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欠更週末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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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灩知陶嬤嬤是太皇太后的心腹,故此也不敢託大,忙起身迎至門口。
陶嬤嬤一進門,就見瀲灩含笑站在門內,忙上前兩步,福身施禮:“奴婢請婕妤安。”
瀲灩親手相攙,道:“嬤嬤快快免禮。”
陶嬤嬤謝了恩,這才起身。
瀲灩因見陶嬤嬤甫進門就給自己請安,知她不是太皇太后差來的,因此在東首的一把椅子上坐了,又讓陶嬤嬤在繡墩上坐了。
瀲灩見陶嬤嬤似有話要和自己說,就命嫣紅出去倒茶。嫣紅會意,忙躬身退了出去。
嫣紅一走,陶嬤嬤就說道:“婕妤,昨日陛下來永信宮了。”
瀲灩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可面上卻不肯流露出分毫。
陶嬤嬤接着說道:“昨日陛下來的時候,恰巧太皇太后娘娘剛歇下,陛下也就沒有打擾娘娘,只是問了奴婢幾句話就走了。”陶嬤嬤說完這幾句話就留神察看瀲灩的態度。
瀲灩倒是吃了一驚:昨日楚曄從永信宮回來,就大發雷霆,隨即就說要納自己爲妃,自己看大長公主今日的態度,以爲是太皇太后和楚曄說了些什麼,如今陶嬤嬤竟告訴自己是她向楚曄進的言。
瀲灩有些好奇陶嬤嬤到底和楚曄說了些什麼,因此也就沒有掩飾自己的吃驚。
陶嬤嬤見瀲灩的臉上流露出幾分驚訝來,她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慢慢的說道:“也許婕妤不知道,那個被關入大牢的陶景文是奴婢的侄子。陶家人丁不旺,奴婢的哥哥只有此子。聽說他捲入朝堂紛爭,被關入大牢,奴婢心中自然着急,因此暗中託了關節疏通,可所託之人告訴奴婢,此事牽連甚大,不敢徇私。奴婢聽了,心中越加着急,就求太皇太后娘娘設法。太皇太后娘娘聽了事情的始末,讓奴婢不必着急。奴婢知道太皇太后娘娘料事是極準的,也就放下心來。前些日子,太皇太后娘娘突然讓奴婢去求陛下。奴婢也就暗中求陛下網開一面,給陶家留下一點子血脈。陛下準了奴婢所請,但是讓奴婢暗中留神太皇太后娘娘的舉動。奴婢回來後,猶豫再三,還是稟明瞭太皇太后娘娘。昨日太皇太后娘娘聽說陛下召見了陶景文,就讓奴婢將太皇太后娘娘要將婕妤賜給臨川王一事告訴陛下。恰好昨日陛下去給太皇太后娘娘請安,又派人找奴婢回話,奴婢就將這件事說了。”
瀲灩聽了,沉吟良久,突然問道:“嬤嬤將此事告訴我,又是爲了什麼?”
陶嬤嬤苦笑:“奴婢在宮裡服侍了這些年,知道這宮裡是沒有什麼秘密的。陛下昨日召奴婢密談的事,婕妤早晚有一天會知道。”
瀲灩已經明白陶嬤嬤的用意:陶嬤嬤見楚曄封自己爲婕妤,又住進這麟趾宮,定然以爲自己得寵。陶嬤嬤怕自己知道她與楚曄密談一事後,對她有所懷疑,將來難爲她,所以特意來和自己解釋清楚。
想到這裡,瀲灩笑道:“嬤嬤多心了,我素知嬤嬤爲人審慎,定不會說出出格的話來。以前藥瓶的事情嬤嬤知道了,不也沒告訴別人。”
陶嬤嬤聞言,不由看了一眼瀲灩的神色,見瀲灩眸中含着笑意,對自己似沒有不滿的地方,忙道:“婕妤放心,奴婢明白在這宮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藥瓶的事奴婢除了太皇太后娘娘,沒有對第二個人提過。”
瀲灩聽了,秀眉微微一挑,隨即道:“我自是相信嬤嬤的。”
陶嬤嬤聽瀲灩的語氣大有深意,不由抽了一口涼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婕妤放心,奴婢一定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瀲灩忙攙起陶嬤嬤,口中道;“嬤嬤能如此,是最好不過了。”瀲灩明白自己現在已經卷入了宮闈爭鬥之中,必須處處小心,不能被人抓住了把柄,因此倒要警告一下陶嬤嬤。
陶嬤嬤苦笑了一下,道:“婕妤自可放心。”
瀲灩也不答話,只是緊緊握了一下陶嬤嬤的手。
陶嬤嬤再拜道:“奴婢告退。”
瀲灩忙起身將陶嬤嬤送至門口,陶嬤嬤再三謙遜,不肯讓瀲灩再送,瀲灩也就站住了腳。
瀲灩扶着門,望着陶嬤嬤的背影,心中卻在揣摩陶嬤嬤剛纔的那番話:太皇太后似乎早就將楚曄的用意看得清清楚楚,因此故意借陶嬤嬤之口,將她要把自己賞賜給臨川王一事告訴了楚曄。如今看來,太皇太后並不是真的要把自己賞賜給臨川王,她是要利用楚曄的嫉妒,將自己送入宮闈。如此一來,自己的入宮無疑爲崔貴嬪添一勁敵,令崔貴嬪不敢輕舉妄動。而今早大長公主對自己的拉攏,無疑也說明高皇后對崔貴嬪步步緊逼的擔憂,希圖利用自己來抗衡崔貴嬪。
想到這裡,瀲灩不由輕蔑一笑,自己又豈會被她們白白利用?
瀲灩突然提高了聲音,喊道:“錢華。”
錢華忙進來躬身行禮道:“婕妤有什麼吩咐?”
瀲灩笑道:“我還沒去拜見貴嬪娘娘呢,我這就去給貴嬪娘娘行禮。”
錢華忙答應了,又道:“外面冷,婕妤多穿幾件吧。”
嫣紅聞言,忙拿了一件斗篷,替瀲灩披上。
瀲灩帶着錢華朝景暉宮行去,因景暉宮和麟趾宮相距不遠,因此不過片刻,景暉宮已經到了。
瀲灩讓守在門外的小太監通稟,那小太監進去不久,就出來笑着說道:“婕妤,貴嬪娘娘有請。”
瀲灩忙帶着錢華跟着那個小太監進去,一進門,就見崔貴嬪正站在窗下的書案後。
崔貴嬪一見瀲灩,忙笑道:“大冷的天,難爲婕妤特意跑來,都是自家姐妹,婕妤何必如此見外?”
瀲灩忙跪下行禮:“臣妾請貴嬪娘娘安。”
崔貴嬪忙走過來親手相扶:“婕妤過謙了。”
瀲灩只是垂首站在一旁,雙頰帶赤,似有些窘迫。
崔貴嬪攜着瀲灩的手,拉她一同坐了,故意說些閒話。
瀲灩只是勉強對答數語,言辭含糊,似有些畏縮的意思。
崔貴嬪見瀲灩如此,心中難免存了幾分輕視的意味。本來,崔貴嬪聞知楚曄冊立瀲灩爲婕妤,又令瀲灩住在麟趾宮,倒有些擔心自己平添了一個勁敵。如今見瀲灩如此,也就放下心來。
瀲灩又坐了一會兒,也就起身告辭。
崔貴嬪的態度更加和悅,起身送至門口方回。
瀲灩出了景暉宮,回頭看了一眼白雪覆蓋的景暉宮,眼中流露出一絲冷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