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恩泰的話,小池的臉上稍稍有了表情,臉色也和緩了一些,但是還是眉頭緊鎖,一副憂愁的表情。
“我說的是真的!”恩泰認真地說,然後從沙發靠背上坐起來,擁有暗紅色的瞳孔的雙眼直視着小池琥珀色的雙眼——“丫頭,我是認真的,所以,不要讓我對於我可能要承受的事情一無所知,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今天散會之後……”小池抿抿嘴,但還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恩泰,“我跟蹤了殘陽和成巖……因爲在開會的時候,說到那條鏈子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殘陽的表情很怪異?”
“嗯,是有一些奇怪。”恩泰點頭,“繼續說?”
“所以我就想他們是不是隱瞞了什麼,然後我就想聽聽他們都說什麼……所以我就跟蹤了他們……”小池繼續說,聲音越來越低,臉色也開始發紅。
“呃……”恩泰哭笑不得,“這樣啊……他們兩個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然後我就聽到他們說什麼……‘爲什麼不告訴她?’然後就聽殘陽說什麼不敢告訴我……說……說我可能承受不了……還說……我遲早會知道……還有……成巖問殘陽是不是可以確定了,殘陽就回答是,然後還說是最嚴重的那種……”說着說着,小池擡起一雙大眼睛看着恩泰,“恩泰……你說……我會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
“……”恩泰也是很疑惑——一般來說左殘陽和段成巖都不是那種能藏事兒的人,在PSI這樣自由的工作環境中,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他們兩個也經常很是粗線條地在大家吃飯的時候討論屍體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可是爲什麼這次隱藏的這麼深呢?
“恩泰?”看到恩泰不回答,小池更慌了,“你是不是也知道什麼了,再和大家一起瞞着我?”
“我?”恩泰一愣,“沒有啊……丫頭你太敏感了!”
“可是韓劇裡都是這樣的啊……”小池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一般都是裡面的那個女孩兒得了絕症,然後家人和朋友們都瞞着她,到最後她暈倒了都不知道爲什麼……然後就會有一個男孩兒去呵護她剩下不多的時間……然後……”
“得了,別看那麼多韓劇!”恩泰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的!”
“恩泰……”小池的大眼睛裡閃爍着淚光,“可是殘陽和成巖都是醫生啊……”
“……”恩泰皺了皺眉頭,他也有點兒心虛了,沉思幾秒,他終於做出了決定:“好吧,丫頭,今天太晚了,讓殘陽和成巖好好休息,他們明天還要上班。明天,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找他們兩個問個清楚。”
“恩泰……”小池擡起頭,雖然眼睛裡還帶着淚光,但是嘴邊已經掛上了微笑,“謝謝你……”
“別這麼說,搞得好像真的要生離死別一樣!”恩泰笑着打趣,“如果這次什麼事兒都沒有的話,我看我真應該把家裡所有的韓劇都找出來,篩選一遍,然後只給你看喜劇片!”
……
“段醫生,早上好!”段成巖走在醫院的樓道里,一路上都是護士和年輕的女醫生們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段成巖也微笑回答,那些“抵抗力”稍微差一些的護士們就直接眼冒桃心站在原地了。
“至於這麼招搖過市嗎?”走在段成巖身邊的左殘陽在他旁邊小聲嘟囔。
“喲?嫉妒了?”段成巖也笑着回頭看他。
“我纔不會嫉妒呢!”左殘陽一撇嘴,“我又不是沒有人喜歡!”
“……”段成巖強忍住笑,一本正經地向前走去。
“誒?成巖,你看那個……是不是小池?”走着走着,左殘陽突然一拽段成巖的袖子,指了指前面的一個人。
“身影很像啊!”段成巖仔細地看了看,“可是她怎麼會來這裡?”
“不知道。”左殘陽搖頭,“看病嗎?可是……爲什麼不在PSI找咱們解決?”這兩個人,完全沒有昨天的談話讓小池徹夜未眠的覺悟,還在一個勁兒地討論着包小池爲什麼會來醫院。遠處那個身影正是包小池,此時,她正在費勁兒地找着左殘陽和段成巖的辦公室。
“小丫頭,黑眼圈很重啊……”恩泰從後面趕來,手裡拿着一瓶牛奶,“喝點兒牛奶吧……早上看你沒怎麼吃飯……”
“擔心啊……”小池一邊皺着眉頭看着門牌號碼,一邊回答。
這邊,左殘陽又拽了拽段成巖的衣袖:“我怎麼覺得……小池身邊的那個是恩泰?”
“嗯……”段成巖又是一陣觀察:“我也覺得是恩泰。”
“而且,我怎麼覺得……”左殘陽又開口。
“覺得他們在找咱們的辦公室?”段成巖接話。
“現在是四層,”左殘陽冷靜地分析,“所以應該找的是你的辦公室。”
“可是他們找辦公室幹什麼?”段成巖疑惑地看着那兩個人搜索的身影——他早就已經忘了自己一般在上班的時候都是把手機丟在辦公桌的抽屜裡,從來不看的,而左殘陽那個傢伙更過分,有的時候連手機都不開機。所以小池和恩泰撥打了兩個人的電話N遍,但是全都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和“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急得兩個人團團轉。
那邊,小池心不在焉地喝着牛奶,眼睛還是在門牌上轉來轉去。
“剛纔那個護士說段成巖的辦公室在四層,但是都找了一圈了怎麼還沒找到?”恩泰也很是鬱悶——爲什麼現在的醫院都這麼大?一個樓層同時有那麼多屋子,找起來實在是件要人命的活兒,想他三百多年前那個時候的醫院,只是一棟小別墅的大小而已。
“是不是因爲他不在辦公室所以門鎖了?”小池咬着吸管回答,“我們去看看殘陽的辦公室?十二層據說只有那一個辦公室,應該會好找一些……”
“嗯,電梯在那邊。”恩泰伸手一指。
這邊,段成巖和左殘陽看着兩個人的身影進了電梯。
“他們……去十二層了?”段成巖扭頭看身邊的左殘陽。
“好像是這樣的……”左殘陽沉思地回答,“如果找你的辦公室找不到的話,應該就會去我的辦公室了吧?”
“可是你的辦公室也沒人吧?”
“當然了!”左殘陽一撇嘴,“整個十二層就一間辦公室,辦公室裡就我一個人,現在我站在這裡,那裡當然沒有人了!”
“可是很奇怪啊……”段成巖搖了搖頭,“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找咱們?”
“嗯嗯,很奇怪……”左殘陽也搖了搖頭——這兩個人,完全忘了“過去問問”這個短語是什麼意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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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停在了十二層,小池和恩泰走出電梯,就看到了一個大招牌——疑難雜症科。走進這個門,就看到整個樓層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邊是辦公室和各類檢驗室,另外一邊則是病房,中間的樓道里有幾張候診的椅子。
“殘陽的辦公室……就是那個了?”小池指着那個辦公室門上的“1231”幾個數字,問。
“看來是這樣的。”恩泰莫名有點兒緊張,但還是點頭回答。
“去看看?”小池提議。
“好。”
兩個人剛要走向那個辦公室,就被樓道里兩個身影吸引住了目光——這是一個男孩兒和一小女孩兒手拉着手在樓道里面,好像是在散步。但是這兩個孩子很有特點,男孩兒長得高高瘦瘦,但是卻面部隱隱地發出青紫色,走路的時候還在微微地喘息。而那個小女孩兒則全身都被包裹在一個金屬的架子裡面,走路的時候發出了金屬敲擊地面的聲音,女孩兒金髮碧眼,走路有點兒蹣跚,就好像是一隻可愛的南極企鵝。
“哲然,哲宇?”小池腦海裡飄過這兩個名字。
“看起來是這樣的了。”恩泰點頭。走在樓道里的,也正是李哲然和李哲宇兄妹兩個,因爲他們的媽媽李孝涵涉嫌PSI正在查的這件案子,所以他們三個被警方嚴格地保護了起來,但同時,也是控制了起來,而哲然和哲宇的病情還不十分穩定,按照左殘陽的判斷還需要住院,所以,他們現在就住在醫院頂層的一間親子病房中,24小時有人看護。上次在詢問李孝涵的時候,恩泰他們並沒有看到她的兩個孩子,但是通過殘陽、成巖和李孝涵的描述,他們大概能猜到。
“你們是誰啊?”兩個孩子聽到有人叫他們的名字,便擡起頭來,看到了站在那裡的恩泰和包小池。
“我們是左殘陽醫生的朋友。”小池蹲下去,面對着兩個孩子回答。
“左殘陽哥哥的朋友?”小個子的哲然顯然對左殘陽的印象很好——誰讓他一張娃娃臉,看着就像是個孩子頭兒呢?
“哥哥?”恩泰聽了李哲然的話,忍不住想笑——不知道左殘陽聽到了會作何反應?
“對啊,你們是不是李哲然和李哲宇?”小池繼續問。
“嗯,我是哲然,我哥哥是哲宇。”哲然比較健談一些,輕巧地回答,“姐姐,你們來這裡幹什麼啊?”
“我們是來找左殘陽的。”恩泰回答,也蹲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