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玉牌，李敬打量兩眼隨手將其中一塊交給葉飄然，而後心念一動。
靈神低語。
瞬間。
包括普塵在內所有人失去了自主意識的同時，有關李敬來“辦證”的記憶被從根本上抹除。
靈神低語只是經過了一次界限突破的技能。
但僅此已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不談其他。
李敬的界限突破技能必然附帶自成長性，威能隨他的境界提升而提升，不似尋常術法雖同樣會受境界影響但存在上限。
且事實上。
在李敬突破十六境打破境界束縛的那一刻起，他所掌握的所有術法都隨着自身變化發生質變，各方面都遠非往日所能比擬。
放在昔日，李敬憑靈神低語最多隻能在精神層面上暫時控制旁人。
如今有着十八境中後期的恐怖境界，十七境以下對他的靈神低語可說是毫無抵抗之力，抹除記憶這種事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完成。
眼見李敬收攏妖氣恢復原本面貌，周邊人羣卻並未因不再遭受壓制恢復過來反而無一不是失去了神智呆立當場，葉飄然稍許皺眉。
“李哥，這些人……”
“他們沒事，我只是抹除去了他們有關見到你我的記憶。”
李敬隨口迴應。
葉飄然聞言露出些許納悶的神色。
“李哥你刻意要求將身份玉牌銘刻成這樣應該是準備在上三界打響陳塘關的名聲，爲什麼……？”
話沒說完，李敬搖頭。
“想多了你，我並未考慮過要在上三界打響陳塘關的名聲。”
“……”
葉飄然。
“說到底，我們陳塘關是下界仙域的門戶，跟上三界不沾邊。”
李敬微笑，道。
“且實話不瞞伱，我沒有半點涉足上三界的想法。要不是這次有燭龍跟你的事，我根本不會上來。”
聽得某人如此話音，葉飄然纖細的柳眉越皺越緊。
“李哥，我不太懂……”
“現在不懂沒關係，之後你就會懂了。”
李敬耐人尋味着笑了笑，舉步走向前往小天地的通道。
葉飄然見狀茫然，趕忙跟上他的步伐。
……
不得不說。
上三界涇渭分明的格局與存在於九重天之間的小天地很是奇特。
入了通道，直接就是小天地。
期間沒有空間置換的過程。
九重天是存在於同一個空間層次裡，穿梭於不同層次之間沒有空間置換這事沒毛病。
然李敬源自對空間規則的掌控產生的認知告訴他，小天地內里根本是另一空間層次，這裡甚至談不上是九重天的一部分。
小天地內完全獨立，甚至自成天地方圓。
自成天地方圓當然談不上是層疊空間什麼的，可說是一處小世界。
然而小天地是真的小。
進入小天地，李敬甚至不用嘗試擴散神念便能感受真切，小天地整體大小大致是藍星的十分之一。
這。
真心談不上大。
隨便來個十境，全速御空不要片刻就能從頭走到尾。
小世界？
別逗了。
這般格局，連稍微大些的層疊空間都比不上。
偏偏小天地中就是自成天地方圓。
不僅如此，此地更還存在着一些極爲微妙李敬把握不住的規則作用。
以他如今的境界。
世間萬千規則皆已存在於他的認知之中，正常不會有把握不住的可能。
如果有。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類似的規則，並不是大世界格局中會有的類型。
御空而行在小天地中，李敬沒走太快，嘗試感受小天地中自身無法把握的規則但始終不得要領。
沒做多餘的嘗試，李敬眯眼。
小天地中無法被把握的規則，讓他很自然就想到了前不久才接觸到的永恆神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規則的存在，內裡更是極其複雜。
李敬本身也不是全知全能。
遇見大世界格局中沒有規則，只能說是他見識不夠。
但上三界本質是大世界的外在一部分，沒道理會出現大世界沒有的規則。
星雲天道告訴過他，類似神秘石板的東西永恆神國在每處大世界都會至少塞上一個。
寰宇大世界也會有，這個根本不用猜。
原地李敬對此倒是不怎麼上心，更懶得去追尋。
永恆神國的設計皆是動輒能顛覆大世界的手筆，但東西是不是會被人得到又被怎樣利用完全是另一回事。
以天照得到的神秘石板爲例。
儘管成功解讀了石板最終也投入了使用，天照本身沒有那麼大的格局要動搖整個大世界不說，也沒能發揮神秘石板中記載的全部作用。
純粹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覆滅了上三界並將星雲天道小小地坑到了一把。
星雲天道本身也只是沒有遭遇過毀滅孢羣這般邪異的虛空生物，不知該如何處置耽擱太久才導致自身衰弱。
這。
沒必要非去找出來。
且就算要找，李敬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找起。
大世界之廣闊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
不要說是大世界。
現如今李敬連自己的小乾坤界具體有多大都有點弄不清。
要不是有着創世主的權能可以肆意在小乾坤界橫移並掌控所有，同時有小礙的協助，他根本沒法進行有效的管理。
想在寰宇大世界中找出永恆神國不一定安排在哪的設計，根本是癡人說夢。
回過頭來。
永恆神國顯然不是進行了設計就不再關心。
就算他找到東西進行“無害化”處理，事後永恆神國必然會補上一番設計。
永恆神國的人沒有對大世界直接出手是出於對大世界天道的忌憚。
然身在大世界之外的永恆神國，大世界天道拿他們也沒有任何奈何。
簡單來說就是。
不論他們做什麼，只要不是直接進入大世界，大世界天道就沒有反擊的餘地。
這不使勁作妖？
他們的設計本身也很大程度是“隨緣”。
不論設計有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使得大世界天道衰弱到他們可以插手的境地，東西一定得有。
圖的就是一個萬一。
李敬不可能爲了這種事去花心思。
然而眼前。
小天地中無法被把握的規則就差沒有明白着告訴他，存在於九重天夾縫中的小天地便是永恆神國的設計，或者說是經由設計實現。
這……
天道大姐頭對此知情嗎？
這麼明顯。
恐怕是知道的吧……
想到這，李敬不禁面色古怪了起來。
其他倒是沒什麼。
關鍵理應威脅到寰宇大世界的設計好像被人爲利用了起來，成了“造福”上三界的重要一環，而不是可能動搖大世界的潛在威脅。
九重天各個交界處的小天地各自都有極爲獨特的產出，且都只此一家。
沒進來小天地時姑且不論。
進來有所察覺後，李敬不用想也可以猜到其中與自己無法把握的規則有緊密關聯。
再到相應產出的處置方法無一例外被相關勢力牢牢掌握在手裡，沒有旁人可以插足的餘地。
能到旁人無法插足的地步，其中處置方法定然玄乎其玄。
事先李敬是沒多想。
此刻想來，這貌似不應該是各個勢力自行“研發”……
上三界最不缺的就是修爲高深的頂尖修行者，各種專業人士更不可能在少數。
你可以研究出來的東西，旁人照樣可以研究出來。
有需求就會有市場。
只此一家的神物或許會出現，但只此一家的處理方法沒道理真就被個別勢力或者人牢牢掌控。
除非涉及到的神物牽涉到了某些大世界中無法實現的手段。
到這。
事情就逐漸明朗了不是？
永恆神國針對各個大世界的設計都是記載了某些技術的事物。
以此不難推測。
存在於九重天各個交界處的小天地是某人或者某些人解讀了永恆神國的物件獲得某種技術而誕生的“產物”。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何人所爲，但他們明顯不貪。
大家平分。
並各自掌控其中某種產出的處置方法，以達到均衡。
且李敬有理由懷疑。
解讀永恆神國相關技術的人很清楚其對大世界可能造成的危害，因而相關技術被拆散得到應用的同時，可能還避免了直接會造成影響的部分。
也因此。
天道大姐頭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然以天道意志的行事風格九重天非得經歷一次根源上的毀滅，重新洗牌不可。
嘶……
有點東西啊。
品味到期間種種，李敬由衷感嘆。
……
徑直通過了小天地，李敬與葉飄然來到人界六重天。
與被佛道掌控的五重天不同。
小天地通道出口處不再是一個又一個禿子，而是換成了一個個白衣勝雪氣質出塵的文質書生。
你別說。
相比另一頭這邊養眼了不是一點半點。
尤其在場有不少書生打扮的女子。
她們沒有刻意女扮男裝，換着花樣彰顯着女性應有的美。
那一眼過去。
賞心悅目。
當然男子們也不差。
人道六重天畢竟是儒道的地盤。
儒道出了名的講究氣質與大家風範。
哪怕很多是裝出來的，也不是那些個假慈悲的佛道禿驢能比。
值得一提的是。
在這些書生身上可以清晰感受到驚人的文氣。
到底是上三界的“選手”。
與李敬在仙域見到的儒道中人根本不是一個層級，文氣這種東西就算是在昔日他見到的儒道領袖孫曲身上也淡薄得很。
這邊李敬與葉飄然先後走出通道，很快有一看着很是文弱的白面書生迎上二人。
書生面帶微笑，見面便是拱手施以一禮。
“兩位道友午好，歡迎來到人界六重天。煩請出示一下身份玉牌，走個流程。”
葉飄然聞言側目，望向了某人。
身份玉牌，他倆是有了。
但李敬事先抹除了包括普塵在內通道另一頭所有人的記憶，根本不會有消息傳過來。
在此前提下。
兩人銘刻成那樣的身份玉牌根本沒有意義，縱然是五重天的銘刻手法也無人會認可。
李敬見葉飄然看過來溫和一笑，非常自然地取出自己的身份玉牌遞過去。
葉飄然見此皺眉，但也跟着將自己的玉牌取出遞過去。
分別得到二人的身份玉牌，書生果不其然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啥玩意？
仙域陳塘關？
這分明是五重天的身份玉牌不是？
擡眼分別打量了一下李敬與葉飄然，書生將玉牌遞送了回來。
“兩位的身份玉牌不受認可，請回。”
毫無意外遭到“請回”，葉飄然再次側目望向某人。
李敬卻是聲色不動，歪頭道。
“爲何不受認可，玉牌哪裡有問題嗎？”
“玉牌有何問題想必兩位心知肚明，雖然不知兩位是如何入手這般身份玉牌，但兩位若想要藉此生事未免太過小看我儒道六重天。”
書生一改先前的文質彬彬，冷聲迴應。
說話間，他擡手向不遠處幾名守衛通道的書生示意了下。
幾人見狀二話不說御空過來。
負責驗證李敬與葉飄然身份的書生則是面色不善着再次開口。
“最後給兩位一個機會，原路折返重新找五重天的相關人員置辦有效的身份玉牌。若是兩位執意生事，我等只能失禮冒犯將兩位拿……”
話沒說完，一名書生裝扮的貌美女子橫空而至。
在場幾個書生見到她到來，趕忙拱手行禮。
“學生見過納蘭管事。”
迎上衆人行禮，被稱爲納蘭管事的女子“嗯”了聲，隨後看了李敬與葉飄然一眼詢問。
“怎麼回事？”
“此二人身份玉牌銘刻是五重天的手法不錯，但銘刻內容有問題，學生懷疑是僞造。”
書生一板一眼着給予迴應。
女子聞言皺眉。
僞造身份玉牌這種事，經常會出現。
即便九重天各家的銘刻手法足夠特殊，通常一眼就能瞧出端倪，但時不時就會有抱着僥倖心理的傻子出現。
也就是一些通過非常規手段獲得的身份玉牌會真正起到魚目混珠的效果。
銘刻手法沒毛病，可內容有問題……
這種事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目光再次審視李敬與葉飄然，女子視線落在後者身上忽的美目一瞪露出些許見鬼的神色，接着趕忙望向前者拱手作揖。
“學生納蘭明雪，見過玖前輩。”
“嘖。”
李敬咂嘴。
？？？
葉飄然。
顯然，納蘭明雪是認出了自己。
所以。
李敬爲毛咂嘴？
再看某人不經意間投來一個嫌棄的眼神，葉飄然滿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