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父母急忙將她擡進了屋裡,還好,她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體力不支而已。醒來之時,天都已經黑了,她沒有見到若水,只看到了江家的父母。
“小憂,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了?”江父關心的問。
“我沒事,謝謝伯父伯母。”解憂掙扎着起來,想要去醫院看司夜。
“你別動,快躺下,你身體還很虛弱,我給你做點吃的去。”江母說。
“不用了伯母,我要去醫院,我要去看司夜。”
“司夜沒事,若水剛剛打來電話,說司夜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而且也已經被轉到普通病房了,你不要太擔心。”
“那我也是一定要去的,否則我無法安心。”
解憂很堅持,一定要去。
她相信,他醒來一定希望能夠看到她,一定希望她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江母按住了她,耐心的勸她:“小憂,我知道你擔心司夜,不過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只怕還沒有走幾步又會暈倒,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都已經做好了,讓你江伯父給你端過來。”
說着,她對江父使了一個眼色,江父出去了。
“真的不用麻煩了伯母,我想去看司夜,我真的吃不下。”
沒有看到他平安無事,她怎麼也無法安心。
“小憂,伯母知道以前說了一些傷害你的話,你是不是還在生伯母的氣?”江母突然提起了以前的事。
“怎麼會呢,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也已經忘記了,伯母,您也別往心裡去了。”解憂沒有心思跟她聊那麼多,卻又不能不管不顧的離開。
誰知,江母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來:“小憂,就當伯母求求你——”
“伯母,您這是做什麼?”解憂急忙去扶她,“您快起來啊,我是晚輩,我受不起啊!”
“不,小憂,你聽我說。”江母不肯起來,堅持說道:“你知道的,在我和你江伯父的心裡都一直把司夜當成半個兒子來看待,當初我們以爲若水回不來了,所以真心的希望他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後來若水回來了,她又說她和司夜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她已經準備好了放棄司夜,我們也只得順着她。就連冷太太說,你和司夜在一起一定會遭天譴,我們都不相信,但是,這些年發生的事讓我們不得不信了,你和司夜在一起總是波折重重的,大概這是天意,而且若水那孩子,心裡只有司夜,她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一個人了,小憂,就當是伯母求你你,爲了你好,爲了司夜好,爲了若水好,你成全他們,讓他們幸福吧……”
解憂的心冷了。
又是一個勸她離開司夜的人,在她以爲一切都已經成爲過去,她和司夜終於雲開月明的時候,又有人求她離開司夜。
她彎下去的腰慢慢的直了起來,扶着江母的手臂也鬆開了,淡然的望着江母:“伯母,這些話您不應該跟我說,我知道,若水爲司夜犧牲很多,若水又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善良的讓我自慚形穢。可是,愛情是不能等價償還的,我和司夜可以爲若水犧牲生命,我們可以用友誼來回報她,我們可以爲她付出一切,只有愛情是不可能的。司夜是一個人,不是一件禮物,愛情也不能作爲禮物,如果我爲了報恩而把司夜讓給她,如果司夜爲了報恩而勉強和若水在一起,那就不是愛,而是傷害……”
“不,不,”江母急忙搖頭,“不是這樣的,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更何況司夜對若水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啊,他們以前是有過山盟海誓的,只是因爲若水的失蹤,也因爲你的出現……”
“伯母的意思是說,我橫刀奪愛,是嗎?”解憂平靜的接下了她的話。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看到若水吃了那麼多的苦,我作爲一個母親,我心裡疼啊……”
“好,伯母,您可以去問一問司夜,如果他會對我放手而選擇回報若水的恩情,那我無話可說。但是如果他不能,就請您別再對我說這些話。”
解憂說完這些,沒有再理會江母的懇求,便離開了江家。
曾經她已經做了太多錯誤的選擇,這一次,無論如何,只要司夜不放手,她就不放手。就算撞得頭破血流,傷的體無完膚,她也不再害怕了,她要和司夜一起去和命運對抗,她就不相信,老天爺真的不讓他們在一起……
但,她沒有想到,冷母的消息得到的那麼快,當她來到醫院的時候,冷母就在這裡阻攔着她,不讓她進去接近司夜。
“你走吧,我不會讓你見他的!”冷母冷漠無情的說。
“我一定要進去見他!”
解憂知道跟冷母之間的心結不是一朝一夕的,而且現在,司夜就躺在醫院裡,她也沒有時間去和冷母將什麼道理。
冷母死死地拽着她,“你還嫌我兒子被你害的不夠慘嗎?我告訴你,你想進去看他,除非你踏着我的屍體過去!”
解憂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忍耐着跟她說:“你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對我?你曾經說過,只要司夜報仇成功,你就同意我們在一起,你爲什麼說話不算話?如今我媽媽和那個男人都已經去了,還不足以滅你心中的仇恨之火嗎?你……”
“你住口!”冷母嚴厲的打斷了她:“不要以爲慕挽心的死就可以換得你和我兒子在一起的機會,是,我曾經是答應過,但是那時候我的思嘉還好好的,你的那個死老頭害死了我的丈夫,你又害死了我的女兒,你還想和我的兒子在一起嗎?我兒子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嫁給他,你慕解憂有什麼資格?慕挽心的女兒,有什麼資格和我的兒子在一起?我告訴你,我就是看在慕挽心爲了報了仇的份上,今天我不趕你,如果你還要糾纏下去的話,我會叫警察來把你帶走。”
“我沒有想要糾纏,我只是想進去看他一眼,你只要讓我看他一眼,讓我知道他好好的,行不行?”解憂幾乎在懇求了。
“不行!”冷母依舊鐵石心腸,惡狠狠的盯着她說:“我不會讓你再見他的。你也不想想,就是因爲你,你纔會被害的這麼慘,只要有你在,他就沒有好日子過,慕解憂,你真的愛他嗎?你如果真的愛他,就離他遠遠的。”
“我沒有害他……”
“是嗎?”冷母冷哼一聲,“那他這次受傷的事怎麼說?”
解憂無言。
她知道跟冷母沒有道理可講,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冷母都會算在她的頭上。
“你再不走,我要叫警察了。”
“你叫吧,我不會走的!”
解憂下定了決定,今天已經要見到司夜。
冷母正準備打電話,向名揚在這時過來,攔住瞭解憂:“解憂,你放心吧,司夜好好的,他沒事,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我……”
“走,我送你回去!”他對她使了一個眼色。
這個眼神讓她明白,他有話對她說。
不得已,她們只好走了幾步,離開了冷母的視線。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着:“沒辦法,冷伯母看的太緊,不管我們誰去看阿夜,冷伯母都守在一邊,不允許我們提起你的名字,所以說,你跟她糾纏下去是見不到阿夜的。”
“那怎麼辦?我就不去見他了嗎?”
“總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去,你忍耐一下,我想辦法帶你進去。”
解憂的眼睛紅了。
她不知道,時至今日,她和司夜要見一面還是這麼困難,她不知道冷母爲什麼一定要把上一代的仇恨算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冷母爲什麼就是不能成全他們?
這一刻她真是恨自己,爲什麼當初要去多管閒事的讓冷母恢復記憶?如今冷母是恢復記憶了,可是卻變得比以前更瘋狂了。
這份瘋狂讓所有人都跟着受到了牽連。
“解憂,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亞男回家看望父母了,明天才要回來,我看你先回杜家,行不行?”他跟她商量。
“不,名揚,你先告訴我,他真的好嗎?他的傷嚴不嚴重?他醒來有沒有找過我?”她急忙又問他。
他點點頭:“他怎麼可能不找你?不過你放心,那一刀沒有傷到他的要害,他要不了多久就會恢復的。當時你不也是看到了他的傷口,不至於傷到性命,纔回去救若水的嗎?”
她沒有迴應,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拉住了她的手臂,想要送她回去。
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能代替司夜先照顧好她,不能一個倒下去了,兩個也倒下去了。
她悽悽慘慘的搖了搖頭:“不用了,你還是去守着他吧,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那我給杜康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不用了,我不回去,我就在這裡,我守着他,直到有機會可以見到他……”
他見她態度堅決,也知道自己勸服不了她了,也只好由着她去。
而冷母也就跟她槓上了,她不走,冷母也不走。她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着有機會可以見到司夜,冷母就在病房裡守着,不允許外面的人踏進一步,也不允許裡面的人踏出一步。
期間,杜康來過一次,想要帶她走,她不肯走。
杜父杜母也來過,她不跟他們任何一個人走,她就在距離司夜最近的地方守着他,不吃也不喝,也不跟人怎麼說話,始終蜷縮在在那張冰冷的椅子上,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像是已經被殘忍的人生折磨的麻木不仁了。
後來,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外面的天黑了幾次,亮了幾次,只聽到身邊有匆匆忙忙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她循聲看去,看到有很多醫生護士進出他的病房,她終於離開了這張椅子,朝病房裡走去。
無論如何,她想見一見他。
可是,她依然沒有見到他的面,迎面而來的是冷母的一巴掌:
“你給我滾!給我滾,聽到沒有?”冷母大聲的吼着,用手指指着醫院大門的方向。
“讓我見一見他……”她還是這句話。
“你別想見他,這輩子都別想!”
解憂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我求求你,讓我見他!”
“不、可、能!”冷母咬着牙吐出這三個字。
解憂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這麼多人進出他的房間到底是什麼情況,不知道他是不是傷勢加重了?
向名揚把她扶起來,無奈的勸道:“解憂,你先別添亂,司夜堅持要出來,他要去找你,冷伯母阻止他,他們母子兩個鬧了起來,混亂之中,他扯到了自己的傷口,傷口裂開了……”
解憂的精神本來就不好,聽他這麼一說,她的臉色更是變得慘白慘白的,嘴脣也顫抖的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叫你滾,滾啊,聽到沒有?”冷母還在衝她嘶吼,嗓子都啞了。
周圍很多護士和來往的病人家屬都朝他們看來。
解憂一聲不吭,不再糾纏,不再試圖跟她溝通,只低低的對向名揚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他,讓他不要着急,把病養好,我等着他!”
說完,她慢慢的朝電梯口走去。
她不是妥協,她是沒有辦法了,她不能看着他爲了她一次次的傷害自己的身體。
她要去外面等着他,等着他好起來,不管多久,她都等下去……
此時,夜已經很深很深了!
杜家還是燈火通明!
這種時刻,沒人有請心情睡覺,他們還在討論司夜的問題,忽然,看到解憂白的像鬼一樣的臉色出現在大門口。
杜康起身迎了上去,扶住她,擔心的看着她的臉色:“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我請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好不好?你先過去坐下!”
她搖搖頭,走到了杜父杜母面前去:“爸,媽,對不起,我出了出了醫院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只想回到這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