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桑沒料到邢灝會當着肖左的面問她要號碼,站在電梯裡瞥見肖左目光在她身上。
“肖隊有話要說?”
“你和邢灝的關係?”
“他和我表妹青梅竹馬。”
這樣的關係確實是有些複雜,表妹的青梅竹馬。
“他會聯繫你。”
也許吧,邢灝找她能有什麼事,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簡單已經不在人世,陸桑收起其他亂七八糟想法,迴歸到工作上。
“肖隊,薛泰的案子會不會是辦公室內鬥的犧牲?”
“不好說,銷售部看着風平浪靜,也許在平靜之下藏着暗潮。”
“薛泰已是遠洋國際高層,如果是內鬥,那也是高層之間的內鬥犧牲品。”
“大公司那點事情不說破而已。”哪家公司敢說沒有一點點的灰色地帶,遠洋國際發展這些年,涉及的行業頗多,漏洞也多,真要查還怕查不出點東西。
陸桑低頭思考案子,出電梯時忽然踩到個易拉罐,身子驀地向前傾,肖左眼疾手快伸手拉住。
“沒事吧?”
陸桑的手還在肖左手裡,那種感覺非常熟悉,粗糙的掌心溫暖乾燥,手指上粗糲的繭子,以及握住她手時的大力,驀地想起。
“那天晚上的人是你。”任蕘案發現場遁窗而走的神秘人。
肖左眼裡含笑也不否認:“對,是我。”
“你爲何……”陸桑問出去就後悔了,以當時肖左的狀況來看,他獨自調查完全是想更加深入瞭解案情,也給他們來個下馬威,新官上任三把火。
“那天晚上對不住了。”
“沒什麼。”
任蕘案發現場,他們暢快淋漓的打鬥一場,最後把她拷在木框上,陸桑一直想和他切磋,沒想到他們早就切磋過,還是以那樣的方式。
“我不是你對手,並且你對我手下留情。”
“你格鬥技術不錯,但到底是個女人。”
肖左這話的大概意思就是因爲你是女人,而我是男人,在力氣上壓倒你,所以你不是對手。
這點陸桑不得不承認,她打不過肖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力氣沒他大。
“有時間我們在切磋一次。”
肖左看看她臉色嚴肅下來:“這次我不會放水。”
“我等着。”
棋逢對手是什麼感覺,大概會讓她興奮到骨子裡,陸桑一路上心情都很好,回辦公室把帶回來的薛泰筆跡拿去鑑定,結果下午就出來,遺書確實是出自薛泰之手。
這樣的結果在肖左意料之中:“遺書可以僞造,並不影響薛泰是他殺的可能性。”
陸桑跟在肖左身邊有些日子,對他查案能力很是佩服,就算遇到瓶頸,他也有辦法。
“等屍檢報告出來,我們開會。”
肖左交代完拎着外套人先走了,老許見門關上,立馬滑着椅子到她身邊:“桑桑,你們今天去遠洋國際沒發生什麼?”
陸桑聳聳肩:“能發生什麼?”
“比如遠洋國際的大老闆,看見了嗎?”
“看見了。”
“近距離接觸,感覺怎樣?”
“人樣。”
“……”
老許滑着輪子回去,哎,實在是無趣,無聊的人生連點八卦也聽不到,真是無趣的很呀。
陸桑知道老許想聽什麼,但邢灝是真沒什麼八
卦,海歸精英,私生活簡單,並不像其他富二代那般不着調,還有緋聞可以聽聽。
回想起邢灝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文爾雅的紳士,或許說現在的邢灝更是把紳士這個詞發揮到了極致。
她想的走神,沒看到封隊站在她旁邊,直到肩膀被拍了下。
“桑桑。”
“封隊,有事?”
“肖隊的電話。”
肖左的電話怎麼會打到封隊那邊,陸桑疑惑的同時,伸手拿過電話。
“是我,肖隊……好,我知道。”
陸桑把手機還給封雲,掏出自己手機充電,低電量關機,難怪肖左打到封雲那邊。
“肖隊讓你出去?”
“嗯,”
“去吧,注意安全。”
肖左約她晚上八點在舟山碼頭見面,那裡距離遠洋國際碼頭倉庫有些距離,他要做什麼?
陸桑不明白,或許等晚上見到他一切就知道了。
晚上八點陸桑準時到,碼頭風大,空氣裡還有股子腥味,風吹在臉上涼颼颼,她裹緊外套站在路燈下,燈光將她身影拉的老長,顯得孤寂、落寞。
舟山碼頭偏遠,這個時間點幾乎看不見人,陸桑四處張望也沒看到肖左人影,他還沒到?
肖左站在遊艇上,手裡拿着望眼鏡,陸桑出現在望眼鏡裡,已經跺了三次腳,唔,等急了?
擱下手裡東西下船,站在臺階上朝她招手,陸桑眼尖一眼看見肖左,小跑着過去。
她穿了件中長款風衣,風吹得衣袂翻飛,路燈的光打在她白皙冷靜的臉上,有種說不上來的的美豔感,肖左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五秒,轉身進船艙。
陸桑直接上船,一眼看見肖左手裡的望眼鏡,驀地明白他今晚要做什麼。
“開船了。”
肖左開船,陸桑坐在船艙裡,手裡拿着他的望眼鏡透過窗口看着海面,晚上的海面異常平靜,黑乎乎的沒有光,只能聽見低低的引擎聲,在夜色裡嗚嗚嗚着。
“肖隊,我們今晚是要模擬案發現場?”
肖左點點頭:“對。”
陸桑看過案發當天碼頭倉庫的視頻,當天晚上只有薛泰進入,若是兇手約了薛泰,那麼他是如何離開,最好的方法是從海上,被肖左一點撥,陸桑全部想通了。
不得不佩服他的腦子,總是想的比別人多,陸桑擱下手裡的望眼鏡,回頭看肖左開遊艇的樣子,都說專注的男人最帥氣,肖左本身長相就加分不少,加上腦子又好使,雖平時話少、清冷倨傲了些,好像也挑不出其他的毛病。
“一會記得用望眼鏡觀察遠洋國際碼頭四周。”
“好。”
遊艇開了一會,陸桑走出船艙站在甲板上,晚上出海是少有的經歷,她靠着船舷吹了會風,海上風大,就算是攏緊了風衣,冷風還是一個勁的往裡灌,就算是這樣,她也沒進去。
到最後索性是坐在甲板上,一手抓着船舷,一手撐在甲板上看黑乎乎的海面,夜晚的海太深邃,如一面黑漆漆鏡子,永遠也看不到頭。
陸桑遠遠地想起小時候一家人出海的情景,父親海釣,母親在旁邊做壽司,她坐在小板凳上拿着相機胡亂拍,一家人開開心心度假。
肖左出來就看見陸桑腦袋趴在船舷上看着遠方,只留給他一個孤寂融入黑暗的背影。
他站了會沒出聲,又走回船艙。
遊艇快到遠洋國際碼頭時,陸桑揉揉臉頰起身,重新走回船艙,拿起望眼鏡專注的看着外面。
遠洋國際碼頭只有西邊倉庫亮着燈,其他倉庫都是黑漆漆,只在西邊倉庫看見幾個人。
“肖隊,避開西邊。”
“好。”
肖左把遊艇開到東邊的淺灣裡停下,陸桑還在觀察碼頭四周風景,忽然肩頭被拍一下。
“下去吧。”
陸桑回頭肖左已經走出船艙,她跟在後面出去,淺水灣裡泊着另外幾艘遊艇,他們的停在其中也不算突兀。
從遊艇上下來,陸桑走在前面,從這裡去薛泰被殺倉庫距離不算遠,只要避開晚上值班人員就行。
她腳步輕盈,很快穿過一條條小道,直接到達倉庫門口。
肖左站在她身後,前面就是薛泰被殺的倉庫,現場已被封鎖,陸桑有鑰匙。
擡手把鑰匙插進去,輕輕轉動,倉庫門開了,屋子裡漆黑一片。
“進去。”
肖左進去後反手把門關上,從口袋裡掏出手電筒,兩人站在倉庫裡。
“沒人發現我們。”陸桑開口。
“得出什麼結論?”
“犯罪人非常熟悉現場地形。”她是特意看了這邊的地形,剛纔纔不至於走錯,亦或是被值班人員發現。
“對,今晚模擬的很成功。”
肖左在倉庫裡轉悠了會提出離開,兩人原路返回,一切很順利,沒被任何人發現。
遊艇再次停泊在舟山碼頭,陸桑先跳下船,站在樹下等肖左,很快他也下來。
“說說你的想法。”
陸桑腦子裡有很多種推測,放慢腳步跟上他:“我大膽推測兇手和薛泰認識,薛泰職位是銷售部經理,兇手的職位也不低,他們當天晚上約在碼頭倉庫談事情,兇手殺人是有預謀,不然不會選擇從海上來,就是爲了避開攝像頭,營造不在此證明,而薛泰未必知道對方起了殺心。”
肖左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陸桑捏捏手指繼續:“兇手的經濟能力不錯,會開遊艇,也許還擁有遊艇,但也不排除遊艇是租來。”
“不,遊艇不會是租的。”肖左出聲打斷,陸桑看着他,肖左也不急着解釋,慢悠悠的走着,一身的倨傲清冷。
陸桑跟在他旁邊就等着他開口,奈何等他掏出煙,接着點上後也沒開口。
“肖隊,爲何……”
“租遊艇要有登記,只要一查就能查出,兇手不會如此不謹慎。”
陸桑沒反駁,也許兇手就是這麼笨呢。
“兇手不是笨蛋,不然也不會想到從海上來,也許兇手早就計劃着殺了薛泰。”
肖左就好像是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再一次否定,陸桑覺得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許久點點頭附和了句。
“如果是自己的遊艇也容易查,海城擁有私人遊艇的人不多。”
“開遊艇的未必是自己的遊艇,也可能是別人的遊艇。”
陸桑想出的路一條條全部被肖左堵上,不免臉色冷了下來,肖左瞥了她一眼,輕輕地笑起來。
“桑桑,見過鬆鼠嗎?”
鼓着腮幫子的陸桑一下子明白,肖左在說她現在的樣子像松鼠。
“呵呵,肖隊真會夸人。”
肖左忽然低頭湊近:“我一般不夸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