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怔了怔,好像安靜了兩個月,冷浩辰這個名字最近又開始頻繁的出現了,人也在她的視線裡晃盪了兩次。
“我不知道,”一個小時的聊天,幾乎把她潛意識伸出不想面對的東西全部都掏了出來,雖然不是全部,但是已足夠她心力交瘁。
秦淺低着頭,扶着助理的手臂,喃喃的道:“怎麼會呢?媽媽、敏姐和沈柯幾乎同時過世的時候我都挺過來了,在監獄裡流產我都沒有崩潰至此。”
她一生最難熬的時候,她都獨自面對過,也都過去了。
那時候都沒事,如今怎麼會出現幻覺,是,已經從噩夢衍變到幻覺的地步了。
助理小心的問,“那時候會做噩夢嗎?”
秦淺緩了很久,才虛弱的道:“會做噩夢”,具體的應該是流產之後還沒出月子被那個變態的女犯人半夜侵犯的那一次開始,後來是每次跟冷浩辰在牀的時候會恍惚看到,但是秦淺已經虛弱的無法具體的跟她描述了,而且這種事也不方便對外人道,只靜靜的道:“難過跟恐懼是不一樣的。”
她曾爲他輾轉難眠,也曾爲了他半夜從噩夢驚醒。
但那隻能說是絕望,對自己相愛而愛不得的絕望,不能說是恐懼。
而且她的身邊還有小五,還有未完成的責任跟承諾,她潛意識裡一直都存在着必須好好活下去的理由跟必要的。
“導演,如果這世真有鬼,你覺得敏導她會纏着你嗎?”
助理對她的事情知道的不太多,但她夢到的是女鬼,自然聯想到了敏導。
秦淺一震,下意識的搖頭,“不會的。”
助理不是醫生,這種事更不知道怎麼安慰,只好道:“這兩天我陪你睡,也許真的是你壓力太大,因爲電影的情節你又頻繁想起五年前的事,這幾天你先將事情放一放,我陪你放鬆放鬆。”
只能先這樣了,但是助理畢竟不能長久陪她,何況人家還在忙着準備婚事。
呵,忽然發現最近要結婚的人還真多啊。
助理陪她睡了兩晚,但是情況並不好。
第一個晚,她噩夢囈語助理怎麼都叫不醒她嚇壞了,第二個晚她半夜把助理搖醒指着窗簾說後面有人,助理沒看到人,但也被這詭異的情形嚇得後半夜基本沒睡。
助理並不早熟的向遠膽子大,但是向遠太小了,即便他能站在秦淺說有影子的地方冷靜的告訴她,這裡沒人,什麼都沒有,他也單薄而年幼得無法給予她任何安全感。
第三天即便助理敢再陪她睡,秦淺也不好意思了。
她甚至不敢單獨跟小五呆在一起,生怕自己失態會嚇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她不敢把小五放在越發詭異的房子裡,即便有黃阿姨陪着她也不放心,最後只好把小五送去託管班,讓助理每天替她去接,因爲她已經不敢自己開車拉着孩子了,生怕不知哪一刻產生幻覺出了車禍。
她自己更不敢在家了,每天都早早的去到公司,下班後也要磨蹭夠了纔回家,偶爾會感覺不好意思邀請助理吃頓飯。
有時她會忍不住想是不是房子真的有問題,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匪夷所思。
她頭一次覺得自己軟弱得無計可施,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甚至她最絕望的時候都更折磨,瀕臨崩潰。
或者說絕望能逼迫出力量,而軟弱則不能。
女人永遠有那麼些時候是需要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