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人羣中,那兩道殺氣驟然而來,可謂是快到了極致。就如同一柄藏匿在劍柄中積蓄了三年劍氣的長劍一般。
突然出鞘。
恐怖的殺機之下,林荒體內的氣息也如同洪荒猛獸肆掠而出,身影驟然傾斜,繡神刀猛的出鞘,向着右側的宋長陵而去。
嗡嗡。
虛空中,頓時響起了悶響。原本極爲清脆,卻在擁擠的人羣中顯得格外的不起眼。
林荒只感覺手臂發麻,向着宋長陵的而去繡神刀,明顯與一柄匕首撞擊在一起,竟是撞得林荒虎口發麻,繡神刀差點脫手而出。
索性的是,林荒一個側身,驚險的避開了從胸口穿擊而過的匕首。而繡神刀也擋住了殺向宋長陵的刺殺。
“怎麼?”
宋長陵頓時皺眉,看林荒如臨大敵的模樣,雖然未曾修煉過武道,也是知道大事不妙。
林荒並不言語,而是一手將宋長陵攔在了身後。雙手揮動之間,上百枚陣印凝聚成一柄柄細劍,守護四周。
這一刻,擁擠的人羣終於是發現了什麼,望着林荒周身殺氣蓬勃的模樣,愣是給林荒與宋長陵兩人擠出了一片空地,遠離着兩人。
隨後,林荒盤坐在地,神識朝着虛空中蔓延而出……
“有人刺殺我們!”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林荒方纔回答宋長陵的問題。
嗯?
宋長陵頓時皺眉。
“來的人應該是一位陣師,擅長以靈魂御劍殺敵。這樣的人,在任何一個刺客組織的地位都不會太低!”
林荒開口解釋着。
“那我能做什麼?”
宋長陵道。
“保護好自己的小命,既然能讓我發覺他的刺殺手段,境界就不會太高。想要以靈魂御劍,這個人必然在不遠處,我需要把他找出來!”
林荒沉眉道。
……
厚重如山嶽的婆娑之舟中,上下有五層。
從上往下,依次爲天地玄黃四種品階的房間,最下面一層,則沒有任何房間可言。
天字一號房間中。
此刻有着一位紫衣青年,正慵懶的側躺在貂皮鋪就的華貴牀榻之上,一手拄着腦袋,一手捏着葡萄,緩緩的送入嘴中,很是悠閒的望着房間內簾子外面的兩個人。
簾子外,有一個老者,還有一箇中年陣師。
老者身形佝僂,面容皺褶而漆黑,彎曲的身子似乎使得後者的雙手能夠觸及地面一般。那如同昏死的雙眸凹陷,讓老者面容極爲猙獰可怕。
老者此時正靜靜的望着身前的中年陣師。
此刻,陣師周圍氣息暴躁,如同沸騰的熱水一般,元氣流轉發出噗噗的聲音。中年陣師正緊閉着雙眼,神魂早已經掠出了婆娑之舟。
在婆娑之舟的外面,同樣有一位白衣青年盤腿而坐,周身陣印形成一道囚籠,宛如固若金湯的城牆一般,堅不可摧!
“死了嗎?”
簾子後面,響起了那側躺的紫衣青年的聲音。
老者回轉着身子,恭敬的望着簾子後面的青年,嘶啞道:“對方是一位四級陣師,而且肉身強橫,還未曾拿下!”
“……嗯?他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堂堂一位精通御劍刺殺的五級陣師,連一隻毛猴子都對付不了?”
青年冷哼了一聲,聲音中透着些許傲慢和鄙夷。
“公子,那個‘林長生’必須先死,而宋長陵只是順帶死。否則的話,干係牽連太大!”
佝僂的老者低着眉頭耐心的解釋道。
“行了,我明白!不就是要這件事情讓二十七家胭脂樓的後臺承當嗎?彎彎繞繞的,什麼時候才能殺死宋長陵?”
青年不耐煩老者的解釋道,聲音顯得有些躁怒。
嗯?
就在此時,房間中那位端坐的中年陣師忽然驚異開口,“他要找到我了!”
紫衣年輕公子冷聲一哼,“那就在他找到你之前,將他殺了!”
……
渡口之外,林荒盤坐在地已經半刻鐘有餘。而經過半刻鐘的抽絲剝繭,林荒終於是捕捉到了虛空中一縷神秘的氣息。
來自‘婆娑舟’最上層的一個房間。
林荒擡起頭,眼望着高聳入雲霄的婆娑之舟,面露疑惑之色,自己雖然在胭脂樓外大開殺戒,可是惹了到底多麼了不起的人,他還是大致明白的。
二十七家胭脂樓的後臺再厲害,也不一定有那份進入婆娑之舟最頂層的雄厚實力。
而自己出了東靈境之後,應該還未曾的罪過什麼人。
除了胭脂樓外,除非是柳蒼生找到了自己。
或是薛神機所在的薛家。
亦或是自己先前接觸過的明海商會,除此之外,再無別家。
難道是……宋長陵?
林荒回頭忘了一眼兩腿有些顫抖,面容卻很是鎮定的青年儒生,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這個傢伙的來歷,只怕是很不簡單啊。
就在此時,虛空中有匕首穿梭而來,雖然悄無聲息。可在林荒耳中,卻能夠清晰的捕捉到那穿梭的風聲。
林荒頓時面色緊繃,如臨大敵一般。
那只是一柄悄無聲息的匕首,林荒卻能清晰的從上面感知到堪比武王境界的氣息,強大到了極致。
林荒深吸一口氣,驟然起身,雙眸微閉,手握繡神刀。
剎那之間,匕首如雷霆而來,劃過一縷白光,直衝林荒的胸口,速度簡直快到了極致,簡直讓人避無可避。
也就在匕首驟然而來之時,林荒頓時撤步,以面對匕首的姿態變成了側對,繡神刀驟然出鞘……
鏗的一聲!
虛空中響起了一聲脆響,林荒拔刀一斬,如行雲流水,精準無誤的將那柄急速而來的匕首斬落。
婆娑之舟的渡船中,中年陣師驟然吐血睜眼,“如此快的速度,怎麼可能拔刀斬落?他是一位武王?還是同爲五級陣師?”
渡口外,林荒一刀之後,繡神刀緩緩入鞘。隨後林荒望了眼宋長陵,示意危險已經解除。
而在婆娑之舟上,地字號的一個房間中,一位白髮老人正隔着窗戶,遠遠的望着渡口處的一幕。
一場廝殺悄然而至,也悄然而去。不過其中的險象環生,卻難以說明,若是林荒沒有超乎常人的敏銳直覺,沒有發現刺殺,或是無法擋下最後那一柄匕首。此刻兩個人都已經橫屍當場了。
隨後,林荒拍了拍心有餘悸的宋長陵,與其並肩而行,低聲說道:“現在得說說你的來歷了。否則,我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針對我的?”
宋長陵扭頭疑惑且不信的道。
林荒指了指婆娑之舟的最上面一層,開口道:“若是針對我的,我倒是很高興。畢竟能讓住在天字號房間的人針對我,我應該已經是小有名氣了!”
宋長陵頓時面色一白,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