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暖央揮開席瀾城的手,眼睛含着依稀的淚光上去,雙手扶住她的肩頭,勸她保重身體:“洛葵……”
“他沒走。”夏洛葵倏忽睜開眼睛,擡起頭來看他們。
慕暖央一臉震驚的看着她反應。
“他真的沒走,我能,我能感覺到他指尖動了一下。”夏洛葵緊緊握着江祁璟的大手,朝她們堅定的說道。
是真的,她剛纔感覺到他的指尖在她耳垂動了下,很輕,可是耳垂是很敏感的地方,那冰涼的指尖就輕輕的顫了下,她能感覺得到。
“祁璟已經死了一個小時零三十五分鐘。”席瀾城高大的身軀站在旁邊,用很冷靜的口吻開腔,並且直言不諱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沒有人能死而復生,哪怕是他的兄弟。
“沒有!”夏洛葵搖頭,她衝她們搖頭:“真的,我感覺到了,叫,醫生。”她鬆開江祁璟的大手,握住慕暖央的手腕,眼淚從眼角滴落:“暖央,救救你幫我叫醫生來救他。”
慕暖央是孕婦,情緒很容易被感染,特別是她哭的好無助,她轉頭,淚水閃爍的看着席瀾城。
席瀾城手插着褲袋,邁開長腿走出太平間。
江玥儀也第一反應衝上前,去探江祁璟的鼻尖和感受他的心臟跳動,過了半響,她面色凝重,鬆開了他的手腕。
慕暖央和江玥儀對視了幾秒鐘,其中的深意心知肚明。
死的人,怎麼會復活過來?
可是……
夏洛葵癱軟的跪在地上,堅定他手指動了,醫生很快被席瀾城叫來,一羣人也跟江玥儀之前做的舉動是一樣的。
檢查眼睛,鼻息,心臟以及手腕的脈搏……
“抱歉!”醫生嘆氣搖頭。
“醫生,你在檢查一下,他真的手指在動。”夏洛葵拽着醫生的衣角,語氣很堅定,她朝他們點頭,聲音接近崩潰:“我感覺到了啊,他沒有死。”
“這位女士,節哀順變,這位先生的確已經死亡了。”醫生對這種情況見慣不慣,也只能嘆息,殘忍的告訴她事實。
“不會!”夏洛葵拽着醫生不讓他走,臉蒼白的跟鬼一樣,抽泣道:“他沒有死,沒有死。”
“洛葵!”慕暖央彎腰,勸她:“人沉浸在痛苦中的時候,會產生幻覺,江祁璟已經走了,你不要這樣,讓他走的安心點,好不好?”
“暖央,我沒有產生幻覺。”夏洛葵淚水模糊的視線,承受崩潰的能力已經接近臨界點,在這一刻,她歇斯底里的痛苦:“我們不救他,就沒人能救他了啊!”
慕暖央吃力的把她扶起,雙手握住她的肩頭,眼睛對視上她:“我知道你很傷心,你先冷靜點,聽我說……”
夏洛葵撇開她的手,咬着隱隱發白泛青的下脣,朝後退了兩步。
不會,不會是她的錯覺。
她明明有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動,怎麼可能死亡了一個多小時了。
醫生長長嘆息一聲,實着的可惜,這個不相信自己愛人死亡的女人和已經被宣佈死亡的男人,可謂是俊男美女,重點還是這個女人大着肚子,就要承受自己孩子失去父親,的確是難以讓她接受。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人已經死了,就算搶救也沒辦法改變,他嘆氣的準備轉身離開。
“醫生!”夏洛葵攔住他,無助的央求他:“救救他,我求求你。”
“這位女士,死人我沒辦法救活!”醫生也束手無策。
“他沒死,真的沒死。”夏洛葵拽着他的衣角,痛苦的低求,姿態和聲音不能在低聲下氣。
醫生無奈的看着在場的其他家屬,慕暖央挺着五個多月的大肚子不好拉開她,只好江玥儀上前來……
夏洛葵別開她的手,撲通一聲,頂着大肚子跪了下來,她膝蓋着地,跪着向前挪動,雙手揪着醫生的衣角。
這一幕,讓江玥儀動作一頓,內心被震驚了下。
“我求求你,就一次,救救他。”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醫生也震驚到,讓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跪地,這是要造孽的。
“求求你!”夏洛葵跪地不起。
席瀾城冷漠的臉孔也忽變,他看着夏洛葵能沒有任何尊嚴可言的跪在地上求人,長腿邁前,伸手作勢要將她拉起來。
大手卻被她揮開,夏洛葵不讓任何人碰她一分,作勢要朝醫生磕頭。
“現在把祁璟送進搶救室!”席瀾城一手把她扶起,眼神意示慕暖央攙扶着她,同時交代道。
醫生面露爲難:“這……”
死的人,要怎麼搶救?
“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他一記眼神掃過去,醫生無奈,只好照辦。
這樣做,也了她的心結。
沒有搶救一次,夏洛葵自始至終會覺得江祁璟活着,是她沒有能及時讓他得到搶救,所以才死去。
這樣的陰影,比他死亡更讓她痛苦。
慕暖央扶着她肩膀:“洛葵,我扶你回病房。”
夏洛葵站在原地,看着一羣醫生把江祁璟擡走,緊繃的情緒這才鬆垮下來,她眼睛定定着看那抹身影朝自己消失。
江玥儀是第一個發現她在流血,地上,被一團鮮血染溼,極爲的奪目。
“席瀾城!”慕暖央也注意到,下意識的喊席瀾城。
頓時,她慌神,看着夏洛葵沒有一絲痛意的模樣,心底一陣擔心,還有,她體內的病毒……
夏洛葵被送進了搶救室,席瀾城同時派人把血清取來,注射到她的體內,原本是打算在她臨盆的前三天,讓醫生檢查過血清後,在安全注射到她體內,誰都沒料到她會早產。
情緒起伏偏大,刺激下,夏洛葵肚子隱隱作痛,一直強忍着,當看到江祁璟被擡走搶救,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全身的骨頭痛得好似被人一根又一根的抽走,疼得她發白臉色,連叫也叫不出來。
雙手揪着牀單,雙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失神,撕心裂肺的痛喊,肚子陣陣的疼,墜得痛,絞得痛,彷彿還有手在裡面掏。
醫生在耳旁,跟她說了些話,思緒有些模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迴應,痛苦地閉緊眼睛,活生生地承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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