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土廢墟之上,蕭義山望着逐漸遠去,直至消失的齊恆歌,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後他望着虛空中的林荒,擺手一笑,“看來,你是沒這個機緣了!”
……
當林荒醒來之時,已然不知道是幾天之後了。
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看上去比較簡陋的房間,身下鋪墊的乃是凡夫之家的草蓆。
四周充滿了寒意。
還好房間中有着一個火爐,散發出一縷一縷的暖意。
“咳咳!”
林荒咳嗽了兩聲,掙扎着起身,只感覺渾身痠痛,忍不住的嘶叫了兩聲。隨後,林荒心中卻不免有些失望……秦長生可說過,要是肉身弄沒了,可得陪他一尊太古不朽軀的。
看現在這樣子……哎……
隨後,林荒有些踉蹌的出了臥室,走到了廳堂中。
廳堂也十分簡陋。
一張桌子,四隻椅子。
還有一個火爐,火爐的邊緣溫着一圈的酒。淡淡的酒香從瓶中飄蕩而出,令得房間中都有着一絲醉意,林荒也隨之咳嗽了幾聲。
除此之外,房間中的東西就乏善可陳了。
林荒舉目四望,不見一人。隨後走到廳堂的門口,望着屋外……
此時此刻,屋外大雪飛揚。
清冷刺骨。
林荒一眼望去,方纔發現整個茅草屋位於極高的山巔。站在廳堂門口,除了門前的三丈之地外,便是孤絕天地的斷崖,高達數千餘丈。
“咳咳!”
林荒虛弱的咳嗽了兩聲,裹緊了斗篷,一腳踏入了雪中。
擡頭看去,方纔發現周遭天地無比浩大,呼嘯的寒風吹卷萬里飄雪,刺骨的冰冷如潮水涌來。身處在腳下的一畝三分地,仰望天地,霎時間有種渺小微末之感。
與此同時,林荒也被天地飄雪的美景所震撼。
“咳咳……”
漫天大雪中,林荒咳嗽不止。扭頭望着身後的茅草屋,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這是……
……雪廬!
在秦長生的札記中,拜師蕭義山時,在外面跪了三個月,方纔令得蕭義山開門的雪廬。
“咳咳!”
林荒裹緊了周身的斗篷,心中不免有一絲震撼。如今他雖然身體虛弱,可底子至少相當於武侯境界的武者,即便是他在這漫天大雪中,都感受到如此刺骨的寒意,當年秦長生又是以何等的毅力,爬上了萬丈高崖。
又是以怎樣必死的決心,在雪廬外足足跪了三個月。
林荒搖了搖頭……
不免自嘲了兩聲。
隨後,林荒擡頭,只見漫天風雪中忽然多出了兩道身影飄搖而來。
一人身形略顯魁梧,鮮有的身着白衣,大雪落滿了肩頭,將烏黑的長髮染成了雪色。這使得中年人周身的霸氣被遮掩了幾分,顯得安靜內斂了不少。
而在中年人的身旁,則是一位身形縹緲的麻衣青年……只可惜,那只是一道殘魂,任憑這天地間的雪如何大,也落不到他身上分毫。
林荒望着緩步而來的兩人,忽的咳嗽了兩聲,攏了攏斗篷。
“喲,小師弟這麼快就醒了?我還以爲得再等上半天呢!”
秦長生望着身形虛弱,此刻身子有些佝僂的林荒,咧嘴笑道。
“我的太古不朽軀呢?”
林荒開口道。
“小師弟,你不講究了。都不先見過師父,不知長幼尊卑,師兄看你腦後有反骨,他日……嗯……可不得了啊……”
秦長生給林荒下着套。
林荒瞪眼,擺了擺手,“師兄,我看你這麼可憐,就不跟你爭論了!”
“進屋吧!”
蕭義山看了一眼林荒,隨後揮袖負手,進入了雪廬中。
“小師弟……今天師父的心情不太好,你可要小心了!”
秦長生開口提醒着林荒。
嗯?
林荒疑惑的望着秦長生。
秦長生攤了攤手,聚線傳音道:“剛剛……我隨師父去祭拜了師孃……還有我那未出聲便夭折的大師兄或是大師姐!”
林荒頓時瞪眼閉嘴,心思一沉,劇烈的咳嗽了兩聲。
索性的是,進入雪廬之後,蕭義山的臉色都沒有多麼難看,只是顯得有些沉默。不過即便是這樣,也讓林荒有些不太適應。要知道在大夏王朝的時候,蕭義山在他眼中,那可是個十足的老流氓。
就那些不可描述的圖畫,都被蕭義山給翻來覆去的給揉爛了。
可這一轉眼的時間,後者成了獨攬天下三分霸氣的陽間人屠……
雪廬中,三個人繞着火爐而坐。雖然皆是不懼這刺骨的寒意,可如尋常人家圍着火爐,披着貂裘,喝着溫酒總能讓人感到暖意沸騰。
就秦長生這一道殘魂之體,還特意從房間中拎了一張被子,將自己全身裹住,只留下一個腦袋和兩隻手在外面。
雪廬中。
就這樣……
一師父,兩弟子!
繞爐而坐。
看上去暖意融融,不過氣氛就有些尷尬了。
畢竟,三個人其實都是悶葫蘆。
“咳咳!”
林荒打了兩個咳嗽,想要說些什麼……可總覺得無論說什麼,都是有些上不了檯面。畢竟坐在自己前面的,一個是聖皇巔峰境的蕭義山,一個則是當年的人間準帝。
他們所關心的事情,與自己所關心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
沒有共同話題了啊。
林荒悄悄的喝着酒,喉如刀割般難受。
秦長生這個有點兒話癆的也不開口,就頂着一張躲在被子中的臉在哪裡笑,一會兒看看林荒,一會兒看看蕭義山!似乎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場面有些尷尬。
直到蕭義山慢悠悠的喝完一壺酒後,方纔搖頭,收斂了那略微有些渙散的目光,開口道:“在我的計劃中,即便你出了東靈境,也沒有這麼快進入衆人視線中……”
嗯?
林荒有些疑惑的望着蕭義山。
蕭義山搖着酒壺,手放在火爐之上,“纔剛剛步入武王境界,卻鋒芒大露,這並非好事,經過浩土廢墟一戰,你的這張臉可就出名了……以後,你在想安心修煉,很難!”
林荒臉上的笑容凝固,扭頭看着秦長生。
秦長生滿臉笑容。
“你笑什麼笑,還不是因爲你!”
蕭義山扭頭瞪着秦長生。
秦長生擺了擺手,“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我小師弟那可是頂天立地的有種的人,還怕什麼四大古族?不存在的!是吧小師弟?”
林荒真他孃的想一腳踹過去。
“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沒有回頭路了!有些事情,你早晚會知道的,早些知道也未免是壞事!”
蕭義山接着道。
林荒扭頭,望着神色平靜,把玩着爐中火焰的蕭義山,只見後者緩緩開口道:“比如說……左迦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