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瘋了一般淒冷的大笑,隨後滿目猩紅咬牙切齒的對他說:“冷浩辰,我絕不會讓這個孩子來到世。”
“你要拿掉孩子?”冷浩辰按着太陽穴,聲音蒼白的吼出來,“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說了我可以解釋。”
“我在犯賤啊!”秦淺再次哭着笑出了聲,笑容蒼白詭豔,“你不是一直恨意難消嗎?我現在幫你,作踐我自己順帶作踐你的孩子,只要你能消氣,把我怎麼着都行,只求你冷先生高擡貴手,放了我媽媽和我的弟弟。”
“算想要我這條命,我隨時都願意給。”
她扶着沙發慢慢站起來,指着眼前的男人,“老天在看,作孽的人都會有報應的!今天話說的明白,看在我爲你生了一個兒子的份,你把我媽我弟弟交出來,你有權有勢我不能把你怎麼樣,我肚子裡的孩子我會打掉它的,因爲我無法面對它,蕭遠山害死了你的父母,你也把我媽媽逼瘋,咱們兩清了。冷浩辰,從此我秦淺和你恩斷義絕。”
秦淺用盡全身力氣,雙目空洞沉如死灰,手揪着心口,輕輕的閉眼睛重複,“我們,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
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冷浩辰站在白如明晝的燈光下,如同蒙一層霜的表情,僵硬模糊成一片。
清晰的聽見身體裡的血液和筋脈似在斷裂的聲音。
十根手指,蒼白修長,垂在身側,無意識的抖動着,身體裡陪客戶灌下的杯杯酒精含量也瞬間代謝爲零。
似乎此刻,內心也徒然疏鬆了,卻也,徹底崩坍了。
一個再強的男人,他也會有害怕不敢做的事情,如對親口告訴她真相,告訴她她的父輩甚至他本身都跟她糾纏着無法分清的仇怨,她所遭受的,代人受過的,都是無辜和冤枉。
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不是一個能爲瓦全的女人。
他身形高大,軀幹磅礴,頎長筆挺的這幅男人身軀,似乎蘊藏這無的力量。
可事實,一向高高在人人敬畏的冷先生,此時身體深處絕望的潮水已經掃蕩得他渾身無力,她一句話,四個字,足夠讓他徹底倒下。
不是她控訴他譴責他怨恨他,而是她說,孩子不要了,恩斷義絕。
秦淺擡臂重重的擦掉臉的淚水,搖晃着似要栽倒的身體,往門口絕然走去。
“站住!”男人嘶吼着快步過去伸臂一拽,擔心她在極度崩潰的狀態下做出什麼事。
但是他五指下一秒徒然抽搐開來,神情一滯,五官陰鶩,凜聲帶顫,“你幹什麼?”
秦淺舉着從門口裝飾臺摸起的匕首,直直對準自己的腹部,似顛笑着出聲,“還想把我困在身邊當成玩物當成泄慾報復的工具嗎?告訴我,我的媽媽弟弟在哪裡。”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把您當成報復的工具了!”冷浩辰崩潰的嘶吼出來,五官隱忍蒼白,悲傷語無倫次,“我討厭你我這複雜的身份,我恨透了自己五年前讓你離開,如果當初我能再堅持一下,如今我們之間會是完全不同的境遇……我寧願你當初拿着槍殺了我……我從沒想報復在你身,當初的命令不是我下的,沒想過要動我們的孩子,從沒想過!從遇見你的那天開始,便生了與你相守到老的心思……”
男人喃喃不休,痛苦的捂住發紅欲裂的一雙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