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密的人不是我啊……不是我乾的啊……我沒有坑白老闆,也沒有坑你們啊……放了我吧,求求你們了……真的不是我乾的啊……”張小天語無倫次地哀鳴着。
“不是你乾的你媽比的哪裡來的那200萬,難道是我送到你宿舍裡去的?”阿來哈哈大笑,其他兩個人也笑起來,接着說:“你狗日的也太吃獨食了,發財不叫上我們……現在你說什麼都白搭了……晚了。”
張小天繼續嗚嗚叫着,身體扭動着,聽不清嘴裡在說什麼。
“張總,還有什麼後事需要交代的沒有?比如,你還有沒有其他藏匿錢的地方,告訴我們……說了,老子們就放了你……”阿來說。
“我的辦公室和宿舍都被搜查了,我的銀行卡也被沒收了,我哪裡還有錢啊……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啊……”張小天忙說:“不過,只要兄弟們放了我,我一定想辦法去弄錢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就是去搶銀行,我也要弄錢來報答你們。”
“操,開空頭支票啊,你耍老子們呢……就你這樣的,還去搶銀行,搶你媽比啊……”阿來又伸手拍了拍張小天的臉:“老子在泰國的時候,殺人不少,像你這樣臨死前誇海口許諾空頭支票的多了,都他媽的是在糊弄人,你以爲我不明白。”
說完,阿來伸手就拔出槍,將槍管伸進張小天的嘴巴里。
“張總,你信不信我一槍能從你的嘴巴里打進去,從你的後腦勺打出來?”阿來笑嘻嘻地說:“雖然白老闆讓我們活埋你,但是,老子很久沒開戒用槍了,今晚老子想開開葷。”
“嗚嗚。”張小天叫着。
四哥又摸出了飛鏢,扣在手裡,一副隨時要出手的樣子。
“叫個屎啊,這裡周圍兩個兔子都沒有,你再叫,也不會有人聽見。”一個隨從說:“附近不遠倒是有個軍港,你要是能大聲喊,讓解放軍叔叔聽到,算你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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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一聽,轉悠着腦袋看了看四周,突然將槍又收了起來。
“怎麼了?阿來!”一個隨從問道。
“操--不能開槍,槍聲會引來附近的解放軍……沒必要惹那麻煩。”阿來說。
“嗯……倒也是,要不,就用這個吧。”一個隨從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阿來看了看那匕首,又看看大海,一會兒搖搖頭:“日--這樣玩沒意思……太便宜這小子了,不能讓他死得那麼痛快。”
“你有什麼好主意?”
“我看……還是把他裝進麻袋離去,埋在這沙坑裡……讓他慢慢凍死窒息而死……即使這沙灘鬆軟,即使他不能窒息而死,即使他凍不死,也能被海水淹死。”阿來說。
“淹死?”
“當然,你們沒看到現在正在漲潮嗎,我看再過不了一會兒,海水就會漲到這裡來把沙灘淹沒,哈哈,到時候,咱們的張總埋在沙坑裡,裝在麻袋裡,還可以品嚐品嚐海水的滋味……
“這個玩法,我還沒嘗試過……到時候白天遊人在這裡玩的時候,誰也想不到這沙灘下面會埋着一個人哦……張總有朝一日被挖出來曬曬,說不定可以做鹹人肉乾嘍。”
“哈哈,這個主意好。”
“來,動手--”阿來說。
四哥慢慢把飛鏢又收了起來。
他們把張小天的嘴巴又塞住,重新裝進麻袋,然後將麻袋扔進了沙坑裡,接着用鐵杴將沙子填上,然後一個隨從在沙子上用腳使勁踩着。
“踩個屁啊,踩結實了海水就灌進不去了……真是個愚蠢的傢伙。”阿來說。
“哦……嘿嘿,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阿來彎腰撿起鐵杴,衝我們躲藏的方向倏地扔過來,我和四哥忙低頭,鐵杴從我們頭頂飛過,落入我們身後的樹叢。
我出了一身冷汗,媽的,差點就削着我和四哥的腦袋。
“時候不早了,回去覆命吧。”阿來的聲音。
“走嘍……回去睡一覺,天亮領賞錢。”
我和四哥擡起頭,看到阿來他們邊說笑着邊走遠了。
我和四哥呆在原地繼續沒動,看到岸上的車子燈光亮起,接着開走,消失在視野裡,才站起來。
“快,趁潮水還沒漲到這裡,把他挖出來。”四哥邊急速撿起身後的鐵杴邊說:“他們埋地不深,沙子填壓不結實,估計這會兒還不至於斷氣。”
我和四哥衝出樹林,來到剛纔他們埋張小天的地方,四哥用鐵杴往下挖了幾下,接着扔下鐵杴,彎腰用手挖沙子……
我站在旁邊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動靜。周圍很靜,沒有任何人出現。
“摸到麻袋了。”四哥低聲說着,邊又撿起鐵杴,挖周圍的沙土。
我在旁邊協助着四哥,很快,周圍的沙子被弄開,我和四哥一起用力,將麻袋提了出來。
打開麻袋才發現張小天是被頭向下埋進去的。
將張小天從麻袋裡拖出來,解開捆綁四肢的繩子。
張小天躺在那裡一定不動,不知是被嚇死過去了還是已經窒息了。
四哥伸手試試他的鼻孔,又趴在他的胸口聽了聽,接着說:“還有氣。”
這時,潮水已經到了我們腳下,開始往那個沙坑裡涌。
我彎腰背起張小天,四哥將麻袋和鐵杴扔進松林裡,然後我們直奔四哥車子的方向。
一路小跑,到了車裡,四哥發動車子,我將張小天放進車後座,讓他躺在那裡,然後我坐到前排,四哥打開車裡的暖風……
“開車,回市區。”我對四哥說。
四哥發動車子。
夜色裡,車子直奔市區而去。
“要不要送他去醫院?”我邊說邊回頭看看死人一樣躺在後座的張小天。
“不用,他自己會醒過來的。”四哥邊開車邊說。
過了半天,我聽到後座有動靜,回頭一看,張小天果然睜開了眼睛。
四哥繼續開車,我回身看着張小天。
張小天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我,滿臉是驚懼和困惑。
“張總,早上好。”我說。
“你……易克。”張小天活動了下四肢,接着慢慢坐了起來,靠在後背上,看看我,又看看正在開車的四哥:“你……你們。”
“剛纔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記得不?”我說。
“嗯……”張小天點點頭:“易克……是你……你救了我?我剛纔被阿來他們埋到了沙坑裡,你是把我救出來的?”
我點點頭,面無表情:“是的--”
“啊……”張小天發出一聲,不知這聲音裡包含着什麼樣的情感,是死而復生的清醒呢還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本來,你是要死的,你是死定了的,但是,現在,你活着。”我說。
“易克……好兄弟,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我永世也不會忘記你的救命之恩。”張小天感激涕零地說着,眼淚嘩嘩地流出來。
“不用謝我……如果不是看在別人的面子上,我是不會救你的。”我冷冷地說。說這話的時候,我想起了冬兒和李順。
“那……你是受別人委託來救我的?是誰啊?”張小天說。
“這個你無須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的命還在,這就足夠了。”我說。
張小天默然,一會兒說:“可是,我還是要感謝你……我沒有想到,你會救我……”
“活着的感覺很好吧?”我帶着諷刺的口吻說。
“嗯,很好,活着真好……活着真不容易。”張小天點頭。
“按照你過去的那些作爲,其實你也是該死的。”我恨恨地說,我又想起張小天對冬兒的作爲,他差點就將冬兒置於被禽獸侮辱和處死的境地。我還想起了張小天對雲朵和海峰的那些作爲……
張小天低下頭,不說話。
“但是,或許,你是罪不至死……你還沒作到要死的那一步。”我說。
“謝謝你……”張小天擡起頭。
“謝我什麼?”
“謝謝你說我罪不至死。”
“這不是我說的話……這是冬兒說的。”我盯住張小天。
“冬兒……她……她說的這話……難道,是她……是她讓你來救我的。”張小天的神色有些驚疑。
我沒有正面回答張小天的話,說:“張小天,這世上,有些人是以怨報德,但是,還有些人,是以德報怨……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自己想想,你都幹了哪些害人的事情。”
張小天又低下頭。
我說:“我問你,你給我說實話,白老三偷稅漏稅被查的事情,是不是你弄到證據送出去的。”
張小天猛地擡起頭,渾身一哆嗦,看着我:“不是……真的不是我乾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冷笑一聲:“原來不是你乾的,那麼,我是救錯人了?”
張小天渾身又是一哆嗦:“這……這……是不是李老闆讓你來救我的……他知道我因爲什麼被白老闆要處死的事情了。”
我說:“那你再給我說一遍,這事到底是不是你乾的……說實話……如果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再送回到那沙坑裡。”
張小天猶豫了一下,接着垂頭喪氣地低下頭:“既然你要我說實話……那……那我就說……這事真的不是我乾的。”
“哦……”我哦了一聲,心裡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張小天接着又擡起頭:“可是……我一直想這麼幹,一直想找機會報效李老闆,只是,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我說:“張小天,你又在撒謊了……是不是想回那沙坑?”
“不……不。”張小天忙說。
我點着兩支菸,遞給張小天一支,他忙接過去,狠狠吸了幾口。
“既然不是你乾的,那麼,你宿舍裡怎麼會出現200萬呢?”我說。
“你……這個……你都知道?”張小天說。
“少廢話,我問你呢……我要是連這都不知道,還怎麼能救了你?”我說。
“我是真不知道這200萬怎麼冒出來的……怎麼會出現在我宿舍的牀底下。”張小天哭喪着臉說:“我半個月前還打掃了一次宿舍的衛生,專門清理了牀底下,那時還沒有這200萬……可是……”
“那你認爲白老三這次偷稅漏稅被查的事情,內部是誰搗鼓的?”我說。
“我……我不知道。”張小天說。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爲什麼要說是冬兒乾的?”我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
“我……我……”張小天有些張口結舌。
“說--”我的聲音又大了一分。
“我……我只是懷疑是她……我覺得只有她有這個條件和機會,還有,我發現了她帶資料離開辦公室的一個視頻。”張小天結結巴巴地說。
“僅僅是因爲這個你懷疑她嗎?”我緊盯住張小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