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壞的白澤暫時也沒有再去同淺上藤乃碰面的心情了,若不是和人約好了下午碰面的話,他甚至此刻就想回家了。
找了個街心公園的長椅坐了一會兒,喝下了昨天調配的精神力恢復藥水,又大約休息了十來分鐘後,總算是讓原本因爲直面死亡恐懼而繃緊的神經重新放鬆了下來。
——有了這次經驗後,下次再接收到這類“雜波”的時候,就可以不受太大的影響了。而且有賴於這次極爲真實的死亡體驗,他對於即死性精神衝擊的抗性也有了不俗的提升,想來只要再經過幾次“鍛鍊”後,面對那位漂浮在霧條大廈頂層的幽靈女的暗示也可以保持神智的清醒了。
看了眼表,此刻距離約好的時間還差了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不過雖然這段時間看起來不短,但若是去往其他地方去做一些逛商場之類的事情的話,那麼很容易就會消耗掉,那樣的話若是再往回趕就會顯得十分緊張。不過由於此地已經算是市郊,周圍也沒有什麼可堪消磨時間的地方,若是跑到快餐店閒坐兩個多小時也未免有點太可悲了些,因此白澤在考慮了片刻後,決定索性去此地形成的影界中轉轉,也算是給自己找點事兒做。
在經過前段時間的探究和思索後,他已經發現影界並不是什麼任何人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那裡從某個角度來說,實際上就是傳說中六道輪迴之中與人間只有一線之隔的餓鬼道——不過因爲和部分與人間道分離開的畜生道、以及從天人道分離開的阿修羅道相融合,結果就形成了這片破碎的廣袤空間——其中包括了傳說中西方的妖精國、東方的幻想鄉、遍佈世界的諸多洞天福地、乃至於通往天國和地獄的大門;也因爲受到了與其相融合的餓鬼、畜生、阿修羅這三道的影響,作爲世俗界的人類想要進入這個世界,就必須要具備此三道生靈的特質纔可,例如人死之後的靈魂、擁有妖怪血統的半妖、阿修羅道轉生在人間的嫡仙等等,當然,一些來自於天道或是地獄道的存在也能夠通過轉生的方法直接降臨在影界,不過因爲它們並不是從人間道進入的所以此刻就不予含納了,
想要進入影界對於白澤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難事,不過探索一個並不瞭解的新地域實在是不保險,畢竟誰知道到了那個世界會是什麼情況,因此他並不準備將肉身也攜帶入此,找了個酒店的空房間設下了伊莉雅製作的“閒人迴避”的符文以及防護用的式神後,便將意識投影到了影界之中。
依舊是披着那身由此世純粹之惡凝聚而成的黑袍,將體表遍佈的赤**紋遮擋住後,站在窗邊向外面望去,卻發現此地和他之前見過的幾個地方都不一樣,竟然同現實世界幾乎毫無二致,若不是路上根本一個人都沒有,並且他也已經以化身的形式出現在此地的話,他甚至會懷疑自己依舊呆在現實世界之中!
直接推開窗戶跳到街面上,向着四周環顧,街面上冷冷清清的,不過奇怪的是竟然連一個影界特有的生物都看不到,而且這個空間的面積並不大,白澤甚至都不需要動用增加感知能力的秘術就能夠粗略的探知到其大致的邊界所在,簡直根本沒有辦法同他那座法師秘所所在的那片影域相比較,具體來說的話,此地的直徑或許只有兩裡地不到,佔據了兩條街面,幾乎一眼就能看遍這片空間。
而這片空間最古怪的地方在於,此地之所以沒有任何本土生物衍生而出,是因爲所有從現實空間流入這裡的能量和念力都被某個不知實體的“存在”給吸納一空,這也使得這個空間根本沒有因爲生活在現實世界的人類所釋放出的精神波動給扭曲變形,從而保存了最爲完整而真實的現世景象的投影,而這一發現,也讓他頓時感到興致大增——這一切都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此地或許正孕育着什麼頗爲珍貴的事物,而不論那是寶物還是魔怪,對他來說都擁有着很高的利用和研究價值!
遵循着空氣中能量的流動,少年向着那件明顯藏在這片空間的正中心所在的事物尋去,如今他也隱約察覺到貌似這個影域空間就是那件事物作爲核心而建立起來的,而這也意味着其必然有着物質層面的實體存在,不過這一發現也讓他對那個東西的真身更爲好奇了。
漫步在午後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這種彷彿被整個世界遺棄的孤獨感真是十分奇妙,雖然白澤知道在這個空間中根本也不可能出現其他人,但是卻依舊感到一種淡淡的感傷,不過雖然他不免因此而心情低落,卻也不知爲何,頗有些留戀這種夾雜着些許惶恐、些許寂寥以及些許遺世獨立的莫名感受之中。
這也使得他明明可以用不到十幾秒就走完這條長街,卻足足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這才慢慢踱步走到了十字路口的街道正中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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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就是在這裡了——”
半蹲下身子將手按在了柏油路面之上,秘火隨之奔涌而出,迅速滲入地下。
而當他起身擡起手的時候,只見在那熊熊燃燒的秘火之內,一張大約巴掌大小的卡片緩緩轉動,而在卡片的正面繪製有頗爲精美的女子圖像,而卡牌的上下各寫有“地”和“the_earth”的字樣,看來這就是這件魔法物品的名稱了:地之牌。
“咦?奇怪,其內所封印的‘靈’也太低級了吧!竟然連一個完整而獨立的意識都沒有?”
在通過秘火接觸到那依舊處於淺層睡眠狀態以便高速恢復力量的靈體後,白澤不由得爲其的“弱小”而感到驚訝,雖然他能夠察覺到這裡面的靈體似乎被封印了很長時間而陷入到了虛弱狀態,但是卻也無法掩飾其本身並不是什麼高等存在的事實,其即使在巔峰時期,也不過相當於影界中中低等魔怪的水平,距離準領主這一近似於分水嶺一般的高等存在還差了很遠。
隨着白澤的注意力從那個被寄宿於卡牌中的靈體轉移開後,自然投注到了其內的法術構造上,如今在他的眼中,幾乎已經很難有什麼法術結構和能量形態是他所看不清的了。
“哦,有意思,這牌雖然有點像是「降靈卡組」的樣子,但是從構成這張卡的法術構造來看,也過於簡單了一些,很多地方的設計相互間還存在着些微協調性不足的問題,不僅無法容納較高級的靈體,就算是在束縛力上也存在不足……”
這件奇物相比於他如今持有的那兩張英靈卡牌要顯得粗劣簡陋得多,雖然其本身的技術含量遠遠超出了白澤的水平,但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情況下,少年自然不憚於苛刻的進行評價。
“不論怎麼看,從這些結構的形態上看,都像是與我那套「降靈卡組」的構造一脈相承,若是刨除掉那些後期添加的結構,只看作爲卡牌根本的‘基盤’的話,這一張的結構還要更加原始一些,若是我沒有料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如今那些「宿靈卡牌」的原型了吧?”
把玩着這張根本不敢在他的手心有任何異動,幾乎在第一時間就乖乖臣服的靈體所寄宿的魔卡,少年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畢竟作爲一名已經登堂入室的煉金術士,使用其他人制作的魔法物品總讓他覺得不踏實,畢竟一件奇物中可以設置多少木馬和插件他實在是再瞭解不過了,而且這些限制和後門構造會佔據很大的內部空間,並影響法術和能量運轉的效率和穩定性,不過因爲原本的那些宿靈卡牌在防僞防解析方面的設計非常精妙,讓他根本無從下手,而此刻他入手的這枚魔卡,則明顯可以成爲一枚拆解掉那些權限限制構造的‘鑰匙’,甚至日後就算是憑此製作出屬於自己的原創宿靈奇物也不足爲怪!
“嗯,竟然連原本由靈魂所締結的契約也失效了,看起來這件奇物的原主人應該已經死了,不過就算如此,被封印在其中的低等靈還能夠在其內束縛法術正常運行的情況下脫離控制,看起來這件物品的製造者在戒律類的強制性法術上的造詣還有待加強,不過能夠發明出如此精密而小巧的靈體寄宿介質本身已經足夠高明,看來就算是天才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啊。”
說着就要抹去此牌原本主人留下的痕跡,將其徹底轉化爲自己的所有物的少年,卻在將秘火的力量灌注其中的時候,卻受到了頗爲渾厚的法力的反擊,竟然瞬間就將他那縷向來無往不利的秘火給擊散了,雖然那縷秘火在下一刻就瞬間重塑,並沒有傷到白澤,卻也讓他吃了一驚,並在隨後留意到了作爲這股力量源頭的某個隱秘機關。
“嗯?竟然還有製造者留下的版權聲明——原來這張魔卡是由大魔法師庫洛裡多製造的,所以叫做庫洛牌,不過庫洛裡多這個人的魔力還真強啊,死了這麼多年了,竟然在這張卡里還駐留有如此程度的法力,怪不得能夠讓如此羸弱的靈體都能夠獨自支撐起一片影域空間出來。”
在發現到原主人留下的印記後,白澤並沒有繼續自己轉化這張魔卡的行動——雖然這股法力十分強大,但他也並不是無法強行抹除,不過若是激發了什麼未知的自毀機制讓這枚珍貴的“模板”遭到不可修復的破損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將卡牌收起後的下一刻,這片空間就隨之發生了劇烈的變動,彷彿有一道水紋在整片空間一蕩而過,隨後空間片片消散,周圍空間隨即彷彿被翻轉了過來一般,只用了短短數秒的時候他就以靈體的形式重新出現在了現世之中,不過此刻他依舊站在同影域中的方位毫無二致的十字街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