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靖北市的路線,他了如指掌,知道報社離火車站的距離,他想打個電話,可兜裡分文沒有,並且也記不住號碼。他想坐趟公交車,仍然沒錢,也不想遭人誤會被人當瘋子一樣趕下車。爲了趕在追悼會舉辦前到,所以他索性邁開大步向着報社飛跑起來。
跑着跑着他眼前就升起了爆炸後的硝煙。對啊,在金油水廠區,他也是這麼沒命的衝向陳實的,結果……。就這樣,他一邊想一邊哭,大街上的行人無不駐足觀看,看着一個穿着病號衣的人沖沖撞撞,瘋子一樣邊跑邊哭。
★☆★☆◇◆◆◇→http:///book/32992.html←★☆★☆◇◆◆◇石巖失蹤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警報社,也傳到了治喪委員會。
新聞熱線的接線員將醫院打來的電話,轉給了總編辦公室,辦公室主任錢福猶豫了一下,電話告訴執行總編楊佑,楊佑說知道了,然後撇下電話。而遠在靖北醫院陪牀的楊宵直接把電話打給了馬田民,馬田民一聽嚇破了膽,立即將情況告訴了王笑天,王笑天考慮了半天,將消息彙報給治喪委員會的幾位領導。
最後,治喪委員會主任顧見悟與記協趙主席商量後,來到家屬休息室,叫出石釜,將情況悄悄的告訴了他。石釜一聽,馬上跳了起來,質問趙主席和顧見悟:“報社爲什麼不多派幾個人過去伺候?我不管,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弟弟,我再不能失去一個弟弟,我要一個囫圇個的兄弟……”
石釜一哭一吼,所有人都知道石巖失蹤的消息。背頭,窯主,朱啓等馬上停下了手中的活,圍了過來。
記者早就對報社沒有派人去靖北伺候石巖大爲不滿,現在石巖消失,這一腔怨氣都開始爆發出來。窯主當着姜玫、許然、文仲清及其王笑天的面,在會場開始破口大罵:“這警報社還算不算一個單位,啊?石巖算不算警報社記者?他媽的,爲報社出生入死,命都賠上了,怎麼,連報社狗大爺的這點慈憫心都換不來嗎?”
有幾個人衝過去按住了窯主的嘴,窯主掙脫出來,粗脖子紅臉的吼道:“害怕我說啊?他媽的,石巖要是沒事好說,要是也出個差錯,看老子不拆了警報社?”。在王笑天的授意下,背頭帶着幾個人將窯主拖出了會場。
時間不長,新聞熱線再次接到線索,說石巖在一列從靖北到靖北的列車上。這條消息讓所有人產生了懷疑,其懷疑理由是:石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無人照顧加之身無分文怎麼可能在火車上?由此產生的懷疑結果是:該不會是被那幫“土匪”給綁架了嗎?這個懷疑一出,立即嚇傻了在場的所有人,對啊,本來這就是一起帶有黑社會組織形式的案件,怎麼能保證那些一貫胡作非爲的人不鋌而走險圖謀報復呢?怎麼能這麼大意,不派公安人員保衛守護呢?
後來,靖北醫院證實了石巖在列車上的消息,並排除了石巖被綁架的猜測。於是,所有人都明白石巖此行的目的了。
在顧見悟的安排下,報社派了好幾撥人員去車站守侯,石釜也將手下撒出去,讓開着車在車站廣場待命。所有人都算準石巖從靖北來靖北是要參加陳實的追悼會,但都沒有考慮到,石巖首先要去的會是報社。
★☆★☆◇◆◆◇→http:///book/32992.html←★☆★☆◇◆◆◇風聲,只有風聲,兩邊觀看的人們和來來往往的車流都退出了他的視線,前面就是報社,前面就是等他送行的陳實哥。他的眼被淚矇住了,閃現、跳躍着陳實的笑臉,向他招着手,不再對他大喊“石巖,你快跑,你滾啊”,但是,他卻止不住眼中的淚水,猶如他收不住的腳步無法停歇。
靖北的幾家都市報包括警報社新聞熱線都已經接到羣衆報料,說在前進路革命巷有一個神經病在大街上奔跑,希望派記者調查採訪一下。於是有幾家報社記者聞風而動,滿城尋找一個穿着病號服跑上大街的精神病患者。果然,有一個記者真的就抓拍上了一組石巖奔跑的照片,並刊發在次日的報紙上,標題是:“精神病大街狂奔,驚‘傻’路人無數”。
石巖衝進警報社大院,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連個人影也沒有發現,更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白紙飄飄,哀樂陣陣的景象,難道已經舉行完了,他不會在靖北醫院的病牀上一睡睡過時吧?
他扭頭鑽進警報社辦公樓,不等門衛叫喊,他已經衝上二樓。石巖象一條發熱的狗一樣,張着口,吐着舌頭,呼呼喘氣,二樓沒有人,他轉頭奔上三樓,保安隨後也跟了上來,還不等他在三樓開始找人,保安就開始撕着他往樓下走,吵鬧聲驚起了坐在辦公格檔中爲許然代班的王泊,王泊跑過來問:“怎麼了?怎麼了?”。
石巖張嘴問:“追悼會在哪裡?在哪裡?”。
王泊還在故做姿態的問:“怎麼回事?”。
保安一邊狠命的拽拉着石巖,一邊舉起橡膠棒準備擊打石巖,同時說:“這個神經病!”
石巖怒不可遏,轉頭一拳將保安打出一丈來遠,爬地上哭爹喊娘去了。
石巖張口問王泊:“追悼會在那裡開?”
王泊起初真以爲是一個神經病,等發現面前站的是石巖,再看一眼地下嗷嗷呻吟不止的保安,後退着說:“石老師,你別亂來,有話你好好說……”
石巖一把扯住後退的王泊,從他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枝筆,在桌子上的一摞報紙上寫下幾個大字:“追悼會在哪裡?”
王泊一看,馬上大喊道:“在宣傳部大院,省委宣傳部大院!”
石巖一把推開王泊,衝下樓去,那隻本來就半穿半拖的鞋子落在報社二樓的臺階上,可他渾然不覺,光着腳丫飛奔而去。
宣傳部離警報社不遠,坐車也就七八分鐘的時間,走路最多也就半小時光景。石巖知道捷徑,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追悼會會場,出了報社大門,鑽進了後面的一條小巷道。
驚魂未定的王泊將電話打給了許然,許然立即向執行總編楊佑做了詳細彙報。在省委宣傳部三樓辦公室的楊佑,一手攬着魏靜的肩膀,看着眼前大院中活動的人羣,撥通了總編辦公室主任錢福的電話說:“馬上向公安局報警,石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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