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說道先生出事的時候——蕭宅這麼大,而爲了安全,我們每天都是在一起的,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在那麼偏僻的一個地方會有那麼多武器的呢?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事先已經知道了!當時,道先生問你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有武器的,你推脫說是因爲自己喜歡亂逛,但是實際上當時的你已經起了殺心,因爲你不能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然後,你把我們引到那個森林裡面河流旁邊,河流旁邊一般都溼滑,很適合造成各種意外。在那裡,你故意在森林中把腳給崴了,然後讓杜子規先生揹着你,所以杜子規先生的斧子就落在了道的手裡,因爲那個時候他什麼都沒有拿,你料定他會幫助杜子規先生拿斧子,然後再跑到那裡去,結果他滑到了,便出了事兒。”
“這樣說來……”鄭遠望這個時候已經有點兒懷疑地看着杜小雨了,“當時確實很巧的,我們一起走的那條路石頭很少,而且路也很平坦,似乎不像是能夠崴着腳的地方……”
“接着,”包小池繼續用平淡而毫無感情的語氣說着,但是眼中的光芒已經充分體現出她現在內心的怒火,“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你發現了杜子規先生其實對你有一些懷疑,然後你就將他也殺死了!在篝火會上面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你看似在和恩泰聊天,但是實際上你暗中給杜子規先生下了毒,在他意識不清的時候把他推進了火裡——那個時候,只有你,距離杜子規先生是最近的!”
“……”杜小雨還是沒有說話,低垂着腦袋,誰也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
“接着,就是恩泰了,恩泰已經看出來你有問題,所以纔會站在那裡一直和你聊天,實際上他是在監視着你,他的一舉一動確實和平時有些不同,所以你就趁着他下樓的時候,給他遞了一些有毒的食物,把他毒死了!”
“……”杜小雨依舊無語。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說到恩泰的死亡的時候,包小池一向沉穩的聲音突然有一些顫抖,“還有你一直在暗示大家在篝火晚會的時候我並不是和別人在一起,而是一個人行動的,難道這不是爲了讓別人相信我是那個嫌疑犯,然後好把我關起來嗎?今天晚上,是不是我也會死呢?屍體旁邊放着一把手槍,腦袋上有個血洞,是不是別人會認爲我是畏罪自殺了呢?”
“對於杜子規的懷疑,是在那座落地大鐘反光的時候確定的。”這個時候,低頭很久的杜小雨突然開始說話了,聲音不似往常的活潑,顯得有些低沉,“當時,你們都被那個陶瓷玩偶吸引去了注意力,但是我透過那個大鐘外面的玻璃罩的反光,看到杜子規是唯一一個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我的人——你們說,他難道不該殺嗎?”
“你說什麼!?”鄭遠望慌忙從杜小雨身邊跳開去,大聲問。
“不錯。”杜小雨點了點頭,終於擡起了頭,只不過現在臉上已經毫無淚痕,剩下的,只有滿滿的殺意和狠毒,“這幾個死的人,都是我殺的:把凱蒂用巨石砸死,給聶蘇換了鞋帶,專門挑一個溼滑的地方給你們砍柴用,把杜子規推到火裡面去……一切事兒,都是我乾的。不過……你真的有膽量開槍嗎?”
“我我爲什麼沒有膽量開槍?”包小池第一次露出了有一些詫異的表情。
“因爲……我知道一個秘密……”杜小雨輕輕地說,然後挑起嘴角,微微地笑了。
“秘密?”聽到杜小雨的話,衆人都皺起了眉頭——什麼樣的秘密,可以讓救了這杜小雨的命?
“一個……只能讓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杜小雨輕輕地說,然後背對着衆人,說:“留下我和她在房間裡,其他的人出去!”
“你這丫頭!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們?”鄭遠望火了。
“不出去的話,就是死路一條。”杜小雨冷冷地說。
“你!”鄭遠望還想說話,但是沒想到包小池卻來了一句:
“拜託了,請幫我一個忙。”
鄭遠望還想說話,但是身後的段成巖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咱們就幫她一個忙吧!”
……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了,你想說什麼?”雖然最後還是有些不情不願,但是鄭遠望還是被段成巖拉走了。房間裡就剩下了包小池和杜小雨兩個人。包小池仍舊穩穩地舉着手槍,槍口對着杜小雨的額頭。
“一個……關於恩泰的秘密……”杜小雨突然調皮地笑了,吐了吐舌頭,“你們兩個是情侶吧?”
“……”包小池一愣,並沒有回答。
“如果沒有說話,那就是默認了。”杜小雨撇了撇嘴,“不過你竟然不知道他的秘密?他可是一個吸血鬼誒!”
“吸血鬼或者人類,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包小池冷冷地回答。
“噢……”杜小雨誇張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的口味好特別哦!”
“你到底想說什麼?”包小池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恩泰現在怎麼樣了,雖然他是吸血鬼,流血這樣的事情不會對他的生命造成傷害,但是毒藥這種東西極其霸道,不知道他現在是生還是死。
“你難道不覺得虧嗎?”杜小雨看到包小池生氣的樣子,很是開心,“吸血鬼誒!那可是能夠長生不老的生物!”
“這又如何?”
“多虧啊!你要是把他的血注射到自己的血管裡面的話,就可以活得長生不老的能力了啊!”杜小雨說,然後向前走了幾步,“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不要殺我,我把那個恩泰的血液都給你,然後幫助你成爲長生不老的吸血鬼了!這多好!”看到包小池臉上的表情,杜小雨誇張地咂咂嘴,“嘖嘖,不是我說你,你說你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最多最多活個百八十歲,就是一輩子了。但是恩泰呢?你知道他在你之前重生過多少次嗎?你知道他在你之前有過多少女朋友或者是妻子嗎?你都不知道吧?!用你的一生去換一個吸血鬼的花心和濫情,不值得啊!可是如果你放了我呢,我就把他的血液都給你弄過來,然後你也可以成爲一個吸血鬼了!獲得無窮無盡的生命啊!”
“成爲另外一個吸血鬼,然後繼續花心荷蘭清嗎?”包小池冷笑一聲,似乎不爲所動,“另外,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恩泰,那麼我的長生不老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相當癡情哦?”杜小雨看到包小池說得斬釘截鐵,知道這一點點誘惑實在是太渺小了,“可是你要想想是恩泰先負了你啊!”
“不管在我之前,恩泰有多少個女朋友或者太太,在我看來,他都只是恩泰。”包小池雙眼凝視着杜小雨的雙眼,淡淡地說,“在我的有生之年,並沒有看到過恩泰喜歡過其他的女性,他可以用百八十年的時間陪伴我一生,我還有什麼好不服的?”
“可是……”
“對於恩泰無窮無盡的生命力來說,我可能只是海邊的一粒沙,但是他在所有可能的時候都專一,所以對於我來說,”包小池目光炯炯,一字一頓地說:“恩泰,就是值得我付出一生的那個人!”
“你……”杜小雨徹底愣在了那裡,眼看着包小池的手指按向了扳機。
“所以,我要殺了你,爲他報仇!”包小池說着,一顆黃銅色的子彈便飛出了槍口,盤旋呼嘯着,向杜小雨的頭飛了過去。
……
“槍聲!”在門口等着的幾個人聽到房間裡面的聲音,猛然彈跳起來,但是不等他們踹開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包小池臉色蒼白地走了出來,她的身後,是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杜小雨。
“呃……”鄭遠望開口。
“我不知道你現在想說什麼,但是我奉勸你,不要攔我!”包小池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向樓下跑去。
樓下餐廳的地板上,果然是臉色蒼白的恩泰的屍體,他的表情還有一些猙獰,屍體已經冷了,也硬了。
“恩泰……”包小池剛纔一直板得冷冷的臉突然放鬆開來,兩行清淚落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當然,此時的恩泰是不能再回答了,毒藥已經讓他全身大大小小的血管中的血液都凝固了,組成血管壁的細胞也因爲毒藥的作用而失活、僵硬了。包小池跪在那裡,流着眼淚給恩泰整理因爲倒下時的慌張而凌亂的頭髮。
“我……已經給你報仇了……”包小池低頭看了一會兒恩泰僵硬的臉,然後低聲說,“我現在明白,什麼叫‘剩下一個太孤單’了……所以……”說着,包小池舉起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既然你把一生中的那麼多時間都給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孤單……”說着,包小池扣動了扳機。
站在樓上房間裡面的幾個人,就聽到樓下,又是一個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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