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解憂再次對她說道。
“小憂,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不是已經原諒媽媽了嗎?”挽心不知道她怎麼又會變成這個樣子。
解憂不願意再談論這個話題,她不能原諒,是林家的人把她害到這個地步的,如果不是林遠航,她和司夜不會受到這麼多的磨難,如果不是林解心,她和司夜也不至於沒有未來。她不想再回到過去了,她想和過去斷的乾乾淨淨的,和過去所有的人都斷的乾乾淨淨的,一切重新開始,一個人去還所有的債,一個人去贖所有的罪。
可是,慕挽心不忍看她在這種地方工作,苦口婆心的勸都沒有結果,只能問:“小憂,你到底想讓媽媽怎麼做?”
“我什麼也不需要你做,回到你的家裡去吧,別再來找我了。”
跟慕挽心已經無話可說,她掙脫了冷司夜,往酒吧裡走去。
冷司夜和慕挽心都沒有再追上去,都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她的蹤影了,冷司夜面向慕挽心:“別再打擾她了,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吧!”
“你說什麼?冷司夜,我是她媽媽,你有什麼權利阻止我看女兒?”
“我沒權利,我也不會阻止你,只要你回去,好好的調查一下林解心曾經對解憂做過什麼,你就會知道,解憂不肯見你已經是對你是最輕的懲罰。”
“解心?解心做了什麼?”慕挽心沒想到又會牽扯上解心。
冷司夜只是諷刺的一聲冷笑:“對於林解心,你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但是對於解憂,你是一個失職的母親。”
說完這句話,他也轉身離開。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夜色裡的客人已經逐漸多了起來。他走了進去,找了一個比較清靜的角落的位置坐下,在這裡可以清清楚楚毫無阻礙的看到臺上的解憂。
沒多久,向名揚也來了,一眼看到了他,來到他面前坐下,“我說兄弟,你是從今天開始不打算‘隱身’了嗎?”
冷司夜沒理他,一直目不轉睛的望着臺上的解憂。
她大概也只有沉浸在音樂中的時候,才能忘記所有的傷痛吧?
他知道她很喜歡音樂,雖然這是酒吧,不過楊剛看在他的面子上會照顧解憂,更何況解憂也是在做她喜歡做的事,因此他纔沒有阻止她來這裡工作。
向名揚叫了兩瓶酒。
亞男見這會兒不是很忙,幾個服務生都能忙的開,拿了酒過來以後便在他們身邊坐了下來,很自動的爲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說,你怎麼又來蹭我們的酒?”向名揚不客氣的說。
“你怕我蹭嗎?”
“我怕你吐我一身。”
“行,就衝你這句話,我今天非得要吐你一身不可。”
“那我會把你扔到垃圾桶裡去。”
“你可以扔扔試試看……”
他們兩個一見面就是鬥嘴鬥個不停,冷司夜始終沉默着,完全當他們兩個人不存在。
她喝的差不多了,見他們兩個都不喝,她一個人喝
的也沒勁,放下酒杯,手臂支着紅通通的臉頰,望着臺上的解憂說:“聽她唱歌真是一種享受,她真的是用自己的心在唱歌,什麼都不必問,什麼都不必說,只要安安靜靜的聽她唱歌,就彷彿能夠感受到她內心深刻的痛苦,那是一種不能言說的苦……”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向名揚一直用一種深邃的眼光望着她。
她是沉浸在解憂的音樂裡了,過了好久,她才又問身邊的兩個男人:“你們兩個都是解憂的朋友,我想問問你們,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叫思嘉的人?”
這一句話,成功的引起了冷司夜的注意。
他和向名揚相視一看,誰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最後還是向名揚問:“你怎麼知道思嘉?”
“你這意思是,你們認識?思嘉和解憂是什麼關係?”
“你問這個幹什麼?”
“也不幹什麼,就是最初到監獄的時候,總是很少說話,常常一個人對着窗戶發呆,對着陽光發呆,唯一聽她說的最多的,就是思嘉的名字,都是她從噩夢中驚醒時喊出的名字,我總是想問她這個思嘉到底是誰,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但看她那麼痛苦,我不敢問,也不忍心問……”
“思嘉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提起思嘉,向名揚的聲音中都有微微的顫抖。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一直把思嘉當親妹妹看待,發生了那種事,沒有人不爲思嘉感到傷痛。
亞男還想說什麼,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一陣砸酒瓶子的聲音,他們頓時都循聲望去——
有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把空酒瓶子砸上了演奏臺,對着解憂罵道:“整天唱這些死氣沉沉的歌,把老子的心情弄得更糟糕了,一個坐過牢的女人,跟自己的姐姐搶男人,忘恩負義,害死了一條人命,坐了一年的牢就出來了,真不知道現在的監獄是幹什麼吃的,把你放出來繼續害人嗎?我看你不應該在這裡唱歌,應該在這裡跳脫衣舞……”
這些不堪入耳的罵聲引起了更多人的關注,冷司夜無法再安安靜靜的坐下去,起身就朝那個人走去。
亞男這事也喝的差不多了,聽到這些罵聲,不管三七二十一從椅子上跳起來,火冒三丈的朝那個人衝過去,伸手就是一拳,把他打倒在了地上,一邊打還一邊罵:“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憑什麼這麼罵她?奶奶的,今天就讓你嚐嚐老孃的厲害,不是誰都可以讓你撒酒瘋的……”
她藉着酒勁,越打越帶勁,他根本就爬不起來。
向名揚把她拽起來,“別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這種人就該死……”
“該死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的。”向名揚不讓她再動手。
冷司夜一把將那個男人從地上撈起來,死死的咬着牙問:“誰讓你來的?誰讓你說這些話?”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我……”
“說!誰讓你來的?”
冷司夜又是一聲怒喝。
臺上的人也面面相覷,望着臺下的一片混亂。
解憂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斥罵,沒有過多的表情。臺下的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個製造混亂的人的身上,亞男雖被名揚拉着,卻還是不停的對那個人又踢又罵,很快,楊剛也來了。
那個被打的滿嘴都是血的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人羣中卻又冒出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聲音:“人家說的也沒錯,你們這樣揍人,是不是心虛啊?”
“就是就是……”
更多爭議的聲音響起。
亞男和司夜都已經被氣瘋了,楊剛一時之間也制止不住這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遺傳輕緩流暢的音樂旋律響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解憂一貫低沉輕柔的歌聲:
“現有自性清淨任運成 安住十方吉祥剎土中
諸佛正法僧伽聖者衆 頂禮一切願我等吉祥
燈王佛賢勇義成就佛 慈嚴德佛善名勝德佛
一切義持廣大名稱佛 如須彌山聖力名德佛
……”
這歌詞淡然乾淨,這旋律意境深遠,透着一種安定人心的魅力,混亂的人羣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吵鬧的聲音也逐漸的消失了,大家的視線都陸陸續續的轉移到了臺上。
那個被罵的人,慕解憂,她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似得,彷彿他們怒罵的對象不是她一樣,她置身事外,把自己融入進了音樂的深處,走進了那個佛的世界。
終於,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司夜和亞男的視線都投注在她的身上,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能讓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能當做這一切都不存在?
這一刻,他們都被震懾住了。
那個故意鬧事的人看大家都停止了吵鬧,注意力都放在臺上,於是就想趁此機會逃走。
冷司夜沒有再阻攔他,只對向名揚使了一個顏色,讓他去盯住那個人,查一下那個人的來歷。
是的,冷司夜不相信那個人只是喝多了鬧事了,他相信這件事並不單純。
向名揚立刻會意,跟上那個人出去了。
其他人的人,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互動。
楊剛爲了徹底平息這場紛爭,讓大家好吃好喝,今晚一切酒水免費。
之後解憂又唱了兩首歌,他便讓她下臺了。
然而,冷司夜又怎麼可能讓他自掏腰包賠錢呢?便說今晚的一切損失由他負責。
解憂從臺上下來,本想靜悄悄的離去,即使她還欠楊剛一句對不起,她也不想當着冷司夜的面說,她不能讓他認爲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誰料,站在吧檯裡的楊剛卻發現了偷偷要離去的她,大聲的叫住她:“解憂,你過來一下!”
被逮個正着,這下,解憂再不願意也不得不過去了。
亞男刻意讓開了自己的位置,讓她坐下,而旁邊就是冷司夜。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解憂不想節外生枝,便沒有說什麼來拒絕,不過,她也沒有坐下,只問楊剛:“楊大哥,剛纔的事,對不起,我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您需要我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