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只是很好奇,你在之前唱的那首歌,是什麼歌?居然能平息那場混亂,真有你的!”楊剛沒有責怪她,反而笑道。
“沒什麼,只是一首佛教音樂而已。”“很好聽哦!”
解憂只是微微笑。
這時,向名揚回來了,注意到他們之間怪異的氣氛,想化解一下,便大聲的說道:“難得解憂今天這麼早下臺,一起吃飯去吧,餓死了!楊剛,你做東!”
最後這句他倒是說得爽快。
楊剛也應得爽快:“行啊!今晚的一切損失由冷總負責,這頓飯當然是要我請啊!”說着,又轉向解憂,“解憂,亞男,大家都一起去!”
“我們就不去了。”解憂說。
“要去要去,都去!”
楊剛堅持。
解憂覺得自己給人家造成了很多麻煩,現在他請客邀請她們去,她也不好一再拒絕,也只有一起去。
自始至終,冷司夜沒有和她交談過什麼,他似乎還守着之前的承諾,不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也許今晚他的出現就是一個意外,一個巧合,她也沒理由自作多情的鬧什麼彆扭,和亞男隨後出了酒吧。
冷司夜和向名揚走在最後,向名揚在他身邊低聲說:“我已經讓幾個弟兄去跟蹤那個人了,有了消息會通知我們。”
“嗯,辛苦你了!”
“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你和解憂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冷司夜沒有回答他。
吃飯的時候,他們兩個坐在一起,解憂就和亞男坐在一起。
亞男就是一個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性格,到哪裡都能混得開,吃菜喝酒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其他三個男人就在一起喝酒聊天,聊的都是男人間的事,不過說話的大多都是名揚和楊剛,冷司夜還是和以前一樣話不多,偶爾纔會說一句。
“解憂,來,我們喝酒。”亞男一邊說一邊給她倒酒。
“你還是少喝一點吧!”解憂勸她。
“怎麼?別告訴我你想戒酒了啊,打死我都不信!”
“我確實想戒了……”
今天去紅十字會的時候,解憂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再這樣自暴自棄下去,這一生做過的錯事太多,害過的人也太多,她應該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爲自己贖罪,爲思嘉贖罪,也爲自己的孩子贖罪。
亞男覺得她怪怪的,不過還是給她倒滿了酒,說:“要戒酒我陪你一起戒,今晚最後一頓,咱就喝個痛快吧,一醉方休!”“最後一次啊,說到做到!”
“OK!”
其他人似乎不會關注她們,她們喝她們的,他們談他們的。
而亞男,之前在酒吧已經喝了不少了,現在又繼續喝,沒多久就暈了,還想接續喝,被向名揚拿走了酒杯,“酒鬼,你已經喝很多了。”
“你管我啊!”她奪走自己的酒杯,摟着解憂的脖子,醉醺醺的說:“解憂,我們繼續喝……”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亞男,否則你明天又要頭疼了。”解憂勸着她,不過自己也有了幾分醉意了。
“差不多就行了,你看哪個男人都沒像你這樣喝的。”向名揚不讓她再喝下去,又奪走了她的酒杯,並且把她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我看她們兩個都差不多了,你們先走,我去買單。”楊剛說。
名揚已經拎着亞男先出去了。
餐桌上一下子只剩下瞭解憂和司夜。
這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跟她說過話,她也就沒想跟他說話,從座位上站起身,想往門外走,但是她也被亞男灌的有點多,腳步有些不穩。
他三步兩步來到她身邊,把她攬進了臂彎中。
“我自己可以……”她想推開他。
“真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我?”他目光深深的凝視她。
一時之間,她又失去了自己的聲音,暈暈的視線迎上他醉人的眼眸,她覺得自己醉的更厲害了。
他把她帶出了酒店。
亞男看到她過來拉她,“解憂,我們走……”
“名揚,你想辦法把她帶走。”
冷司夜推開亞男,把解憂弄進了自己的車裡。
“我
不跟你走……”解憂掙扎着說。
“你必須跟我走!”
他把她按進椅座裡,給她繫上安全帶,並且鎖上了車門車窗,任由亞男在外面拍打窗戶,他視若無睹。
“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們必須談談!”
他不顧她的掙扎,發動了車子。
亞男還在車後追着他們喊,但是,他們的車很快便從她的視線裡消息,駛進蒼茫的暮色中了……
冷司夜以爲,只要自己看着她,就能保護她,卻不曾想,還有人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亂,這讓他內心有一種不能壓抑的憤怒。
而解憂,她似乎對於這個殘忍的世界已經習慣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堅持己見勇於和一切力量抗爭的慕解憂,她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裡學會了忍讓,學會了順從,學會了屈服。所以他把她弄到車上來,一開始她會抵抗,當車子發動,她孤立無援的時候,她安靜了下來,安靜的聽不到她的呼吸聲,安靜的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
車子停在十字路口的紅燈下,他轉頭看了她一眼,才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自從昨晚下班,她就沒有合過眼,她一直在想名揚說過的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冷氏集團,卻看到那樣一幕。她又去紅十字會,又接着去上班,又面對酒吧裡的那一團混亂,後來又喝了酒……她已經很累了,沒有什麼力氣再支撐了。
他開着車,將她帶到了他的公寓樓下。
這棟公寓是他們共同住過的第一間公寓,就是在這裡,她把她清白的身子給了他,也是在這裡,開始了他們的愛情。
他沒有叫醒她,停下車走出來,門口的保安急忙迎上來,跟他打招呼,他把車鑰匙以及房門鑰匙交給保安,讓保安待會兒幫他鎖上車,並且把家裡的大門給打開。
然後,他纔將解憂抱了出來,走進了大樓裡的電梯裡,整個過程的所有言語和行動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至於驚醒了她。
她一直睡得很熟。
進了家門,他把她放到牀上,也沒有開燈,就在黑暗中凝視着她的睡顏。
即使是在睡夢中,她也的眉宇也深深的皺在一起,他想起亞男說過的話,她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夢裡不是思嘉,就是孩子,她認爲這一切都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她把孩子的死怪在她自己的身上。
是的,如果不是她的任性,也許孩子不會死。
那個孩子,那是她和他的孩子,是他們好不容易纔擁有的孩子,他一樣心痛,一樣悔恨,可是同時,他又很慶幸,慶幸她沒事。至於孩子,對他來說從來不是最重要的,哪怕冷家的香火斷送在他這一代,他也不在乎,他只要她好好的!
可是這些,她都知道嗎?
他躺在她的身邊,輕輕的把她擁進了懷裡。
過去一年多的分離,他沒有一天不想她,沒有一夜不想她,日日夜夜忍受着那種思念之痛,不止是心裡的痛,還有身體的痛。但是這一刻,真真實實的擁她在懷中,他卻什麼都不想要,只想這樣靜靜的抱着她。
她也始終沒有被驚醒,不知是因爲太累太缺乏睡眠,還是因爲他的溫暖讓她安心,總之,她睡得很沉很沉,一直到天亮——
她在他的懷裡醒來。
他一夜沒睡。
她一眼對上他的眼眸,她有瞬間的不能思考,怎麼她會和他在一起?她再環視一眼周圍的環境,這裡竟是,他的地方。
那她和他?沒有發生什麼吧?
曾經在一起的歲月裡,他們夜夜歡愛,即使昨晚真的有什麼,那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只想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掙脫了他的懷抱,低聲問了一句:“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喝多了。”
“是嗎?”她喝多了,那亞男呢?想必也喝的不少,她緊接着又問:“亞男呢?”
“我不知道。”
別的任何女人,他從來也不會多加關注。
她不敢置信的望向他,重複了一句:“你不知道?”
“你可以給名揚打個電話問問,他比我更清楚。”他將自己的手機給她。
她想了想,還是搖頭,“算了。”
昨晚名揚也在,對於名揚的心思她很清楚,她不必再多擔心什麼了。
匆匆忙忙的穿上自己的衣服,她想立刻離開他的地方,否則他們現在的尷尬關係,她會覺得很不自在。
然而,就在她穿好衣服準備下牀之際,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憂憂,我們談談!”
這一聲熟悉親暱的呼喚,喚醒了很多塵封的甜蜜往事,她一時之間失去了聲音,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只是低垂着眼眸,凝視着這張牀的一角,腦子裡出現的,竟是他們在一起的畫面。
“要麼,你此刻你離開我;要麼,你就陪我下地獄……”
她突然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就是在這個房間裡,就是在這張牀上,他們在感情的領域裡迷失沉淪的時候,她要他陪她一起下地獄。
如今的一切彷彿都驗證了當日的話,她身在地獄,他身在地獄,但是痛苦的不止是他們兩個,還有更多無辜的人。她不禁覺得可笑,當日的自己多麼幼稚,多麼無知啊,以爲愛情就是一切……
如果她早知道他們會有今日的局面,如果她早知道要用思嘉的生命和若水的眼睛作爲代價,她怎麼也不可能讓他和她一起下地獄,更何況還賠上了一條小生命。
她以前,真的太天真,也太幼稚了……
他看到她始終沉默着,無法揣測她此刻具體在想什麼,這棟房子裡,有太多他們曾經的回憶,有太多可以回憶的事,不過,看到她的眼神在最後變得悽慘無助,他想,她一定是想到了思嘉和孩子吧。
“憂憂!”他低低的喚了一聲。
“你想談什麼?”她終於被他喚回了思緒,聲音同樣很低。
“關於思嘉——”
“可以不要談思嘉的問題嗎?”她打斷了他的話。
在他面前,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關於思嘉的問題。
但是他又必須說,他知道思嘉在她的心裡是一個死結,他不能讓別人知道,甚至連冷母都不能知道,他卻必須讓她知道。
然而,就在他再次欲開口之際,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是向名揚打來的,他接了起來。
“阿夜,昨晚那個人的事查出來了。”電話那頭的向名揚說。
“是誰?”
“是你……”
“你等等。”
冷司夜不想讓解憂聽到不該聽的話,拿着手機去了陽臺,然後才又說:“昨晚那個人,是不是我媽指使的?”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的確是你媽媽做的,除此之外,解憂找不到正當的工作,也都是你媽媽所爲,她本意是要逼解憂走投無路,哪怕是要去當小姐做臺,她都在所不惜。她只是沒想到會有酒吧聘用解憂。”
冷司夜越聽臉色就越難看,他早有懷疑,現在跟解憂過不去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冷母,一個就是林解心,林解心不會貿然行事,根據她的性格,她做每一件事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而冷母不同,冷母因爲慕挽心,因爲林遠航,對解憂已經恨之入骨,更何況再加上思嘉的事,再加上這一年多以來,他從來沒有去看過她,任何事都派人去做,是因爲這個母親在他心裡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地位,已經不值得他再去尊敬了。想必,他媽媽定然會把這所有的賬都算在解憂的頭上。
“對了,還有一件事也必須要讓你知道。”向名揚又接着說:“就是關於何紹輝的,我在X市查到一些有關於他的行蹤……”
解憂在屋裡,聽到了一些談話的聲音,但是由於通往陽臺的門緊閉着,她聽不清楚他和向名揚都談論了一些什麼,雖然她也並不想聽到什麼。她只是想到,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接任何的電話都從來不會背對着她。
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
她沒有再等他出來,一個人靜悄悄的離開了這裡。
當冷司夜接完這個電話從陽臺上回來時,已經看不到她的蹤影了。
“這丫頭!”
他立刻又追了出去,在公寓大廈門口追到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着急走什麼?”
“你想說什麼,說吧!”她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語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