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看看!”還沒有等恩泰反駁,左殘陽就從車上拎了一把槍,塞進了口袋裡,然後三步兩步竄上了樓。
“殘陽!”恩泰着急地在後面喊着,“你回來!”
但是左殘陽已經跑進了樓,這會兒不知道跑上了多少層了。恩泰無奈地看着黑洞洞的樓道,然後轉過頭來,看到杜子規和道兩個人一臉無奈地看着自己苦笑:
“左殘陽那傢伙,會用槍嗎?”道哭笑不得——就算是道,也是因爲在古代練習過幾年的射箭才能勉勉強強射中十環的,左殘陽平時都不在PSI的訓練場裡面練槍,這會兒,恐怕連扳機在哪裡都需要找一會兒吧?
“唉……”杜子規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着恩泰,“我們不需要上去看看?”
“就算是我們不上去看,殘陽一個人也會上去的……”恩泰看着樓道,有點兒發愣,“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朋友和兄弟之間的區別吧?”
……
“朋友……和兄弟的……區別?”看着面前格外嚴肅的段成巖,穆易本能地感覺到很彆扭,但是還是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區別到底……是什麼?”
“朋友和兄弟的區別……”段成巖微微一笑,剛要開口回答,便聽到了門外一陣很大聲的叫喊,伴隨着喊聲,還有猛烈地拍門的聲音:
“段成巖!段成巖你在裡面嗎?”毫無疑問,敲門——不,是拍門的,是左殘陽。
“殘陽?”穆易驚訝地看着被拍得砰砰直響的門,“他怎麼來了?”
“去開門吧,聶蘇……”段成巖雖然站起身來,但是並沒有轉身去開門的意思,相反的,他倒是叫同樣站在一旁的聶蘇去開門,不知道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聶蘇雖然疑惑,但也還是聽話地站起身來去開了門,然後左殘陽一頭撞了進來,左右看看之後,飛快地拉着聶蘇的手,來到了段成巖的身後。
“蟲子,沒事兒吧?”左殘陽喘着粗氣——平時從來不鍛鍊的他,創造了他本人爬樓梯的最快紀錄,所以現在可以說是上氣不接下氣。但是即便這樣,左殘陽還是捅了捅段成巖,問。
“沒事兒,你呢?”段成巖依舊面向穆易,用背影回答着左殘陽的問題。
“我能有什麼事兒?”左殘陽大大咧咧地一拍段成巖的後背,“倒是你,編排了我這麼長時間,也不怕我報復?”
“……殘陽……?”穆易看了看左殘陽,有點兒不確定地叫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啊!穆易……”左殘陽好像纔看到穆易,愣了一下,然後眼珠轉了轉,指了指段成巖和聶蘇,“辦公室裡面鬧蟲子了,恩泰想讓我把他們兩個請回去抓蟲子……”
此言一出,段成巖和聶蘇兩個人頓時黑了臉——敢情請他們兩個,就是會去抓蟲子的?!雖然說他們兩個已經知道左殘陽是來增援的,但是這話讓穆易聽到了,兩個人的形象豈不是毀得不能再毀了?
“啊?”果然,聽到了左殘陽的回答之後,穆易也是一臉的好奇看着段成巖。
“你……你別誤會!”段成巖連忙擺手。聶蘇則是在一旁無奈地搖搖頭——剛纔段成巖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嚴肅氣氛,這麼快就被左殘陽給打破了……唉……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活寶啊……
“呵呵呵……”果然,剛纔還一臉緊張加驚恐的穆易現在已經開始露齒而笑了。
“兄弟,喜歡就說出來唄!”段成巖用胳膊肘一捅站在自己身後的左殘陽“幹什麼這麼扭扭捏捏的?實在不行我幫你告訴她?”
“咳咳咳……”這下左殘陽本來就氣還沒有喘勻,更是嚇了一跳,站在那裡直咳嗽。
“看到了嗎?這就是兄弟!”段成巖悄悄地笑了笑,然後看着穆易,說。
“嗯?”穆易回神,睜大了一雙眼睛,“兄弟?”
“你的兄弟,會不計一切代價,幫你追到你喜歡的女孩兒。”段成巖無所謂地一聳肩,“但是朋友嘛……就不一定了……
“就像剛纔,”段成巖臉上的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煞那間消失不見,深邃的雙眼直視着穆易,慢慢地說:“剛纔,殘陽來敲門的時候,我沒有自己去開門,而是讓聶蘇去開門——你知道爲什麼嗎?”
“不……不知道……”穆易完全被段成巖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震懾住了,支支吾吾地回答。
“因爲我不敢,”段成巖回答得倒也是坦然,“我不敢用我的後背面對着你,因爲我不知道一旦我這樣做了的話,你會不會從後面衝上來攻擊我……”穆易眼睛裡似乎閃爍着淚光,看到這裡,段成巖並沒有詢問她的想法,而是自顧自地向下說去,“所以我讓聶蘇去開門,因爲我知道,聶蘇是我的同事,是我的朋友,我信任她,需要負責她的安全問題,所以我讓她去面對我信任的人,我的兄弟。”說着,段成巖向身後的左殘陽偏了偏頭,“我的兄弟,左殘陽。”
“你……還是不信任我嗎?”穆易顫抖着問。
“我已經說過,朋友和兄弟,是不一樣的。”段成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那我……算是你的朋友嗎?”穆易追問。
“這世界上,更多的朋友之間的關係是由一種東西聯繫起來的,”段成巖聳了聳肩,“那種關係就是利益,一個人很有可能會因爲另外一個人可以帶給自己百萬人民幣的商業訂單而和他互稱朋友,但是如果沒有了利益,沒有了雙方互利的可能,友誼就很有可能瞬間崩塌。但是對於兄弟來說,從來不存在那種利益的關係。”
左殘陽默默地站在段成巖的背後,左手伸進了口袋裡面,握了握那把冷冰冰的手槍。
“兄弟,”段成巖繼續說道,“就是那個,你肯把自己身後的地方放心地交給他保護的人。”
“……”穆易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低下了頭。
“而毫無疑問,我可以沒有絲毫猶豫地,讓左殘陽,和我背靠背,並肩戰鬥。”段成巖堅定地說。
“所以……你纔會這麼關心他?”穆易擡起頭來,臉上有隱隱的淚光,但還是微笑着問。
“對。”段成巖無所謂地點點頭,“我不想讓我的兄弟,受到任何的來自外界的傷害。”
“感情很好呢……”穆易眯起了眼睛。
“因爲我們是兄弟。”段成巖微微一笑,“兄弟,就是可以一起闖禍、互相打鬧、互相指出糗事的人,但是,如果有別人想要傷害我的兄弟,請先過了我這一關!”
“穆易……”站在那裡許久沒有說話的左殘陽嘆了一口氣,“成巖說的沒錯,這也就是我今天獨自一人跑上來的理由——我不能讓任何人,哪怕是朋友也不行,傷害到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爲什麼?”穆易臉上淚珠滑過,她停下想了想,“是因爲……你從來沒有對我用過真心?”
“不。”左殘陽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聽到他的回答,就算是段成巖也微微吃了一驚——左殘陽,難道真的對穆易付出了真心?
“那是爲什麼?”穆易大聲問,“爲什麼你從來不相信我?”
“因爲人這一輩子,朋友可以有很多,多一個不會嫌多,少一個不會嫌少,但是兄弟,卻是一輩子的。”左殘陽認真地說。
“我明白了。”穆易擡起頭,認真地看着左殘陽的表情,彷彿在思考他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多少不可信,幾秒鐘後,她點點頭,然後對段成巖伸出了雙手,“把我抓起來吧,我會說出一切真相的。”
……
“爲什麼要這麼做?”回PSI的路上,段成巖有點兒惱怒地看着左殘陽,“你學會開槍了嗎?”
“沒有……”左殘陽擡頭,很老實地想了想,然後搖頭回答。
“那你怎麼就敢帶着一把槍直接衝上來?!”段成巖實在是對這個只在虛擬遊戲裡面用過手槍的傢伙無語了,“而且還放在上衣口袋裡?你知道不知道可能會走火啊?到底有沒有常識?”說着,段成巖轉頭,怒視着身邊的其他人——恩泰和小池很默契地往窗外面看去,而杜子規也和聶蘇一起,靠在座椅背上,裝作睡覺。道則和小雨開始討論納蘭性德的詩詞,小雨本來是個理科生,一談到詩詞就頭痛,但是現在不知爲何,居然也興致勃勃地朗誦起來。少倫倒是沒有裝作幹別的,只是坐在那裡眨着一雙黑得發藍的大眼睛,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坐在那裡一副無辜的表情,看到這表情,段成巖只好聳了聳肩,有一臉凶神惡煞地轉頭看着左殘陽。
“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段成巖氣哼哼地說了一句,“小時候打彈弓沒打着鳥倒是把自己門牙磕掉一塊兒的事兒你忘了?!”
“噗——”小雨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身邊的道一臉迷茫——納蘭性德的詩詞如此讓人開懷嗎?
“哼!你你也強不到哪裡去!”左殘陽撇嘴反擊,“也不知道是誰小時候做了個獸籠子,弄得周圍人家都想和你一塊兒去打獵,結果到最後都被關到你自己做的籠子裡面去了!”
“噗——哈哈哈哈……”這回,是杜子規、聶蘇、道、恩泰、小雨、小池和少倫集體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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