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臉色突然變了,冷浩辰也不再逗她,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坐直身體,接聽,
“吳騰。”
“……”
“嗯。”
“……”
“好。”
“……”
“嗯?”
“……”
“哦!”
掛斷電話,男人側過頭看向一臉緊張的女人,“吳騰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他終於明白自己這幾年都做了些什麼,後悔當初沒有聽你的勸告,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逼了絕路,作爲朋友,他覺得很抱歉也很慚愧,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沒有好好珍惜夜黎,連累你也跟着自責難受這麼多年。”
冷浩辰嘆了口氣,“我想,他心裡對你也是有愧的,但起道歉的話,他能灑脫放手不再糾纏夜黎什麼都重要,淺淺,這場仗夜黎終於贏了。”
秦淺苦笑,夜黎是贏了,可是慘勝猶敗,贏的人如此慘烈,輸的人如此悲壯,所以根本沒有贏家,大家都輸了。
“還有,淺淺,吳騰說他已經幫夜黎找好了國外的醫院,醫生也請了最好的,但是怕夜黎不肯接受,所以都是以你的名義安排的。我想吳騰最後做這些,應該是想用他自己的方式來向夜黎表達愧疚之心。”
秦淺擡起頭看着他,“他的愧疚一不值。夜黎的手不會完好如初,夜黎的媽媽也不會活過來,她受的那些苦沒人彌補得了,可吳騰還是吳騰,他什麼都沒變。”
冷浩辰沉默着啓動了車子,忽然一笑,“誰說他什麼都沒變,夜黎對他來說,終究還是成了那個鮮血淋漓遺憾的存在,他人生最灰暗的一段的記憶,淺淺,也許真應了你那些話,他下半輩子都不會再睡一個安穩覺,他永遠都不會幸福了。”
冷浩辰遞過一瓶水,秦淺擰開蓋子剛喝了一口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冷浩辰忙把車靠邊停下,大手一邊輕撫着她背邊道:“他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可我們還要過我們的日子,從早那個到現在你連一口水都沒喝,在這樣下去,你成仙了。”
秦淺咳出了眼淚,或許對於冷浩辰來說,夜黎只是他哥們的前妻,但是她跟夜黎情同姐妹,這樣的悲慼的結局,她接受不了。
“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你罵完吳騰跑樓,他坐在咱們家的沙發,平時那麼跋扈,簡直像變了一個人,手裡一直拿着一塊手絹,應該是當時給夜黎裹傷口的,都被鮮血染透了,他那麼一直看着,那種眼神讓人心裡發毛,淺淺,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秦淺驀第擡起頭,“他可憐?是因爲他是你的哥們你纔會那麼覺得,衝他對夜黎做的那些事,他不是個男人。從今往後,不許再跟那種人來往。”
在她的心裡,夜黎要那個混蛋男人可憐一百倍。
冷浩辰知道她心裡難受,講道理勸她,“其實你也知道吳騰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起碼他還會愛人,懂得愛人還有人情味。你說他自私我不反對,我也不認爲在夜黎的事情他做得有多對,可換個角度想,他也有他的身不由己。換做是你在他的位置,你會怎麼做?帶着愛人遠走高飛棄父母和幫裡的人不顧?還是爲了一個女人讓兩幫血流成河?誰沒有妻兒老小,誰沒有兄弟姐妹?誰的血該白流?不管怎麼說他也替夜黎受了三刀六洞,或許他對不住夜黎,但是他對得起自己的家族,對得起自己的兄弟,你能說他不是個男人?有時候對與錯,清與濁的界限不是那麼容易分清的,算起來都是一筆糊塗賬。所以誰也別去爲難誰,在複雜的到底都敵不過放開二字,現在當事人都已經放開了,淺淺,你還在執拗糾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