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殘陽極不情願地轉頭,又看了看那隻小黑貓,發現它現在是一副乖乖順順、懶懶洋洋的樣子,剛纔那有些咄咄逼人的表情早就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難道真的是自己看錯了?左殘陽皺着眉,站起身來,又走近了幾步,來到了段成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那隻小黑貓的肚子。小黑貓馬上“喵喵”叫了幾聲,然後蜷成一個卷兒,保護住了自己的肚子。看到這一幕,左殘陽剛纔還有點兒緊張的臉色平緩了下來,一向嚴肅而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看到左殘陽臉上的表情變化,段成巖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把左殘陽對與小黑貓的恐懼和厭惡轉變成了喜愛。就把小黑貓往前一送:“你抱抱試試看?”
左殘陽果然把剛纔所謂的“詐屍”的說法拋在了腦後,然後滿臉淡淡的欣喜,從段成巖的手裡接過了小黑貓。
“你好像很喜歡小動物?”段成巖看着左殘陽和小貓對視的場景,忍不住問。
“怎麼說呢……”左殘陽一手抱着小貓,空出一隻手來把小黑貓後背上的毛捋順,還撓了撓它的耳朵後面,把小貓舒服得直叫喚。“可能是因爲我以前揹負的東西太多了,所以總是想要在可能的時候就儘量給這些小生命一點兒關愛吧……”
“以前揹負的東西?”段成巖看着左殘陽的側臉,發現他的眉毛擰起來,眼中有很濃的……愧疚?
“嗯。”左殘陽似乎沉浸在了回憶中,語速緩慢極了,“我的那些不爲人知的、黑暗、恐怖的過去……”不過愣了一會兒之後,他突然擡起頭來,甩了甩腦袋,“我爲什麼要突然說起這些來?”說着,抱着小貓離開了房間,留下段成巖一個人一臉懊惱地站在那裡。
“可惡……本來差一點點就可以問出來這傢伙以前是幹什麼的了……”段成巖滿心的惋惜和不甘,“本來覺得他的身手和他隨身攜帶的那條鞭子可疑得很,想看看他的過去是什麼樣的,沒想到竟然什麼都沒問出來……這傢伙也太狡猾了吧?!”
……
房間外,樓道里,左殘陽面無表情地靠在牆上,懷中仍然是那隻黑貓,但是現在他的雙手卻並沒有在給小貓撓癢癢,而是僵停在那裡。左殘陽的臉色有點兒蒼白,輕輕地嘆了口氣:“對不起……可是我的過去實在太黑暗,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這座島嶼上,除了我自己,我誰都不敢相信……”
……
“你……看見那隻貓了沒?”段成巖正在自己的房間中研究着從福伯房間裡找到的那本小說的時候,突然聽到敲門聲,打開門,左殘陽探進來了半個腦袋,問。
“貓?那隻黑貓?”段成巖搖了搖頭,“沒看到——不過話說它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我就是把它放在房間裡然後我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到處找也找不到了……”左殘陽語速很快,眉間的着急似乎不是刻意裝出來的,段成巖暗自心想。想到這裡,段成巖放下手裡的書,然後走到自己的櫃子前面,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後打開,不過當兩個人往衣櫃中一看的時候,頓時愣在了那裡——
本來左殘陽還盼望着剛纔的那隻“小黑”會躲在段成巖的房間裡,這樣看來的話,似乎衣櫃是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所以當段成巖靠近衣櫃的時候,他內心十分興奮外加萬分的盼望。但是當他看清了櫃子裡面的東西的時候,頓時覺得全身一層冷汗覆蓋。
這邊,段成巖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本來都已經決定要一開門就逮住從櫃子裡面飛竄而出的小黑貓的,但是當櫃子打開的一剎那,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在他皺眉愣神的時候,就看到櫃子裡的一樣東西衝着自己飛了過來。但是這東西入手之後的感覺並不是柔柔軟軟還帶着體溫的小動物,而是冰冷而僵硬的。段成巖下意識伸手接住後,低頭一看,發現竟是一截人的手臂。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左殘陽徹底愣在了原地,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我的意思是……這是……什……什麼?”
“手感很真實,應該是一具屍體的斷臂不會錯了。”段成巖驚訝歸驚訝,當需要他的清醒的判斷的時候,他還是很嚴謹而認真的,“從這斷臂的腐爛程度來看,似乎死亡的時間並不長,或者……”
“或者什麼?”左殘陽看到段成巖把那條手臂高高地舉起,放在眼睛前,他的鼻子尖兒幾乎都要碰觸到那條胳膊了。
“或者這個手臂經過冷藏。”段成巖低聲說,然後把手臂送到了左殘陽的鼻子底下,“你看看這胳膊,是不是很眼熟?”
“眼……眼熟?”左殘陽徹底愣在原地了,說話也有些結巴,“怎麼會……怎麼會呢……”
“別誤會,我不是說你是兇手的意思。”段成巖看到左殘陽一張緊張的臉,頓時明白他在想什麼了——以前在這個島上一共有十多個人,如果兩個人之間出了矛盾,大可以找同盟,但是現在,這座蕭宅中除了那個他們死都不想接近的神秘兇手,就剩下他們兩個了,這就是說,如果他們兩個反目成仇的話,誰也攔不住,生死就只是件聽天由命的事兒了。想到這裡,段成巖慌忙擺手,“我沒有那種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看這條手臂是不是像前幾天死去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人?”
聽到段成巖的話,左殘陽這才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然後盯着那條手臂看了起來,一面看着,一面點了點頭。沉思了許久,左殘陽纔開口說話:“經你這麼一提醒,好像確實挺像某個人的……而且,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小島上,想要看到陌生人的話實在是有些困難。”
“所以,我認爲我們應該去冷藏室看看,是不是有人擅自動了裡面的屍體。”段成巖嚴肅地說。
……
“咦?”剛剛走到冷藏室的門口,左殘陽就禁不住有點兒驚訝,“這裡的空氣怎麼霧濛濛的啊……外面有霧嗎?”
“不是外面的霧。”段成巖皺起了眉頭,“而是冷藏室裡面的低溫物質涌出了冷藏室,然後經過昇華得到的小顆粒——這就說明……冷藏室被打開過了!”
“會是誰?”左殘陽也有點兒緊張起來,一隻手背過身去,抽出了一直藏在那裡的鞭子,準備迎戰。
“我也不知道。”段成巖誠實地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並沒有在這旁邊感受到一絲活人可能存在的跡象……”
“那會是誰?難道是……”說到這裡,左殘陽停了下來不往下說了,只是臉色煞白,看起來病怏怏的。
“不會的,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段成巖堅定地搖了搖頭,然後打頭進入了冷藏室。
……
“這裡可真黑……”左殘陽低低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黑一點兒纔會對別人有震懾的作用,省得有人會靠近這裡,破壞這裡的東西。”段成巖回答,“而且那些凍肉類的食品也最好放在陰暗的地方,日光照射的話,很有可能會破壞這些食品表面的正常菌羣,造成食物污染。”
“原來如此……”左殘陽點了點頭,聽了段成巖的解釋,他似乎也勇敢了一些,挺了挺胸,握緊手裡面的鞭子,向裡面走去。段成巖看到他“雄糾糾氣昂昂”的背影,實在是有點兒哭笑不得——這個人,剛纔還那麼深沉地和我討論人生問題呢,現在突然就變得這麼不靠譜了?段成巖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聽到左殘陽在冷藏室的深處喊自己的名字,他馬上快步向那個方向走去。
“果然,你的猜測應該是沒有錯的。”左殘陽就站在冷藏室幾乎是盡頭的地方,然後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一個蓋着白布的屍體,“這個人,手臂少了一條,而另外的幾具屍體我也檢查過了,身體上的不同部分被割掉了一樣,總之就是找不到了……”
“是他啊……怪不得那條手臂那麼強壯……”段成巖看着白布覆蓋下的杜子規的屍體,以及他屍體從肩關節一下的部分都消失了的場面,點了點頭,“可是誰會把一條手臂放在我的櫃子裡呢?”
“……”這次,左殘陽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淡淡地看了看段成巖,那眼神中包含着很多的想法。
“好吧,你想問什麼?”段成巖當然捕捉到了左殘陽的心思變化,於是笑着開口問。
“你……”左殘陽一愣——這個傢伙會讀心術不成?!爲什麼自己想的什麼他都知道了?
“因爲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了。”段成巖看到百年難得一見的左殘陽露出了尷尬和好奇的表情,笑着給他解釋,“一開始,你的表情滿是懷疑,但是後來,你的眼神變得十分不安,我想,這就是你所謂的‘讀心術’了吧?”
“呃……嘿嘿嘿……”左殘陽立馬從緊張和好奇的表情中反應過來,然後尷尬地笑了笑。
“對於我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說的,也沒有什麼光輝的歷史——其實我原來是一名軍醫,跟隨部隊去很多個地方。”段成巖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在回憶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PS。)不好意思!今天……呃,其實是昨天,昨天晚上劍前被父母拽去參加聚會了,回來晚了,所以更新竟然超過了凌晨…如果各位看官一直在等更新的話,抱歉抱歉!!!劍前鞠躬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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