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洞幽深曲折,洞口的自然光消失後,每隔數百步或者轉彎的地方,就有一盞電燈,透過牆一樣圍追堵截的灰塵,偷偷摸摸釋放着昏暗晦澀的光柱。
陳實儘量大睜着眼睛,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同時在尋找着光亮的地方穿行,即便如此,那些戰戰兢兢灑落地面的光斑,也如害羞的姑娘一樣,有意在逃避着追尋光亮的陳實的足跡。走了多長時間,進了多深的山洞,他完全沒有概念,就連他眼中所見,在他大腦也留不下任何影象,什麼也沒有發現,什麼也沒有記住,一片空白。
也許是過了無數個世紀,也許是穿越了N個時空隧道,在一聲轟然巨響後,他懵懵懂懂感覺到自身的存在,因爲光線太陰暗了,噪音太大了,除過一片片岩石幻化成光怪陸離的景象外,就是忽前忽後,吆來喝去的老鼠身影。聽周圍炮聲隆隆,人喊馬嘶的響動,很明顯,在洞內深處的某一點,正有千軍萬馬在對壘撕殺。
爆炸的餘震還沒有過去,從洞內深處鋪天蓋地卷出一股沙塵,不等他有所反應,沙塵已經將他完全吞齧。
※————————正版盡在http:///book/32992.html——————※石巖找到了手機,他還沒有從那種失而復得的狂熱興奮中擺脫出來,就聽見手機中傳來楊佑的喊叫聲:“錘子,石巖,你個燒烤,搞什麼搞?”,同時,大老王在一旁說:“不會又發生什麼意外了吧?”
石巖急忙對着話筒大聲喊:“喂!喂!楊總……楊總……喂,大王師,大王師”。
電話那頭依然傳來楊佑的漫罵:“看看,派這樣的記者出去,怎麼能夠叫人放得下心?這些個燒烤……”
石巖聽見楊佑的責罵,又氣又急,大聲吼道:“楊佑,你他媽聽好了,老子回來就辭職!”
他本以爲楊佑聽了一定會暴跳如雷,不料卻聽到楊佑邀請大老王吃晚飯的話語:“老王,一路辛苦,走,格老子請客,去吃飯!”說完,電話自那頭掛斷了。
藉着手機自身的光線,他看了看外殼,除幾個按鍵蹭掉一層皮外,看不出有什麼毛病,爲了試驗手機的好壞,他馬上撥通了背頭的手機,問他在什麼地方,結果聽見背頭一陣不耐煩的“喂喂”聲後,就喀嚓一聲掛斷了電話。接着背頭將電話打過來,他急忙告訴背頭,自己掉下河了,需要幫忙,而電話中仍然傳來背頭暴躁的“喂喂”聲。
看來,確實是手機的送話器出了毛病,可能是剛纔自己掉下“懸崖”時磕碰的,或者手機掉在自己立腳的石頭上後,恰好被自己試驗石頭牢固程度時,卡進石逢給弄殘廢了。
屋漏偏遭連陰雨啊這是。
看來,求救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要想不被困死、凍死甚至嚇死,只能想辦法自救了。堤岸上方是一長條形,並長滿鋸齒狼牙樣的鉛灰色夜空,和着陣陣松濤河水的共鳴,猶如一頭蒼狼裂着大口,惡狠狠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再次利用手機的光線,觀察了一下身後堤岸的情況,發現自己掉下來的地方並不是很高,也就兩人來高,但就這三米來高程的堤岸,卻幾乎是垂直上下的,站在下面,就像頂着高樓大廈、揹負着萬斤磐石。身後的堤岸都是鬆軟的沙石,隨手觸及,大片大片的沙石便應聲而落。好在左側一米處與腦袋平行的地方,隱約突現一塊岩石,看樣子面積不是很小,如果能抓住那個凸起的岩石,然後再換氣做第二次跳躍,離開此地不是沒有可能的。
根據突出流沙的岩石外觀,他基本判斷出那塊石頭的穩定程度,如果在兩天前,或者在陸地上,即使再高上一倍,對他來說也只是增加一點力氣而已,而眼下,一來他處在湍急的河流旁,腳下是一塊重心不穩的石頭,再着腿上的刀傷竟然開始隱隱做痛,在他沒有想到攀爬跳躍前,腿部沒有任何反應,完全是一條沒有受傷的腿,現在,刀口就像一個耍賴的小孩,生怕人不知道似的,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來上那麼一嗓子,以證明自己的存在。
聽河水的聲音,似乎比先前小了一些,也許箭道河上游連接着雪山,或者箭梢嶺本身就存在着雪山也說不定,反正,不可能等着箭道河消失後,順着乾涸的河灘離開。
想到這裡,他憋足了勁,使勁下蹲,然後猛然向前一躍……。
※————————正版盡在http:///book/32992.html——————※靖北市警報社。
楊佑晃着肉球一樣的腦袋,幾乎將鼻孔倒置起來,一搖一擺的走出自己比整個採編室還大的辦公區,身後跟着喋喋不休的大老王。楊佑自以爲將腦袋橫着,自己的個子同樣會橫豎換位。
楊佑本來要開自己的沙漠王,但看到後面緊跟不捨、沒完沒了說個沒完的大老王,便將放“沙漠王”把手上的豬手移了開來。
“大王師,我今天有點累,你的車在嗎?”
“在,在在,我這就去開”
“那好,我們到車上慢慢談!”
破採訪車開了過來,大老王將半個身體吊到窗外,招呼楊總上車。
楊佑一看那跟農村土堆裡鑽出來的拖拉機一樣的採訪車,罵一聲“燒烤”,站着不動。
“楊總,我們去哪裡?”大老王看出了楊佑的心思,故意將採訪車開到緊貼楊佑的面前。
“哪也不去了,門口吃點算到——”
大老王慢騰騰的從車裡下來,並使勁將車門關上。
楊佑看看大老王的樣子,想想說:“大王師,我看這樣,還是開我的車,我們去靖北飯店”
路上,大老王再次將一箭川的形勢向楊佑做了回報、分析。最後,大老王說:“一箭川的形勢不容樂觀,在石巖受傷的情況下,他們繼續採訪,估計,除危險外,成功的係數不大。”
楊佑一言不發,不知道是不屑於跟一個司機探討工作或者指揮採訪的技能,還是他另有所思,總之,對於大老王的建議,楊佑採取了漠然置之的態度。
其實,大老王不知道,之所以跟他一起出來,名義上是請他吃飯,實際上他另有所圖,他在等一個電話,這個電話將決定此次採訪將如何進行或者決定此次採訪的成敗。
恰在此時,楊佑的電話響了起來,一看電話號碼,剛纔還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馬上眉開臉笑成了個笑面佛。
電話中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問:“楊總嗎?……楊總好!我在靖北飯店一樓咖啡廳等您,想和您一起共進晚餐!”
楊佑怕電話中的女人聲音,讓一旁的大老王聽見,側了側身體,他清楚,無論在他聽來是多麼千嬌百媚的聲音,在別人耳中不一定是軟語甜言。於是,一邊打着哈哈,一邊說,”哦,是你啊,怎麼,吳部長不在嗎?”
楊豔曖昧的一笑說:“楊總,我一個還不夠嗎?”
楊佑知道,楊豔這是指當天晚上,他和魏靜、張研玩3P的時候被整個女人撞上了。於是看一眼專心致志開車的大老王,尷尬的笑笑說:“當然,多一個人,多個思維……朋友嘛,多多益善啦!”
楊豔在電話中說:“楊總,真是不好意思,在靖北,我人生地不熟的,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合您胃口的人,您看……”
“呵呵呵,就你,最好!……對了,你說在哪裡?……好,我一會就到。……大王師,這樣,我還有點急事,給你這個,喝杯茶!”楊佑說着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老人頭來,想給不想給的那樣舉着。
大老王踩下油門,說:“路上小心”,然後頭也不回的下了車。
楊佑坐到駕駛員座位上說:“老王,你說的對,他們在哪裡危險,我會把他們調來的。”
大老王摸一把滿臉胡茬,看一眼淹沒在羣山後的夕陽留下的最後火燒雲。一眼滄桑、一臉無奈。哪些火燒雲,紅紅的,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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