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走到了杜父杜母面前去:“爸,媽,對不起,我出了出了醫院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只想回到這裡來……”
她的聲音沙啞的讓人心疼。
杜母心疼極了,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把她帶到客廳裡讓她在沙發上坐下,心疼的說:“傻孩子,這裡就是你的家,你不回這裡來要回到那裡去?我讓人去給你做點吃的,你要好好的把自己的身體給養好,可不能這樣下去了。”
她點點頭。
杜父杜母還有杜康都陪着她,大概是爲了讓她好過一點,她勉強自己吃東西的時候,他們也陪着她加了一頓宵夜。
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一定不會回來的。
他們都心知肚明,但看着她那麼蒼白的臉色,還有那麼虛弱的身體,他們誰都不敢問怎麼回事。
在這頓飯快吃完的時候,她突然開口了:“爸,你認不認識什麼心理醫生?”
“你問這個做什麼?”杜康狐疑的看着她,“你不是想看心理醫生吧?”
“死小子,你說什麼鬼話呢?”杜母不客氣的敲敲他的腦袋瓜子,說:“咱家憂憂又沒事,需要看心理醫生嗎?”
“我沒事,爸媽,你們都別擔心。”解憂這會兒已經平靜許多了,平靜的說:“我只是覺得司夜媽媽的病情太嚴重了,需要看心理醫生。”
“的確。”杜康也點點頭:“我也覺得她的問題很嚴重,不看心理醫生是不行的。”
“我終於明白了,拯救一個人不止要拯救她的疾病,還要拯救她的思想,拯救她的靈魂,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不晚不晚。”杜父搖頭說道,“只要明白,就不算晚,乖女兒,你別擔心,爸爸給你找最好的心理醫生,一定得把那老太婆的病給治好,不然爸媽還真不放心把你給嫁過去。”
“就是就是。”杜母也說。
他們對她這個半路認下的女兒可以說是疼到了心坎裡,解憂感動的無以復加,在最近這段悽慘的日子裡,她終於感覺到了一種家的溫暖,原來這就是有家的感覺。
夜間,她坐在牀上,環抱着自己的雙腿,臉頰無力的擱在膝蓋上,望着身邊的手機。
她知道,若水始終是守在他身邊的。
儘管司夜身上的那一刀是來自於若水,而不是她慕解憂,若水依然可以守在他的身邊,她慕解憂不可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名揚打電話,知道他的狀況。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名揚的電話一直在通話中,她不知道司夜到底怎麼樣了。
又過了一分鐘,她準備再打一個電話,卻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解憂,你睡了嗎?”杜康在門外問。
“還沒有,大哥,你進來吧!”
解憂無力下牀去開門,她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好累好累了。
杜康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進來,坐到她身邊遞給她:“來,把這杯牛奶喝了,大哥知道你好幾天沒有休息過了,我在
牛奶裡放了一顆安眠藥,你喝了好好睡一覺,就算要見司夜,那也是明天的事,我和爸會想出辦法讓你們見面的。”
“不用了。”她搖了搖頭。
“什麼不用了?你難道放棄了?”
“不是。我昨天從醫院出來,沒有立刻回家,我一直在想,冷母爲什麼那麼恨我?難道只因爲我是林遠航和慕挽心的女兒嗎?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她之所以那麼恨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認爲我搶走了她的兒子。”
“這是什麼邏輯?”
“司夜爲了我不止一次的違抗他的母親,再加上她不知道思嘉還活着的事,認爲是我害了思嘉,所以她對我的恨意更深,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你準備怎麼做?”
“先等司夜的病好了再說吧,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他們母子兩個因爲我再起爭執了。”
“那好吧,你先好好睡一下,不要什麼事都硬扛着,不管有什麼過不去的,都一定要跟家裡人說,知道嗎?”“嗯!”
他沒有在她的房間停留太久,看着她喝下那杯牛奶,他就離開了,並且給她關上了房門。
卻不知,這杯牛奶和這顆安眠藥對她並沒有起到作用。就像很久之前的那個晚上,她也曾經給過司夜一杯牛奶,牛奶中也曾放了一顆安眠藥,可是卻毫無作用。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沒有再在醫院出現過,因爲不想他與他的母親爲敵,也不想他的傷勢再惡化。倒是聽說,若水每天都往醫院跑,甚至還勸說他轉移到江家的醫院去,都被他給拒絕了。
還有,關於何紹輝的事,聽說司夜也沒有把他交給警方,大概是覺得何父的死自己多少也要負一些責任,更何況何紹輝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已經不會再興風作浪了。
這讓她感覺很欣慰,這就是她認識的冷司夜,在別人眼中,他冷酷,不近人情;但事實上,他的內心很善良,他也始終堅持以和爲貴,以德報怨。
另外,她也聽說,他沒有再和冷母起衝突,這些時間裡,他總是和冷母關在病房裡聊些什麼。
她想,他沒有放棄這個母親,如今,大仇已報,也只有他,作爲一個兒子,能夠有辦法打開母親的心結,母子兩個彼此好好的聊一聊。
而亞男也從老家過來了,每天都來杜家找她,每天都勸說她去醫院,還說不要怕冷母那個老太婆。
但是都被她拒絕了。
她覺得,她應該能感覺到司夜的心思,她不能破壞他的計劃,如論這種心情多麼難熬,她都應該堅持下去。
終於,十天的時間在度日如年的感覺中過去了。
她聽名揚說司夜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又來了醫院。
這已經深夜,她不知道他睡了沒有,不過可以確定,這時候他的病房裡應該沒有其他人了,冷母到底是人,總要休息的。
誰想到,她還是不能順利的進入他的病房,冷母安排了人守在他住院的樓層。
她沒有跟他們硬碰硬,
她想,無論如何,她也要想辦法見他一面。
病房裡——
冷司夜望着窗外蒼茫的夜色,憂憂,這段時間,你過的好嗎?
自從那天和母親起了衝突,傷勢惡化之後,他知道,她再也沒有來過醫院。她是想要他好好養病,好好休息,她在外面等着他。
可是這次,他想要她主動前來,因爲出獄之後的她,再也不是最開始他認識的那個慕解憂了,只有她主動踏出這一步,纔有可能破除她心裡的障礙。
而他也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和他母親好好的聊一聊,因爲他是一個兒子,如果連他都放棄他的母親,如果連他都不能拯救自己的母親,他還能期望別人嗎?
所以表面上,他一切順從母親,這段時間也沒有見解憂,他能夠感覺出,母親的心態已經在慢慢的轉變了。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一定可以打開母親心裡的結。
現在讓他擔心的是解憂,他知道她住在杜家不會有什麼問題,杜家一家都很疼愛她,只是這十天的時間都過去了,她還沒有出現,她難道真能忍着不見他嗎?
起初他還以爲,不出七天,她一定會再度出現。
可是現在十天都過去了,她還是沒有來。
憂憂,我這麼想你,你真能扛得住對我的思念嗎?
他已經無法再等下去了,他想,如果今晚她沒有出現,明天他一定要出院。
忽然,他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以他敏銳的警惕心來說,就算這是醫院,不會出現什麼不良人士,他也必須出去看一看。
但是,他沒有想到,走出陽臺,往樓下一看,有個人已經爬上來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身手利索的從陽臺上跳了進來。
他嚇了一大跳,急忙走過去:“你好好的大路不走,樓梯不走,幹嘛爬這麼高的樓層?”
“你媽派人守着五樓的樓梯口,我怎麼進來?”
“所以你就從這裡爬上來?”
“你沒聽說過嗎,上帝爲你關上一扇門,一定會爲你打開一扇窗戶。”她開玩笑的說。
他注視着她的笑容,感覺到,他認識的那個慕解憂好像終於回來了。
只不過,她擔心着他的傷勢,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沒想那麼多,伸手就要去掀開他的病服:“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他卻握住了她的手,說:“我以爲只要你想來,沒有人能攔得住你,如果知道你會選擇這麼危險的方式,我早就出院了。”
“區區五樓,我還不放在眼裡。”而且這也是唯一可以不驚擾別人的方式,她掙脫了他的手掌心,急切的腰看他的傷勢。
他也笑了起來:“區區小傷,我還不至於挺不過去。”
也許是因爲有了她的牽掛,他卯足了勁讓自己康復,就在兩天前,他已經拆了線。
她沒有想到他的傷勢恢復的這麼快,愣了一下,問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出院?爲什麼名揚沒有跟我說拆線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