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丁木是故意挑釁這個澹臺香。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小姑娘根本就是不通人情世故,而且應該也沒有受過什麼挫折,說話着實令人心中不爽。自己這次出來,真正的目的是要跟陳星談事的,陳星看在顏辛然的面子上,還主動出了不少錢。出了錢,還要找氣受,天下間豈有此等道理。所以就插了這麼句話,向澹臺香邀賭。
澹臺香翻了個白眼,對丁木道:“賭就賭,你如果能拉滿我哥這把弓,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如果你拉不開的話,就跟他一樣,辦一張鑽石卡吧。”
“嚯。”丁木驚歎一聲道,“你這賭注可不小,一百來萬就把自己給賭上了。你要輸了,我讓你給我當小媳婦兒,也行嗎?”
此言一出,不光是澹臺香俏臉含煞,就連澹臺硯的臉色也不那麼好看了,本來樂呵呵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先別得意,你要拉得開再說。拉不開的話,踏踏實實去交錢辦卡吧,對了,你到底有沒有一個億的資產,如果沒有的話,就算我給你破格了。”澹臺香臉色如冰,憋出這麼一句。
“哈哈,不多說了,手底下見真章吧。澹臺兄,弓借我一用。”丁木哈哈一笑,心裡卻不由一陣氣,這小姑娘還真說中了,自己哪來的一個億的資產。要不是負債八百多萬的手續費,也不至於找陳星的公司來配資了。只不過,這場賭局,自己必贏!
澹臺硯把弓交到丁木手裡,不過因爲丁木調戲自己妹子,這個粗豪的漢子還留了個心眼,使了個壞,沒有把拉弦用的扳指一併給他。這種三石強弓,如果不帶扳指,用手指直接拽弓弦,皮肉根本就受不了,畢竟那是將五個成年人的重量聚集在一跟細細的弓弦上,這個受力點的壓強之大,不言而喻。
陳星不考慮這些,他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湊過來對丁木說:“兄弟,我看好你。只要你贏了她,咱們的事情,我給你最多的資源,最大的優惠。”
此言一出,丁木不禁大喜,本來就想殺一殺這個小姑娘的氣焰,沒想到真的得到了陳星的示好,面上露出微笑道:“放心,您就看好戲吧。”
說完,丁木就面色一凝,對着澹臺香道:“你看好了,可不能輸了不認!”
話音剛落,丁木舌尖一頂上牙膛,丹田一叫混元氣,運起金剛之力,氣貫雙臂。左腿向前微曲,一個弓箭步,左手持弓斜斜向上平伸,右手向後一拉,嘎吱一聲,就把這三石強弓拉了一個滿月。這還沒完,接着弓交右手,左手拉弓弦,嘎吱一聲又拉了一個滿月。“看我的,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
接着拉滿了弓,轉了一圈,嘴上還說:“香啊,我有點轉向,哪兒是西北?我來個會攬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接着又變了個立射的姿勢,對着遠處虛射着,口中唸叨:“有道是,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唸完這句,丁木又把弓指天,吟詩道:“鴉翎羽箭山桑弓,仰天射落銜蘆鴻……安得彎弓似明月,快箭拂下西飛鵬。你們快看啊,我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丁木這廝本來就是吹牛大王,三分小成績能吹出一百分去的人,這一旦得了機會,那個囂張,那個炫耀!
這下給陳星樂的,嘴都合不上了。這個揚眉吐氣啊!從剛纔起就一直讓這個小姑娘給冷嘲熱諷,心中憋着氣呢。這下,胸中的鬱郁之氣一呼而散,簡直就是通體舒泰!就好像大冷天泡了一個極其舒服的溫泉,每個汗毛孔都樂開了花。
澹臺香看着擺出各種不標準的姿勢,嘎吱嘎吱拉弓的丁木,都看傻了,就是自己的大哥也做不到這麼快,這麼密集的拉弓啊,而且這姿勢根本就不標準,這人得有多大的蠻力啊!
澹臺硯更是面露凝重之色,只有他知道,丁木能做到這步,究竟有多難。就算是自己的巔峰時期也不一定能做到。這個看似文弱的小白臉,不簡單啊!
還是顏辛然冷靜,對丁木說道:“丁木啊,行了行了,拉兩下就行了。別把人家的弓給弄壞了,快還給人家吧。”
聽到顏辛然的話,丁木才收斂了一些,收起了誇張的姿勢,戀戀不捨地把弓還給了澹臺硯,其實他是肚子裡面沒有詩詞了,再擺姿勢,可能“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着”這些不沾邊的都得招呼上了。
這時候,澹臺香終於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的後背都溼透了。想起自己輸的一敗塗地,而且一點藉口都沒有,眼眶都紅了,完了,自己還沒談過戀愛呢,就要成爲這個男人的小媳婦兒了。
這時候,丁木對着澹臺香開口了:“檀香啊,服了嗎?”
澹臺香嚇得心裡一哆嗦,可現實如此,只能強項道:“我認賭服輸。今天就跟你走。”
這下丁木卻是一慌,睜大眼睛道:“你跟我走幹啥?”
“你……你不是讓我當你的小媳婦兒嗎?”澹臺香咬着牙道。
丁木一拍腦門兒,出了一口氣道:“我那是打比喻,打比喻懂嗎?我又沒說你輸了就一定要你當我的小媳婦兒。”
“那你讓我做什麼?”澹臺香心中一寬,語氣緩和了許多。
這下丁木倒是犯難了:“我還沒想好呢,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再找你。”
“這……”澹臺香剛要開口,讓丁木趕緊提。
丁木打斷道:“對我們態度好點啊,我現在可是債主。要是讓我不高興了,我就讓你光着屁股,去桃源村裡面跑一百圈。”
“你……”澹臺香心中怒火騰起,可嘴上卻不敢說,還勉強擺出一個笑容,“是,我肯定態度好。”
這番對答更是讓陳星心中爽到了極點,背過身去,肩部卻不住顫動,顯然是在狂笑啊。
接下來,澹臺香果然刻意注意了自己的語言和態度,唯唯諾諾地跑前跑後的,還讓丁木用自己的弓箭試射。丁木眼明手快地還蒙中了一隻山雞,得到了衆人的喝彩。
丁木還給她起了個外號,叫檀香,把臺字給省了,小姑娘也默認了。至於澹臺硯這個樣貌粗豪的青年,又恢復了樂呵呵的樣子。親自挖坑點火,給大家做了叫花雞,手藝很是了得。
這郊遊一天,可謂是賓主盡歡。臨別的時候,陳星給顏辛然比了幾個手勢,顏辛然笑盈盈地點點頭,似乎是大爲滿意。
晚上,丁木回到了顏辛然家裡,兩人坐在沙發上說話。
丁木還不知道情況,對顏辛然問道:“後來是怎麼談的?”
顏辛然笑笑道:“配資六個億,六個月,月息百分之四,袁惜雪幫你選股。”
丁木懵懂道:“這月息是不是有點高?”
顏辛然點頭道:“比正常要高不少,但是有袁惜雪給你選股,絕對值這個價錢。因爲今年年底開始,股市的大趨勢向上,我很看好創業板、中小板。”
“這什麼意思?”
“你這麼大額的資金,如果在創業板、中小板裡興風作浪,已經可以影響股價了,請袁惜雪出手,就是讓她用她的技術儘可能最低的成本來吸籌,最好的價格賣出。高手和庸手,成本能差好幾個百分點。”
“那她會怎麼選股啊?”丁木請教道。
“如果做短線,肯定要選熱點。你這是要穩健,我建議選創業板的龍頭,業績好、估值低、上升潛力大的藍籌,這邊穩紮穩打。利潤主要靠打新,更穩健。”顏辛然滔滔不絕的給丁木上投資私塾課。丁木似懂非懂的點着頭,時不時還提些問題。
“阿木,很晚了,留下睡吧,明天早些走就是。”顏辛然伸了個懶腰,邀請道。
丁木想了想道:“好吧。”
“我帶你去衛生間。”
顏辛然家的衛生間很大,是歐式風格。浴缸在飄窗之外,洗澡的時候還能看風景。洗臉檯有兩個面盆,天然大理石的檯面是樹掛冰花的花紋,顯得極有檔次。檯面上很整潔,一個精緻的竹編小框裡面,放着全套海藍之謎的護膚品。至於洗漱的用品,全是外國牌子,丁木還真不是很熟。
牆上射燈,鏡面燈,頂燈,都經過合理的設計,光線亮度也可調。在這種燈光下,似乎人都顯得精神很多。
從檯面下面的抽屜裡,顏辛然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對丁木說道:“這套毛巾,是我專門給你買的,想着哪天你來我家可以用,沒想到終於可以用上了。還有這是專門給你買的飛利浦電動牙刷。這個洗面奶也是男士專用的……”
這天,兩人躺在牀上,沒有像平日裡一樣激情似火,而是像老夫老妻一樣安詳的依偎在一起躺着。
至今爲止,還有些像做夢一樣的丁木突然說道:“我好像突然有點壓力。就這麼簡單,我就借了幾個億在炒股了?這麼多錢!突然感覺壓力山大。”
顏辛然把頭向丁木的方向靠了靠,沉穩道:“有壓力是應該的,你見到的有錢人大部分都是靠別人的錢發家致富的。你看到很多老總,身價幾百億,幾千億,他們欠銀行的錢也是幾百億,上千億。首富都是首負可說不準呢。”
“如果萬一賠光了怎麼辦?”丁木想到這個最可怕的事情。
顏辛然道:“以我對大局的判斷,只要不遇到股災,你穩賺不賠。退一萬步講,真賠了,賠光了,你還有我呢。我砸鍋賣鐵,幫你把那七千萬的本金還了就是。”
丁木聞言,心裡好像塞了一個沉甸甸的鐵塊,眼眶也有些發酸,正是最難消受美人恩。湊近顏辛然的脖子,深吻了一會,嗅着她身上的香味道:“辛然……”
“嗯?”
“我愛你。”
“嗯……”聲如蚊蚋,“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