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泰……還是沒有醒過來?”道站在恩泰的牀邊輕輕地問雖然已經知道了恩泰的現狀,但是第一眼看到一下子老了五六十歲的朋友,道還是很震驚。
“嗯……”小池含淚點頭。
“真對不起,都怪我!”道低下了頭,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如果我當時沒有被他們綁架,就不會出了這麼多事兒了……”
“不要這樣說,這件事兒與你無關,就算是其他的陌生人,恩泰也會這樣做的。”小池擡起頭,微笑着看着剛剛恢復的道,“你和子規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趕快完成你們的工作,別擔心,恩泰這裡有我呢!”說着,又是燦爛的一笑。
病牀上的恩泰,還是那樣白髮蒼蒼,滿面皺紋,蒼白的臉如同白色的被折皺的紙一樣,透過陽光可以看到皮下的血管。和剛剛送進來的時候相比,恩泰好像更加蒼老、更加虛弱了,但是不經意間,他的嘴角好像抽動了一下……只不過這個時候,小池正在門口目送道離開病房,所以,恩泰的這個動作誰都沒有看到。
……
“還是不願意加入我們嗎?”寬闊的運動館裡,只站了兩個人:閉館已經有一會兒了,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偷偷溜進來的。現在,兩個人面對面站着,中間隔着兩米的距離,但是他們周圍的空氣中還是瀰漫着濃濃的戰鬥的氣息。
“是的。”高個子的人回答面前矮個子的人。
“爲什麼?和他們相比,我們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才需要別人的幫助——難道你不想早日剷除他們嗎?”矮個子的人皺着眉頭問。
“正是因爲和他們相比,我們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高個子的人淡淡地回答,“你沒有見過當年他們叱吒風雲的時候的實力,更想象不到,而我,正好是那個年代的產物,所以,我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強的實力,而你,”說着,高個子轉身欲離開運動場,“而你,不知道他們的實力有多強,他們的權力有多大。”
“不要走!”矮個子跑到高個子面前,伸開兩條胳膊,“除非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否則你不能離開。”語氣冷漠,就好像是被冰凍了一樣,在這春日乍暖還寒的日子裡顯得如寒冬的冷風一樣冰冷刺骨。
“你想要的答案?”兩個人又面對面了,但是這個時候,高個子的表情明顯變得輕蔑起來,“如果我說不給呢?”
“那就……”矮個子後退一步,擺出了戰鬥的姿勢,“不要怪我沒有禮數了。”
……
“婧彥啊,現在你們那裡怎麼樣啊?”電話裡傳來了親切的聲音,“恩泰有沒有醒過來啊?”
“義父……”婧彥手握着聽筒,有點兒猶豫地回答,“恩泰哥……還沒有……醒過來呢……”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是聽出了什麼,接着問道:“婧彥,身體不舒服嗎?怎麼這樣吞吞吐吐的?”
“啊!沒有!”婧彥沒有想到自己的由於竟然通過電話線傳到了義父那裡,“沒有啦,今天感覺好睏,上課的時候都差點兒睡着呢,現在也沒有什麼精神,可能是最近學習太累了,晚上睡眠質量不高吧……”
“啊……那我就不在這裡煩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功課的事兒,不要太苛求自己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放鬆了一些警惕,安慰着說道。
又敷衍了幾句,沈婧彥掛斷了電話,但是她的目光並沒有馬上回到自己面前的書本上去,相反地,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電話。“義父……我真的……是您的……內線嗎?”她喃喃地問。
同樣放下電話,沈白朮從扶手椅上站起身來,信步離開了自己的房間,來到了白朮會大樓頂層的秘密房間。這個房間平時並沒有什麼新奇的,但是每當白朮會的高層人物需要進行秘密聚會的時候,它就會被改變成爲一個隔音性能超良好的房間。沈白朮走進房間之後,按下了牆壁上隱藏的開關,頓時,整個房間開始下陷,同時,從房頂的天花板上伸出來一個樓梯,沈白朮走上了樓梯,擡頭,看到了戴逸強已經站在了那裡。
“準備收網吧……”沈白朮淡淡地說了一句。
“什麼?這麼快?可是我們只找到了兩位植入者啊!”戴逸強有點兒奇怪,“我們還可以再收購一些殺手的,會裡的資金還有很多,您不用擔心的!”
“她已經開始懷疑了。”沈白朮轉頭望着自己的兒子,說道。“今天通電話的時候她有點兒吞吞吐吐的,我懷疑他已經開始知道我們的計劃了。要不是那幾個小痞子,咱們也不會失去婧彥的信任!”沈白朮的拳頭緊握着,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見鬼!這麼好的計劃竟然被幾個小痞子給打斷了!”
其實按照戴逸強等人的安排,事情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婧彥雖然住在杜子規的家裡,但是因爲日夜想念從小照顧自己的義父,所以每天都會打電話報告,又因爲自己只是寄人籬下,所以對於義父的依賴自然更大一些……這樣的話,沈白朮和戴逸強他們就可以得到很多關於這個工作室的消息,找到像聶蘇這樣的“植入者”也就是找個時間問題了。但是沒想到,偏偏是那幾個小痞子,被聶蘇拳打腳踢一陣之後,倒成了聶蘇和沈婧彥之間的粘合劑,現在,婧彥出現了明顯的“一邊倒”趨勢,當然,倒向的是杜子規他們這一邊。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妹妹接回來?”戴逸強小心翼翼地問道,每當自己的父親用那種息事寧人的語氣說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已經怒火在心了。
“不必。”果然,沈白朮冷冷地回答。
“可是……”可是婧彥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妹妹,戴逸強還是有點兒擔心。
“難道你忘了我告訴過什麼嗎?”沈白朮本來已經合上的雙眼又重新睜開,冷冰冰地說,“在成功面前,一切絆腳石都必須毫不留情,一一踢走。”
……
當聶蘇第十一次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的時候,她的嘴角已經滲出了絲絲血跡,額頭上也出現了一塊青紫。
“還要繼續嗎?”段成巖有點兒憐惜地問,“女孩子受傷總是不好的。”
“不!我要繼續!”聶蘇聲音略帶嘶啞,但是仍舊堅定異常。話音剛落,她就站起身來,然後降低了重心,飛快地向段成巖衝了過去,一邊跑,一邊揮出右拳。
“啪!”兩個人的拳頭碰撞在一起——只不過,這次碰撞,是聶蘇的左拳和段成巖的右拳:聶蘇知道,以自己的攻擊強度和速度,想要憑藉實力打敗段成巖是非常困難的,最好的結果也可能只是個兩敗俱傷,所以,聶蘇剛纔氣勢洶洶地揮右拳衝上去的時候,其實暗地裡已經把全部的力量轉移到了左拳,想憑藉這一招“聲東擊西”給段成巖來個措手不及。但是她的小動作還是被發現了,段成巖輕輕側身,躲過了聶蘇本來就沒有多少氣力的右拳,然後揮起自己的右拳,狠狠地撞向了聶蘇衝到自己臉前的左拳。
“你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段成巖明顯感到這一次聶蘇加在自己左拳上的力氣遠遠超過剛纔那麼多次的總和,所以,連自己都有一些吃力的感覺,喘了口氣,他又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
“一直到……”聶蘇也在盡力地維持着自己的拳頭不要退縮,所以說話也很吃力,“一直到我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爲止……”
“爲什麼?”段成巖感覺到面前的那個近在咫尺的女孩兒突然有一種讓自己看不透的感覺,他想動用自己的“控心術”,強迫聶蘇停戰,但是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思維剛剛接觸到聶蘇的,就好像遇到了一堵大牆一樣,被反彈回來,並且反彈回來的時候還帶着一股火燒火燎的氣勢。“你怎麼能!”驚訝之中,段成巖也忘記了想要探知聶蘇思維的事情,他現在只震驚於自己一向引以爲傲的“控心術”竟然在面前的這個瘦瘦小小,還在高中唸書的女孩兒破解了。
“咳——”聶蘇抓住了時機,又在左拳上灌注了一些力氣,終於——段成巖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因爲沒有辦法保持平衡而跌坐在地面上。
“我當然可以。”聶蘇淡淡地說,“其實你也可以的——對付‘控心術’最好的辦法是‘定心術’,這點常識你總應該有吧?”
“但是……”段成巖當然知道聶蘇所說的“常識”,他現在想知道的是爲什麼自己修煉了多年的“控心術”竟會被破解掉——所謂的“控心術”和武功是相似的,年齡大的人因爲練習的時間更長,所以自然更爲強悍一些。
“你想知道爲什麼我比你年齡小,但是我的‘控心術’還是能夠打敗你的‘定心術’,對嗎?”聶蘇經過剛纔的幾輪大戰,也累了,索性和段成巖面對面,坐在了體育館的地板上。“其實‘定心術’的真諦就是讓自己的思維和心強硬一些,不要隨意跟從別人的想法。在面對自己的對手的時候,能夠永遠保持理智和冷靜。當我面對你的時候,所有我心中所想只有一件事兒,那就是請你加入我們,共同爲‘植入者’的自由戰鬥,僅此而已。就好像是受力面積很小很小,壓強就會很大很大——初中物理這部分你總學過吧?”
“沒有。”沒想到段成巖誠懇地搖了搖頭,回答,“我小時候沒上過學……”
“那你!”聶蘇看着段成巖誠懇的表情,徹底震驚了,“那你是怎麼當上醫生的!”
“在家自學。”段成巖依舊是那副陳懇的表情。
“庸醫害人啊……”聶蘇無語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