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氣勢洶洶的到二樓書房門口,腳步驀地停住,她面對那扇褐色雙開緊閉的實木門,感覺呼吸都快窒了,剛纔激起的所有憤怒勇氣,在這一刻,開始沒出息的慢慢消怠,她杵在那裡,猶豫了!
真是不想見他,打心底裡不想見,只要一看見他那張臉,那晚的事情會像毒蛇一樣鑽進腦子裡,他盤踞在她身後的冰冷堅硬的身軀,他毫不溫柔蠻力的衝撞,那麼痛,那麼痛……讓她恐懼,兩腿的那個位置,彷彿又開始刺痛!
還有那些冰冷無情的話語,一字一句,更讓她覺得心寒。
他尊貴,他有錢,他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高興了,可以把你寵天,一個不順心,便將你打落地獄淪爲泄慾的工具,且都不屑給你個理由。
越想心尖越是打顫,腳步也不由得慢慢往後退去,裡面那個曾經與她同牀共枕了一年,將她寵的天入地的男人,從那晚開始,已經變得讓她不認識,可怕的,甚至還隔着一扇門,都讓她禁不住發抖顫慄。
裡面的男人已經等得有些焦急,這麼久還不見人,那條樓梯是萬里長城嗎?
他拿起電話,語氣沉沉的質問,
“方浩,大廳裡的人怎麼還沒送走?”
門外秦淺已經不知不覺已經退到了走廊的圍欄處,稍一側過視線,卻看見那行被她連累的人還站在大廳裡等着。
張姨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開口,
“少夫人,您別爲難自己了,少爺正在氣頭,不要去惹他不痛快了,您還是讓我們走吧。”
這時方浩也已經走了進來,
“各位請跟我走吧。”
秦淺聽到一把抓住欄杆扶手,對着下面怒吼,
“走什麼走,不許走。”
方浩爲難的望着站在二樓樓空精雕的圍欄處的女人,
“夫人,先生已經不悅了……您別爲難我。”
“那你不怕我不悅嗎?”
“這……”
方浩站在大廳央,左右爲難。
秦淺垂在身側纖細的雙手緊攥,重新走到門口,將身體挺直,深呼了一口氣,敲門。
叩叩叩,三聲,沒有迴應。
秦淺知道,他這是在故意給她難堪!
屏住呼吸,擡手,再敲。
還是安靜。
走廊裡兩個女傭朝她投來同情的目光,秦淺臉一陣灼熱,感覺她像皇宮裡失寵的妃子一般,明明被人晾着,還要硬往貼。
從小到大,她一直告誡自己,人可以沒傲氣,但不能沒骨氣,可是自從這次與他重逢,“骨氣”二字似乎與她沒了關係。
深深一口濁氣吐出,再次擡手敲門,終於,裡面傳出了不疾不徐,冷冷清清的一聲,“進”。
秦淺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咯噔聽了一下,咬緊嘴脣,小手推門,跛着腳走進去。
這個屋子她進來不止一次,今天卻覺得尤爲陌生,如同寬大辦公桌後面那個正在手指有條不紊敲着鍵盤的男人,曾經愛她寵她給了她一個天堂般的世界,然而只一個晚,便徹底推翻了一切,他不再是那個對她百依百順柔情似水的男人,冰冷,可怕,令人恐懼。
霍南城曾對她說過,你不怕他,是因爲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麼可怕,現在想起來,那句話果然是真理。
她現在知道了他的可怕,甚至是恐懼,特別想遠遠的逃離他,但是他總有辦法讓她不得不留在他的身邊,好現在,即便她再不願意,也不得不站在他的面前,無奈的,卑微的,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