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給四哥打了個電話。
“在哪裡?”我說。
“在你家附近的一家洗浴中心!”
“你在洗澡?”
“哪裡,我在洗浴中心門前拉客。”
我接着把李順電話的內容和四哥說了下,然後說:“你來接我,和我一起過去看看。”
“好:“四哥立刻答應下來,接着說:“還帶不帶槍?”
我想了下:“算了,不帶了,現在是敏感時期,白老三的人一定是帶槍的,到時候大家發生槍戰,搞不好又會鬧大。你帶上飛鏢,爭取不用開槍就解決問題。”
“好,十分鐘之後在你家小區門口會合。”四哥掛了電話。
我穿好棉衣,想了想,又從牀頭櫃裡取出厚厚一沓錢,塞進口袋,然後直接關門下樓。
10分鐘之後,我和四哥會合,四哥開着車直奔旅順區白玉山海灘。
嚴冬裡星海午夜的街頭,十分冷清和安靜,寬敞的馬路上空蕩蕩的。
一點30分,我和四哥到達旅順軍港。
午夜的軍港,分外靜謐,車子走在軍港公園外的沿海馬路上,巨大的軍艦停泊在不遠處的海面上,燈火闌珊,不時見到有站崗和巡邏的哨兵。
車子直接經過軍港公園,徑直往東走,白玉山海灘就在東邊2公里處,繞過幾個山腳就是。這裡周圍沒有房屋和燈光,顯得十分荒涼。
又轉過一個山腳,眼前黑乎乎空曠的一片海灘,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幽靜,海灘一邊是山石,另一邊是茂密的松林,隱約傳來海濤的轟鳴……
我和四哥將車子停在山石一側一處隱蔽的地方,然後下車走進海灘,藉着月光,掃視着周圍。
冬月的海灘,月華如洗,海風清冷,海灘空寂無人,陣陣海風吹來,不免使人有幾分寒意,直打哆嗦。 漫步在鬆軟的沙灘上,聽着陣陣海浪聲,任寒風吹拂,身後,是兩長串腳印……
我回頭看了下腳印,對四哥低聲說:“別走海灘了,奔樹林那邊。”
四哥點點頭,我們直接貼近松林過去,在松林和海灘的交匯處停了下來,蹲在一處茂密的荒草樹叢之中,安靜地看着四周。
接近兩點的時候,影影綽綽看到月光下從岸邊一輛車悄無聲息地停下來,走來三個人,領頭的一個大步走着,後面的兩個彎腰擡着一個麻袋跟着,裡面似乎有什麼重物。
他們徑直向我們的方向走來,月光下,我看得越來越清楚,走在前面的是阿來,手裡拿着一把軍用鐵杴,後面擡麻袋的是白老三的兩個手下。
他們經過我們面前,沒有停步,直接繞過鬆林的拐角。
我和四哥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悄悄移動腳步。
阿來他們走到松林的另一側,停了下來,我們悄悄移動到松林的另一側邊緣,蹲在樹叢裡,看着他們。
這是在松林和海邊之間大約寬有50米的一處海灘,此時是退潮,沙灘露了出來,漲潮時,這片沙灘就會被淹沒。
阿來在離我們不到20米的地方停住,看看四周,然後對那兩個人說:“好了,就在這裡吧……兄弟們,歇歇……抽顆煙。”
兩個隨從放下麻袋,直起腰來:“我靠,累死我了,這傢伙還挺重。”
三個人點着煙,坐在麻袋旁邊,面向大海,默默地吸了起來。
“白老闆倒是很會找地方,讓我們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埋張小天。”一會兒,一個隨從說。
“這狗日的可是把我們坑苦了……害得老子半夜不睡覺來折騰他……”另一個隨從說。
“折騰倒是其次,關鍵是這兔崽子出賣了白老闆,害得我們大家都跟着受累……沒聽白老闆今天下午開會的時候說嗎,這次他損失巨大,下一步要節省開支,要縮減費用,我們的工資都要砍半……媽的,老子不遠萬里來到這裡跟着他幹,就是爲了發財,現在倒好,工資沒長不說,還要砍半……這算是什麼鳥事。”阿來沮喪不滿的聲音。
“聽說這主意是冬兒給老闆出的。”一個聲音說。
“媽的,我也聽說了,是她給老闆的建議……這主意夠損的,完全不顧兄弟們死活嘛,白老闆家大業大,再缺錢也不會缺少我們這點錢吧……我看就是這冬兒在故意想辦法坑我們……
“她到是爽啊,不缺錢,白老闆從張小天那裡抄來的200萬都獎勵給她了……200萬啊,老子那次在泰國滅了一家三口也不過纔給了50萬……操,她倒是發財了,我們呢,什麼*玩意兒都得不到,還跟着倒貼。”阿來憤憤不平的聲音。
“這有什麼辦法,人家是白老闆的財務大管家,錢的事情,白老闆當然會聽她的主意的……這次挖出了張小天這麼大一個內鬼,白老闆對冬兒肯定更加信任了。”
“我看未必……我看白老闆現在對我們這些人誰都開始懷疑了……他的疑心更加重了……別看冬兒這次似乎立了大功,我看白老闆對她也未必就更加信任。”阿來嘆了口氣:“哎--老子沒趕上好時候,這纔剛來幾天啊,就趕上這鳥事,想靠着白老闆發財看來是不可能了。”
“阿來,聽你這麼說似乎是話裡有話啊。”
“操--幹我們這行的,誰給錢多就跟誰出力,我們圖的什麼?還不是錢?你兩個龜孫子整天跑前跑後的,發財了嗎?得到了多少好處?”阿來不屑地說。
“這也倒是……我們整天出大力,付出和得到的還真不成比例,下一步,我看就更毀了……本來我還打算跟着白老闆幹幾年在星海買套房子,我看現在是要泡湯了。”
“兄弟,要想發財,做事不能死心眼,要多給自己留幾條路,不能一條道走到黑。”阿來說着,嘿嘿笑了幾聲。
“阿來,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我沒什麼打算!”阿來說:“我就想着怎麼弄錢。”
“大家都是兄弟,不要瞞着我們哦……有什麼發財的好路子,不要忘記了我們兄弟。”
“呵呵……下一步……沒路子……走一步看一步……目前要做的,是先把張小天解決了。完成這個任務,起碼回去白老闆還能給我們一點賞錢,有錢就比沒錢好。”阿來站起來,將菸頭扔掉,提了提麻袋,然後說:“先幹正事吧,你倆輪流挖,挖個坑。”
阿來說着往前面走了幾步,面向大海站着,解開腰帶開始撒尿。一個人拿起鐵杴開始挖坑,另一個坐在原地沒動。
我和四哥又互相看了一眼,四哥掏出飛鏢,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握緊,想了想,又收了起來。
“怎麼了?”我悄聲問四哥。
“阿來這傢伙內家功夫不低,按照這個距離,飛鏢只要一出手他就能聽到,到時候到不了他跟前他就能覺察,到時候不但幹不掉他,反而會暴露了我們。”四哥低聲說:“這三個傢伙都是帶了槍的……附近有軍港,萬一槍響了,會惹出大事……他們做事不計後果,我們要慎重考慮。”
聽四哥說的有理,我說:“那,你的意思是……”
四哥看了看周圍,說:“這樣,先觀察,看他們是活埋還是處死後再埋。如果是先處死後埋,那就只有發飛鏢,如果是活埋,這裡的沙灘比較鬆軟,埋完後,人不至於馬上就沒氣。”
我點了點頭,又說:“今晚要不要趁機幹掉阿來。”
“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一來我們沒帶槍,即使帶了槍也不能用,槍一響,就會驚動周圍,會出大亂子。二來阿來的功夫,還有兩個幫手,我們倆未必就一定有神算。三,這是最重要的,阿來被幹掉,那兩個隨從也不能留,如果三個人都回不去,必定會驚動白老三,現在正是白老三警惕性最高疑心最重的時候,這樣的時候幹掉阿來他們,他會懷疑內部有人泄密,會進一步繼續追查內鬼,甚至,他會懷疑自己認定張小天是內鬼的判斷是否正確……那樣,或許會……”
“嗯……”我點點頭,明白了四哥的意思,打消了幹掉阿來的念頭。
我們繼續蹲在樹叢裡暗中觀察着他們。
一會兒,阿來走了回來,站到坑前看了看,說:“行了,不用太深……這樣就可以。”
兩個隨從住了手,將鐵杴往旁邊一扔,說:“那現在就把他扔進去?”
阿來擺擺手:“先打開麻袋,我要和張小天說幾句話。”
隨從解開麻袋,從裡面拉出被捆綁着四肢嘴裡塞着東西的張小天,讓他蜷縮着身體側躺在沙灘上。
阿來彎腰取出張小天嘴裡的東西。
“啊--”張小天*了一口氣,然後發出一陣絕望的哀鳴,接着腦袋扭動着看着四周……
“張總,看看這裡,熟悉嗎?恐怕你沒來過這裡吧……哈哈……”阿來笑着,蹲下身子看着張小天。
“阿來……阿來……你……你們要幹什麼。”張小天的聲音裡帶着無比的恐懼。
“幹什麼?你說幹什麼。我們今晚來給你送行啊,送你到極樂世界去。”阿來笑嘻嘻地說:“看,坑都給你挖好了,待會兒,你就要進去了。”
“兄弟們,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放了我,我張小天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們的恩情,我會一輩子記住你們的救命之恩……求求你們。”張小天哀求着。
“張總,不是我們要和你過不去,而是你跟我們過不去,你跟白老闆過不去,操,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呢?你他媽的坑了白老闆,也坑了我們,知道不知道……老子們的薪水下月起就要減半了……馬爾戈壁的,你可是把老子們害苦了。”阿來說着,伸手猛地扇了張小天一個嘴巴,恨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