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浩辰沒動,視線猶在她臉,緊盯着她每一寸崩潰的表情,男人強大的內心在一點點坍塌。
他問:“今天都做什麼了?跟誰聯繫過?”
秦淺哼笑出聲,“既然對我這麼恨之入骨連我的親人都不肯放過,爲什麼還要把我找回來,還是你早知道我生下了你的孩子,所以我母憑子貴才又重新拾得你冷先生的寵愛?”
“你今天到底聽說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冷浩辰將手的那根菸揉碎,男人站起來,身軀特別高大,陰影完全覆蓋住秦淺。
他壓着墨眉朝她逼過來。
秦淺後退,看着他額頭猙獰起來的青筋,彷彿心臟每個活着的細胞瞬間全都死光,麻木着反倒冷靜了。
她轉身走到牀邊,手指哆嗦的幾度握不住鼠標,將光盤裡的東西放出來,搬着電腦走到男人的跟前,將屏幕正對着他的臉。
被冷風吹的過久的慘白的嘴脣乾裂,因爲笑扯開了,脣紋裡伸出鮮紅的血跡。
冷浩辰的視線從她的臉下移落到電腦屏幕。
男人身軀頓住,僵硬,面孔萎白,再也無法靠近她似的,一頭冷汗地佇立在那裡。
“淺淺……”
他聲音艱難。
“我特別不明白,你既然這麼恨我,爲什麼不直接把孩子奪回來乾脆把我一腳踢開?又或者說像你這樣的有錢人喜歡玩兒這樣變態又殘忍的遊戲,一邊寵愛,一邊傷害,而我卻像個傻子似的,爲傷害過自己又傷害我的親人的男人,生了一個孩子不夠還要生第二個!”
冷浩辰手指發抖,心跳快到他無法呼吸,舔了下慘白的薄脣,“淺淺,我可以解釋。”
“不用,你回答問題行。”
“我媽媽的病是不是你給逼出來的?”
“這次回來你帶我去見的那個人其實根本不是我媽,一直在欺騙我?”
“還有秦暮,你不是說不會做那樣的事嗎?”
男人站在那裡,薄脣抿成一條森白的直線。
秦淺邊流淚邊笑,笑着笑着突然將手裡的電腦砰的一聲砸到地,慢慢的扶着沙發蹲下,身體似乎要裂掉了,像失了靈魂像僵死的心臟那樣,抖着抖着骨頭鬆了,血肉枯槁了。
她啜泣着呼吸,呼吸着啜泣,不知道體內還有多少氧氣可以支撐着她活下去。
她擡手,捂住淚水模糊的冰涼的雙頰,捂住眼睛,她看到了什麼不重要,那張影像不甚清晰的光盤裡面的東西她可以不信。
現在的科技發達,有很多東西都可以作假,她剛剛的質問有八分是在試探。
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一個字都沒有反駁。
爲什麼呢?
因爲都是事實,沒辦法反駁了。
“那麼多人替你撒謊,那麼多人來欺騙我一個,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兒?你父母的命是命,我媽的命不是命啊,害死你父母的人又不是她,她有什麼錯?五年前你那樣對我我可以理解,誰叫我身流着蕭遠山的血,你生氣,你惱恨,你狠心想讓人拿掉我腹活生生的孩子,逼得我將孩子不足七個月不得不提前生下來又遠走他鄉,做到這一步你真的夠了啊!爲什麼……爲什麼連我的親人都不肯放過,爲什麼千里迢迢捨生忘死的把我找回來,又對我百般的寵愛?蕭婉清說的沒錯,我是個智障,我現在也覺得自己是這天下最大的傻子,活的不能再諷刺,我媽在我最愛的男人親手建造的地獄裡受罪,而我卻還在歡歡喜喜的準備給你生孩子……哈哈……”
秦淺瘋了一樣淒厲的慘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