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ook/32992.html←★☆★☆◇◆◆◇石巖乾涸的眼睛再次滲出淚水來。
他的淚應該已經在夢中流乾了,但他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掉淚渣子。
天啦!明天就是陳實哥的追悼會。我還躺這裡幹什麼?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他張嘴狂呼,喊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的嘴巴是張不開的,怪不得別人聽不見我的說話聲。他調息運氣,試圖動一動身體,但所有的骨骼經絡、七筋八脈象被人踩了制動剎車一樣,絲毫動彈不得。
問題嚴重了,是不是得大修一番?他想起小時候跟一旦叔學習過的吐納之術,所謂的衝關導脈法。試驗了幾遍,沒有什麼效果,胳膊腿仍然象長在別人身上的一樣,用不上氣也使不上勁。但讓他欣慰的是,粘連的嘴脣能張開一條縫了。
馬田民直到中午過後,才提着一箱牛奶闖進來。跟馬田民一同進來的還有他在警報社當司機的老鄉小豐,後面跟着一個嘴脣上布瞞絨毛的小夥子。司機小豐到石巖的病牀前看了一眼,嘆息一聲轉身離開,馬田民拉着小夥子站在石巖面前,禮節性的給他們做了個介紹。
馬田民說:“石老師的事,你應該比我都清楚了,你要盡心盡力的照顧,不能有半點差錯,更不能讓他有不舒服的地方,知道嗎?”然後指指小夥子說:“兄弟,這是剛到報社的實習記者,姓楊……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一旁的小夥子剛要開口說話,馬田民一揚手,做了個阻止的手勢說:“沒有時間聽你介紹,石巖,你叫他小楊好了……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你知道的,我不能不送送陳實兄弟啊!……小楊,操點心啊”。說完,在小楊點頭哈腰的護送下與小豐轉身離去。
幾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就在此時,病牀上的石巖奇蹟般的舉起了一隻胳膊,伸向門口。
小楊從屋外返回來,對着石巖做了一遍自我介紹:“石老師,您好!我姓楊,叫楊宵,警報社記者……”後面說了些什麼他已經忘了,只記得他說警報社記者的時候就象說自己是國家主席一樣驕傲自豪,後來,在他朦朦朧朧半醒半睡的時候,他老是聽見小楊給進出的護士、大夫及其前來探望他病情的老百姓,職工學生重複着說:“我是警報社記者!”
★☆★☆◇◆◆◇→http:///book/32992.html←★☆★☆◇◆◆◇明天就是陳實哥的追悼會,明天,明天……我還躺在牀上,不能最後送他;警報社的車來了,卻沒有帶走我;連馬田民也決絕的丟下了我,還有背頭、窯主、魏靜……他們怎麼都不問一問,我是最應該參加他追悼會的人啊,是他救了我,難道我就不能最後送他一程嗎?老天啊……他面前的瓶瓶罐罐在逐漸減少,第一次醒來時眼前掛着無數個瓶子,鼻孔也插着管道,現在已經減少到了一個,大夫給小楊安排道:“這雖然是一些營養液,但還得時時注意他骨骼肌肉的變化,如果能吃,儘量給他喂一些流質食物,增加體力……”
後來,小楊主動被動的說完N次“我是警報社記者”後,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他用牛奶給他泡了各種ru精,禮節性也帶有試驗性的遞到石巖的嘴邊。
令楊逍不可思議的是,石巖竟然張開了嘴,而且以迫不及待的心情將一杯ru精全部喝完。楊逍奇怪的盯着牀上的石巖問:“石老師,你能吃飯了?……太好了,還吃嗎?”石巖一眨不眨的瞅着他,他馬上拿過桌上自己吃剩的半塊餅乾餵給石巖,石巖張口吞下肚去。
石巖吃了多少,他已經忘記了,等小楊張狂的跑到樓道找來那個漂亮女護士後,他再次陷入噩夢之中。
他又看到了陳實流血的臉,和他憤怒的吼叫還有空中紛亂的屍塊,然後是劇烈的爆炸……等一切平息後,陳實站在面前,拉着他的手說:“石巖,石巖,快醒醒,咱們看老爸去!”
石巖被尿憋醒了,知道自己要尿褲子了,呼的一聲翻身坐起,閉着眼跳下牀來,走了一步發現自己被幫了起來,於是三兩把撤下身上的各種針管,轉身出門尋找廁所去了。
窗外的路燈一明一暗的晃動。灑完尿,擡頭無意間看到前面不遠處閃爍着“祁南站”幾個大字。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個躺在牀上的病人,而且是一個手腳不能動彈的病人才對,順着這個思路,回想起兩天來的分分秒秒,耳邊響起馬田民臨走前的話:“……陳實是我最好、最知心的朋友,也是老爸認的乾兒子,同樣,他也是我石巖的哥哥了……他,他的追悼會我不能不參加……”。
明天,明天,老天啊,等等我!。
石巖衝出廁所,衝下住院大樓,衝出醫院,向着“祁南站”那幾個大字跑去,跑了一陣發現旁邊有一個小巷,能看見飛馳的列車燈光,於是他鑽過巷道,翻過一段矮牆,站在火車軌道旁。
他邊往站臺方向跑邊兩邊觀看,等看見道旁停着一輛列車,掛着祁南至靖北的牌子後,便找個開着門的列車車廂爬了上去。車上一個人也沒有,他剛往前走了兩步,旁邊一列火車啓動,震得鐵軌咣咣做響,他的頭又開始轟然做響,象腦供血不足一樣開始暈旋,眼前又出現了那飛舞的屍塊……★☆★☆◇◆◆◇→http:///book/3299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