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似乎是在觀察我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笑着看她,也沒着急。
沉默片刻,蘇暖暖終於開口。她說:“之之姐,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看看她,又看看四周,有些爲難的樣子:“這裡好像不是很好的聊天地點。我還沒去過你家呢……”
話說一半,我便不在往下說,我相信蘇暖暖不是傻瓜,她知道我想說什麼。
只是。我的提議對她來說似乎是件爲難的事情,她看看我,好半天才拿出鑰匙開門。
其實,我並非是真的想跟蘇暖暖閒聊什麼。我只是想要來印證下自己的猜測。
果然如我所料,蘇暖暖家裡,無論是客廳還是臥室,都掛着輕紗的窗簾。這樣可以很有效的防止私家偵探的偷拍。
我房間也掛着,不過,我不是怕偷拍,只是不喜歡陽光太過刺眼。
“之之姐你坐。喝果汁還是檸檬水?我給你拿……”蘇暖暖熱情的招呼我。
“果汁吧。”我笑着說。
趁她去廚房忙着倒水的功夫,我又仔細觀察了下蘇暖暖的家。基本上沒有男性來這裡生活的痕跡,想來也是,許哲是那麼謹慎小心的人,怎麼會讓人輕易發現破綻。
上一次,我和越城能無意瞥見許哲的背影,以及瞄到蘇暖暖家多出來的拖鞋,也真的是超幸運的事情。
“之之姐,你喝水。”我四處打量的時候,蘇暖暖端着果汁走出來。
我將橙汁拿在手中,思量了下,決定還是不開門見山的好。
於是,我試探着開口問:“你昨天去參加許哲的訂婚典禮了麼?”
蘇暖暖大概是沒想到我會說這個,明顯愣了下,但很快她神情就恢復自然,笑着說:“嗯,跟我們畫廊的同事一起去的。”
“畫廊?”我挑眉問。
據我所知,許哲在跟白飛飛確定關係之後,他就到白家投資的捷運物流公司上班。最初的職位是總經理,但昨天過後,他應該就是捷運真正的老總了。
之前許哲的心願倒是成爲個藝術家,不過,如今的他估計一心都想着怎麼往上爬了,這樣的他,還能爲自己的藝術夢想留一個小畫廊,也是很難得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還真覺得自己有點猜不透許哲了。
蘇暖暖見我疑惑,就主動開口解釋說:“嗯,是的。老闆現在雖然去捷運了,但是他說,畫畫是他最愛的事情,無論到什麼時候,他都不會丟掉這個夢想……”
話說到這裡,蘇暖暖的臉竟然紅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而且我卻注意到,這次她跟我說起許哲,並沒像上次那樣,親切的稱呼他是阿哲,反倒很恭敬的叫他老闆。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想告訴我,他們兩個已經沒關係了,讓我別多想?
我沒說話,目光卻一瞬不瞬的盯着蘇暖暖看。
蘇暖暖被我盯得很不好意思,她低下頭,也不說話。沉默果然是最好的武器,不說話,就不會說錯話,也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現在的畫廊是你搭理?”既然蘇暖暖不肯開口,只能我主動出擊。
她點了點頭,仍舊是沒說話。
“昨天的事情你怎麼看?”忽然,我不想再跟蘇暖暖繞彎子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顯然,蘇暖暖沒想到我話題會轉換的這麼快,啊的驚呼了一聲,與此同時,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她快速低下頭,轉移視線,將自己那杯橙汁拿在手裡,小聲說:“真的是太可怕了!以前我從臺階上,崴腳摔下來,都特別的疼,更不要說直接從樓梯上滾下來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她……”
越往後,蘇暖暖的聲音越小,直到最後,她乾脆自己停了下來。
“你會覺得不安麼?”我問。
“啊,不安?”蘇暖暖再次驚慌起來,她擡頭看我,佯裝出一副不明白我意思的樣子。
看她這樣,我心裡不免感嘆,被許哲攏絡在身邊的人,果然都不一般。我的問題如此直白,這個蘇暖暖居然還能佯裝無辜……
我沉沉的談了口氣,更直白的說:“我剛剛出來的時候,聽見你在哼歌,心情應該是不錯。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白小姐從樓梯上摔下來,也許根本就不是意外呢……”
“不是意外?”蘇暖暖皺眉反問:“不可能吧,老闆夫人很寶貝這個孩子的,她不會做對孩子不利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此時手頭沒確鑿證據,我真的會狠狠的甩眼前這個女人兩個嘴巴。
她明明知道一切,卻還要在這裡裝無辜。
“既然你聽不明白,那我就說的更簡單點吧。”我平穩下自己的情緒,淡淡說:“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事情是許哲一手策劃的呢?如果白小姐沒了這個孩子,而過不了多久,你又懷孕的話……”
接下去的話我沒繼續往下說,因爲此刻的蘇暖暖臉色蒼白的好像是一張a4紙。
她看着我,拼命的搖頭,小聲嘟囔:“他不會這麼做的!他特別有愛心,他之前還跟我說過,就算他知道白飛飛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會將他撫養長大……”
“真的麼?”我擺弄着果汁杯子,低頭沉默了一下,纔再次開口:“對於許哲的爲人,我有自己的評價,這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而白小姐的事情,那也與我無關,畢竟,許哲真正的情人是你!”
話說到這裡,我故意停頓了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蘇暖暖,看她的臉由慘白變成緋紅。
我輕哼一聲,繼續薄涼的說:“要是你夠坦誠,我並不介意你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接近我。我也不介意你們利用我,因爲我也會去做利用別人的事情。不過,如果你們想利用我,就請做的足夠好,不要被人發現……”
“之之姐,我沒有,我沒利用你,你相信我……”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暖暖打斷了,她一臉的不知所措,無奈委屈。
“蘇暖暖,我不是剛走向社會的傻白甜,我是個在職業情婦圈子裡混了兩年的人。不敢說是老油條,但至少有些事情能看得通透。”
說這話時,我站起身,走到客廳大落地玻璃窗前,猛地將薄紗窗簾拉開。
“從住的地方,到樓層,到最後防範私家偵探的手段,你真的好用心。”原本我情緒是很冷靜,因爲我覺得我沒必要爲許哲這樣的男人升起,可話說到最後,我還是動氣了,聲音提得很高。
“之之姐,你真的誤會了,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我一開始不知道你跟老闆的關係,我……”
蘇暖暖又開始要淚汪汪,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她用力的吸着鼻子,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越城說我有時候也是心狠手辣的人,我想他這話說的沒錯,因爲如今我看見蘇暖暖這個樣子,一點都沒同情她,反倒覺得更加惱火。
但我沒繼續發飆,只淡淡的說了句:“蘇暖暖,我不會誤會人,只會看錯人。麻煩你轉告許哲,以後,我不會在替你們當擋箭牌,至於他欠我的,我會慢慢的討回來!”
說完,不等蘇暖暖反應,我直接開門,準備一走了之。
誰知,門剛開,就看見門口站着個男生,穿t恤牛仔褲,運動鞋,傻乎乎的看着我,有點不知所措。
蘇暖暖是跟着我走出來的,她當然也看見站在門口的人了,驚呼一聲:“學長,你怎麼來了?!”
我對他們的事情不敢興趣,快步從蘇暖暖家出來,蘇暖暖本來是想追我的,可現在她家來了人,她只得放棄。
到樓下提車場取好車,我翻出電話,直接把許哲的電話放入黑名單,這一次,我是再不會將它放出來了。
我到柳梅公司的時候,他們剛開完會,見我來,柳梅將我介紹給大家。對於我的身份,柳梅公司的人多少都知道些,但他們都沒表現的太過好奇,只是客套的跟我打招呼,算是彼此認識。
柳梅將我帶到她辦公室,剛坐好,她就問:“昨晚還好麼?”
我點點頭,簡單跟她說了兩句她走後發生的事情。
“白飛飛還好吧?”沉默片刻,我還是忍不住問。
“還可以,不過,傷得也挺厲害,許哲一直陪在周圍,她感動的不行。”柳梅說這話時,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許哲還真是變了。”
顯然,對許哲做出這種一箭好幾雕的事情,柳梅也是頗感驚訝。
“不知道他接下來想做什麼……”柳梅忽然說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語,可又像是說給我聽:“不管他要做什麼,希望別把海城攪的天翻地覆纔好。”
“梅姐,你太擡舉他了,就算他現在傍上了白常浩,但白常浩也只是白家的旁系,不是本家,他再厲害,能翻起什麼浪花。”
對我的話,柳梅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淡淡說:“越是這種上下都不沾邊的人,才蹦躂的越歡。算了,不管他了,這次慈善晚宴的事情,我會親自跟進。這個晚宴已經有十多年的傳統,到時候五大家族的人都會派人來參加,相當重要!”
柳梅的話讓我驚訝不已,我忍不住問:“林家和金家也會派人來?”
五大家之中,尚未露過面的,就只有這兩家的人了。
柳梅點點頭,眉頭微皺了下,她這反應,莫名讓我覺得不安,彷彿等在我面前的,將是一場無法想象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