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
這已不能用巨物來形容。
縱然一路沿着龍骨的脊椎走了過來，李敬依然無法想象其生前具體有多麼龐大。
至今爲止。
他也從沒見過體型可以如此龐大的生物。
在軌道盡頭顯露身形從陰影狀態中脫離，李敬擡眼。
入目。
是一個猙獰且龐大到無以復加的龍族頭骨。
單純目測。
頭骨單是高度就至少是奔着五千米去。
身在頭骨近前，李敬唯一的感覺便是自己渺小得有些過份。
目光看了看左右。
附近有不少開掘用的大型機械停放，顯而易見眼前龍族頭骨可以如此清晰呈現，廢了華夏不少功夫。
再看軌道盡頭末端還有一輛子彈頭列車停靠，附近另還有一片堡壘模樣的建築，李敬默然開啓無聲魅影。
此地明顯有科研人員常駐，有相應科研活動保持長期開展，被發現了多少是個麻煩。
憑無聲魅影干擾了周邊認知，李敬御空而起來到頭骨頂端俯視下去。
一陣端詳。
從表面上，他瞧不出任何端倪。
稍許猶豫了下，他上前伸手輕撫頭骨。
這一次，他有清晰感受了。
龍骨內在確實存在着一股恐怖至極的力量。
這股力量真要說強到哪裡去，也不至於。
單純質量上來說，李敬體內的混元一氣就不比這股力量差。
甚至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要以總量爲標準。
李敬沒法比。
龍骨內在存在的力量，均勻分佈在骸骨四處。
單純眼前這一個頭骨內裡蘊藏的力量總和，就可以把擁有六個本源的李敬徹底碾壓。
若將後方以非直線貫穿了整個華夏大地的脊椎與其餘骸骨計算進來，李敬輕易可被秒殺得連渣都不剩。
很難想象。
這般存在生前具體有多麼強大。
所以。
它到底是什麼？
李敬眼底浮現金芒。
天寶。
祖龍遺蛻。
真視之眼帶來反饋，叫李敬止不住動容。
當真是祖龍……
它……
怎麼死的？
又爲什麼死在地球？
退開些許，李敬平定心境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換做其他原初。
他絕對不如此也沒理由如此。
但眼前。
是祖龍。
而作爲被稱爲龍的傳人的華夏兒女，他體內確確實實存在着一絲龍的血脈。
雖說這血脈淡到不能再淡，甚至他自身無法進行確認，唯有燭龍那般足夠強大的龍族纔能有稍許感應。
但祖龍與華夏兒女顯然有着極深的牽連。
敬意。
肯定是要有的。
致敬過後，李敬攤手把靈靈從小乾坤界裡摸了出來。
蛻變成爲生命之靈的靈靈，已不需要像以前那樣通過沉眠進行成長。
但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依然是小傢伙的日常。
此刻被李敬摸出來，她毫無意外是縮成一團睡得正香。
察覺到自身離開了小乾坤界，小傢伙睫毛顫動兩下，迷迷糊糊着睜開雙眼。
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大眼睛，靈靈打了個哈欠望向李敬，習慣性要問上一句，眼角餘光忽然瞄見祖龍遺蛻止不住眼珠子一瞪。
“我的媽！”
小傢伙一下子蹦起來，驚疑着看看龐大到無以復加的頭骨，接着偏頭看來。
“李敬，你這又是跑哪裡來了？怎麼連這種東西都給遇到了？”
不等李敬出聲，靈靈眉飛色舞。
“你這運氣當真絕了！這可是好東西里的好東西！一位獨特原初超脫留下的遺蛻，這要是收進小乾坤界裡好處多到數不清，其潛移默化中造成的影響雖不會有多直接，但對小乾坤界中天地與萬物演化都有巨大的推進作用。”
驟然聽得靈靈如此話音，李敬稍許愣神。
確認到是祖龍遺蛻。
他確實是有些忽視了。
真視之眼給的反饋中明確告知了遺蛻的品質，天寶。
這。
說明整幅遺蛻是個難得的大寶貝！
此刻聽靈靈那麼說，李敬勉強算是意識了過來，同時很快抓住了重點。
“超脫？它……不是單純死去了？”
“死？你想什麼吶？”
靈靈無語，咿呀着道。
“單你眼前這一副骨頭架子就能把至今仍在棺材裡被你當做收藏品正在屍變的那位秒殺無數條街，這種存在哪是說死就會死的？人家只是在原有的基礎上超脫了一回，爲了達到更高層次蛻變捨棄了肉身。”
“……”
李敬。
原本他是沒多想。
瞧見這麼一副骨架，只當是祖龍已然逝去。
這會聽靈靈那麼一說，他才反應過來。
祖龍。
那是輕易會死嗎？
稍許沉默，李敬異樣擡眼。
祖龍沒死，其只是在原有的基礎上蛻變了一回。
這層次。
怕是得比魅靈更高？
所以。
其本尊去哪了？
會不會還在地球？
正有思緒，靈靈飛起落在他肩頭，晃盪着兩隻小腳丫咿呀出聲。
“那啥，你不打算將這遺蛻收了嗎？有些不像你呀！”
李敬啞然。
換做尋常。
遇到這種珍貴好物他肯定收了。
但眼前這幅遺蛻，顯然收不得。
不談其他。
這遺蛻蜿蜒貫穿了華夏大地，他要給取走，怕不是大半個華夏大地得呈現大規模塌陷，屆時可不是生靈塗炭那麼簡單。
此外遺蛻所在，自古以來就被稱爲龍脈。
再參考靈靈方纔說到的作用，其與華夏大地人傑地靈毫無疑問有着莫大的關聯。
他要把遺蛻取走，無異於是毀了整個華夏。
這種事可不興做……
暗暗苦笑了聲，李敬給靈靈說明了一下情況。
得知此時自己是在事前威娜提到的另一個位面空間，地面以上是某人的故鄉，靈靈多少有些詫異。
李敬不是藍星人，小傢伙其實早有察覺。
再不濟兩人也是簽訂了共生契約的。
李敬跟藍星人根本不是一個“品種”，他怎麼可能會是藍星人？
只是素來心大的靈靈不覺得這有啥問題，不在意這種細節罷了。
眼前她所詫異的。
是至高神族巧合發現的位面空間竟會是某人的故鄉。
撇開這些。
跟靈靈說明了狀況，李敬順勢也講述了華夏人試圖通過引出這遺蛻中的力量改變地球靈氣環境的事。
得知此間種種，靈靈眨巴兩下大眼睛咿呀出聲。
“要真能引出眼前這遺蛻中的力量，確實可以一口氣改變這顆星球的整體環境靈氣，達到靈氣復甦的目的。但這種事除卻遺蛻的主人以外恐怕無人可以做到，亂來的結果只會有一個，整個地球在失控的遺蛻力量中化爲齏粉。”
李敬點頭。
他已感受過遺蛻中存在的力量。
雖說在質量上他的混元一氣更高，但其驚人的總量一旦得到釋放足以在剎那間毀滅無數個地球。
回過頭來。
事實上如今的李敬本身就是已輕易可令星辰隕滅的層次。
像地球這種，全力之下他一擊就能解決。
關鍵你得知道。
地球充其量不過是顆普通星球，李敬要是樂意甚至可以憑小乾坤界把地球整個籠罩收取，進行煉化。
當然他不會這麼做就是。
稍許沉默了下，李敬詢問。
“靈靈你剛說到遺蛻中的力量唯有正主才能順利引出，可是意味着正主與遺蛻仍還有一定的聯繫？”
“你要這麼理解也沒錯。”
靈靈聳肩，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遺蛻不過是正主超脫以後遺棄的無用之物，雖然對除正主以外的人作用很大就是。”
說着，她咿呀着道。
“你要想通過遺蛻找到正主，我勸你省心一點。那種存在若是不樂意被你找到，絕不會是你憑藉些許痕跡就可以找尋過去的。”
不等李敬出聲，靈靈又道。
“順帶一提，想要地球靈氣復甦並不是什麼難事。”
？
李敬打出一個問號，異樣道。
“這話怎麼說？”
“你回來已有一會了，應該已發現此處天地有着極高的上限？”
靈靈答非所問。
李敬聞聲下意識點頭。
靈靈見此接着開口。
“可容納的上限高，天地靈氣的濃度怎麼都不會低，只不過地球所在的位置可能出了點問題或者其本身就受到這片天地限制，導致靈氣低得可憐。”
說話間，靈靈砸吧兩下小嘴。
“參考藍星你就明白了，藍星本質是與仙域是在同一個大世界裡，但兩處地界靈氣濃度根本不是一個量級。像藍星那種狀況，就是大世界天道出於秩序方面與藍星本身承受能力的考量制定了規則這纔有了限制。總結就是要想改變地球靈氣環境，只要你找到結症所在，對症下藥應該就可以解決問題。”
聽得靈靈如此講述，李敬沉默不語。
靈靈的說法，通俗易懂。
其中道理他更從一開始就明白。
不談其他的。
李敬自己的小乾坤界中目前就有兩顆獨立存在的星球。
一是小乾坤界本來就有的地界，另一則是百餘年前被他煉化的裂隙空間。
兩處地界，環境靈氣濃度是對等的。
但只要他願意，可以輕易調整兩處地界的環境靈氣。
只不過道理是這樣，李敬不覺得這片天地單純是地球存在問題。
相關狀況，他早有了解。
地球所在的大世界沒有像是古仙域那般可做爲飛昇目的地的獨立世界存在，也沒有像仙域這般同在一個大世界裡的既可作爲中轉站又可作爲飛昇目的地的地方。
地球達到飛昇界限以後的人，會被直接送去其他的位面空間……
從這其中輕易可以明確一件事。
靈氣匱乏的不只是地球。
同時也不只是這一整個大世界。
而是包含了與這個大世界存在於同一個位面空間裡的所有“小世界”。
眼前靈靈也算是給李敬提了個醒。
出問題的不是地球，而是整個世界。
原本他沒想到那麼多，此刻卻是品到了。
結合此間種種，他對此處大世界的天道意志希望得到自己幫助又不曾現身也不通過其他途徑給予提示有了推測。
對方，恐怕是真辦不到直接與他溝通或者給予提示。
這處天地出的問題，多半是對作爲天道意志的他造成了嚴重影響。
嘖。
麻煩。
擡手揉了揉眉心，李敬開口。
“除開地球本來就受天地限制的可能性，其他會造成靈氣匱乏的可能性靈靈你是否知道一些？”
“多多少少是知道一點，但類似的狀況我遇到不多，不一定能跟地球這邊吻合。”
靈靈咿呀出聲。
李敬聞言抿嘴，取出一顆以甘甜爽口爲特點的靈果塞過去作爲賄賂。
“說說你知道的，具體一點，我參考參考。”
靈靈對李敬素來是知無不說。
面前又有好吃的靈果作爲賄賂，小傢伙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我到處瞎跑曾經遇到有類似狀況地方有三個，你去過的那個地方應該不用多說？”
？
李敬打出一個問號。
“我去過的地方？你是指……？”
“當然重元聖境咯，不然還是哪裡？”
靈靈咿呀迴應，道。
“你以爲古神遺民爲啥突然就不能生育了？”
“……”
李敬。
他知道古神遺民亂來可以生出各種“品種”，族羣多樣性可以離譜到堪稱離奇的程度與靈靈有着莫大的關聯。
但古神遺民無法生育的問題是重元聖境的靈氣環境導致，這是他沒想到的。
關鍵他去過重元聖境並沒有察覺環境靈氣哪裡差了。
作爲時不時與大世界產生鏈接的獨立世界，重元聖境中的靈氣甚至要比地球濃郁不少。
不過李敬仔細一品，很快品出了問題所在。
古神遺民的先祖，是一票東方神祇。
重元聖境更還可以出現道器無名這般水準的器物。
雖然東西大概率不是古神遺民的母神自己煉製，但昔日無名的損毀充份說明曾經神祇橫行的重元聖境上限巨高。
煉製出道器是一回事。
把道器“玩壞”又是一回事。
至少就李敬如今認識到的。
沒有十三境往上走的水準進行駕馭，成就了道器的器物彼此碰撞絕無損毀的可能。
且事實上。
就算奔着十三境往上走，玩壞道器也沒那麼容易。
說到底。
道器從來就不是依靠大力出奇跡就能玩壞的。
沒多想，李敬道。
“重元聖境便跳過好了，說說另外兩個地方。”
有關重元聖境，確實沒啥好說的。
天要滅世，無差別解決可能威脅到自身的要素。
這有啥可說的？
通過滅世大劫沒法將古神遺民斬草除根，其自然會想其他的辦法。
只不過其“努力”被靈靈“背刺”得到解決，令古神遺民的整體順利苟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