦的笑容,也清清楚楚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語:“你要加油哦。”

之後的事情太過順利,衆人涌入倉庫,杜時順勢被捕,鄭曉鷗被人送上救護車。被人押到倉庫門口,杜時見到了許多人,沈應祺站在小知輪椅後,小知一臉驚悚,還有她的爸爸,還有楊惠。

杜時目不斜視從他們身邊走過,連沈應祺那句“爲什麼”她都懶得去回答。

坐在車上等待離開,似乎是有所察覺,她突然下意識朝車窗外看去。

她看到了那個男人,黑衣黑褲的男人,還是那麼瘦,高高的個子像是搖晃着走過來。

天放晴了,他迎着晚霞而來,蒼白柔和的面容被夕陽照得五彩斑斕。

杜時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看的電影,而今,終於也會有個人,駕着五彩雲霞朝她走來。

晁今臉隔在窗戶外,眉眼乾淨,俊毅的面容頭一次讓杜時覺得今天的他很帥。

她聽不見他的聲音,或許是因爲隔着玻璃,又或許是他根本沒出聲,杜時只看到他的脣在動。

他在說:“我等你。”

杜時手指摸上玻璃,似乎在摸他的臉,笑了笑說:“好。”

車外,肖海拍拍晁今肩膀,示意他車子要離開,晁今退後幾步,眼睛一直看着杜時,杜時也正笑着回看他。

晁今微微勾起嘴角,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對自己有意思。

幾輛車子在夕陽裡離去,而他依舊站在原地。

他等她,等她卸下一切責任與包袱,重新回來,重新回到這個陽光燦爛的世界。

如果她害怕黑暗,那他會成爲她想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