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明白了。”少倫鞠了一躬,然後離開了房間。恩泰剛剛給了他們另外一個尋找目標的方向,他現在要回去,稍微加大搜索儀的能量,爭取儘快把那些白朮會的試驗品們找出來。
“恩泰,你還真是解決了我們的問題呢。”龍夫人說道,少倫走後,房間裡面只剩下了她和恩泰兩個人,於是她自己親手端起茶壺,給恩泰的杯中倒上了上好的茶水,“看來我們也是想得太簡單了……”
“夫人,這是我應該做的,只要能夠幫助聶蘇查出來事情的原委,我們什麼都願意做。”恩泰連忙起身接過茶杯,回答道。
“可是……聶蘇……”放下茶壺,又坐回了自己的扶手椅上,龍夫人有點兒猶豫,因爲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一席話會不會惹怒了面前的這位偵探。
“您但說無妨。”恩泰已經猜到了龍夫人要說的話,又端起了茶杯。
“看這架勢,你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龍夫人也是心知肚明,微笑着迴應。
恩泰回答道:“您好奇的是爲什麼我們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爲仍然要幫助她,對嗎?”不等龍夫人回答,恩泰就自問自答道,“確實,聶蘇是個殺人犯,殺人不眨眼,而且手段極其殘忍,把警察們弄得團團轉,就連我們幾個也幾乎被她騙了過去。但是我們誰都知道這並不是她的本意,不是嗎?聶蘇還是個孩子,總會有犯錯誤的時候,如果我們不能夠利用她的錯誤幫助她,而是聽之任之,那麼如果她放任自己呢?或者她因爲實在痛恨自己的罪行,自殺了呢?——說到底,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沒有懲罰、沒有獎勵、沒有鼓勵、沒有刺激——那麼我們和殺人犯又有什麼區別呢?”
“嗯,你說的沒錯。”龍夫人沉思着低下頭去,“也許是我太自私了……”
“不,自私沒有錯,誰不想讓自己生活得更好呢?”恩泰笑着說,“對於一個人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自己。因爲如果一個人都不重視自己的話,那也談不上重視別人了。”
“你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呢。”龍夫人笑道,“幾天不見,果然變得文藝了許多……”
恩泰也笑了:“是聶蘇說的……”
……
“段醫生?你還好嗎?”一個小護士把右手放在段成巖的面前揮舞了幾下。
“什麼?哦!”段成巖一下子從沉思中驚醒,“嗯!我挺好的!請叫下一個病人!”
“段醫生,您到底怎麼了?”護士更加疑惑了,“現在明明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啊……最後一個病人是一個小時之前走的……”
讓護士接了班,段成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就好像是什麼東西,煙霧一樣的,盤旋在自己的腦海裡面,揮而不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但是當你終於鬆下一口氣,覺得自己可以擺脫這種感覺的時候,這感覺又飄飄忽忽地回來了。這感覺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什麼事兒,你本來一直記得的,但是突然就給忙忘了。但是又不是那種徹底的忘,而是你能夠看清那段記憶中的幾個片段,但是仔細回想起來,這幾個片段又模糊了,再使勁兒想,這些記憶卻又都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了——真是的!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段成巖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憤憤地想道。
打開了抽屜,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段成巖決定去醫院的圖書館裡面查找點兒資料,解決自己的這種感覺。
低血糖?不是!自己剛剛吃過一些餅乾。高血壓?不是!前幾天的體檢明明說自己的身體非常好。像是患者宋勝利那樣的美尼爾氏綜合症?也不對啊,除了那種揮之不去的感覺之外,自己的其他身體部位都沒有明顯的臨牀症狀。難道是這個?不對,也不符合。或者是這個?嗯……但是這種病已經研製出了疫苗,而且自己也已經注射過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段成巖禁不住低吼了一聲——這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甚至是比疼痛或者麻木還要難受。它的難受就在於你不能用藥物或者其他手段控制,你還有很清醒的意識,但是這種感覺就在你正常的意識裡面擴散,只能眼睜睜地承受着,但卻阻止不了。
“我來告訴你這是怎麼回事兒。”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段成巖的身後響起。
就當段成巖想要轉身看看身後何人時,一個黑色的布袋從天而降——看來身後的人想要把段成巖直接綁架走了。但是,這次的綁架似乎有些困難:只見段成巖敏捷地屈膝,低頭,然後向側面竄去,躲過了大布袋的偷襲,然後猛一使勁兒,手中的書被扔到了天上,自己卻雙腳抓緊地面,頭頸後仰,又避過了手拿黑色布袋的人的一記直拳。
站定、擡頭,段成巖穩穩地接到了從天上落下來的、自己剛剛扔上去的書。輕輕把書放回桌面上,段成巖擡起頭,盯着面前的那個人同樣冷冰冰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誰?”
……
“他們正在找。”電話這頭的聲音雖然帶了滄桑,但是並不蒼老。宛如青年一般有力,亦如中年人一般自信沉着。
“是,我知道了,跟蹤的人力會加強。”白朮會頂層的豪華套間辦公室中,戴逸強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接着電話——他其實不必要站起來的,找個地方坐下,只要別讓自己因爲太舒服而錯過什麼重要信息就可以了。但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起來接電話,以爲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那個人”的掌控下。
“找到了以後別太聲張,如果能多找幾個就更好了。”電話那頭的人命令道。
“是。”戴逸強點頭,“我們會盡力一網打盡的,請您放心!”
“很好。”那個人顯得很滿意,“有什麼重要的情況我還會再打電話,但是不要給我打電話。”說完,還沒有等戴逸強應一聲,就自顧自地掛了電話。於是,戴逸強手中的聽筒只傳出了“嘟嘟嘟”的忙音。
……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段成巖面前的黑衣人冷冷地問道。
“很抱歉,但是好像這裡是醫院,而我是這裡的醫生。”段成巖冷笑着說,“所以,好像你是誰纔是更重要的事情吧?”
“那就……”黑衣人抱拳致禮,“請你多多擔待了!”說着,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直衝段成巖而來!
……
“新郵件!”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聶蘇奇怪地打開手機,“奇怪,這個時候誰還會給我發短信?”
“放學後獨自來集團。”短信的內容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去那裡幹什麼、會碰到誰、需要準備什麼……這些幾乎什麼都沒有說——“哼,就知道是杜子規那個傢伙,多說一句能怎麼樣啊?”聶蘇撇撇嘴。
“聶蘇?怎麼了?”婧彥聽到聶蘇的小聲嘟囔,湊過來問道。
“同學聚會,也不說說幾點!”聶蘇把手機放在口袋裡,說道——不是聶蘇不能相信婧彥,而是聶蘇的直覺總是告訴自己,不能把短信的事情告訴面前的這個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兒。更何況……杜子規也要求自己一個人去。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婧彥站了起來,“今天晚上小池姐說是要做好吃的,但是你怎麼辦?”
“不用等我了,我估計同學聚會會去必勝客的。”說着,聶蘇也站了起來,背起了書包,“走吧,一塊兒出校門……”
……
“杜子規!你又在搞什麼名堂?”一進門,聶蘇就劈頭蓋臉地問站在房間中央、背對着自己的杜子規。
“噓……”奇怪的是,杜子規今天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笑眯眯地走過來迎接,而是轉過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又招了招手,示意聶蘇過去。
雖然心裡感到很奇怪,但是聶蘇還是一聲不吭地走了過去,但是當她看到了面前的景象的時候,禁不住叫了一聲。
“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