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窮生惡計 富生良心

大明皇帝釣不到魚,連遠在大寧衛的脫脫不花,都有所耳聞。

但是大明皇帝打窩的水平,一向讓人欽佩不已。

只要陛下不親自下場撈魚,只是打窩,那基本上都是三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

朱祁鈺翻身上馬,帶着一衆緹騎,向着松江府城外奔馳而去,數十名緹騎並未豎起龍旗大纛,跟在陛下的身後。

數十騎兵奔跑,氣勢雄壯,四蹄生風的駿馬,奔馳在一望無際的棉田之中,強勁的馬蹄踏過了泥土,落下了重重的腳印,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大地。

驍騰有如此,萬里可橫行。

“籲。”朱祁鈺勒馬駐蹕,看着面前的小村落,終於來到了自己想要到的地方。

上海縣高昌鄉下轄的一處村落。

宋祥興元年、元至元十五年,元世祖忽必烈與朝中宰相伯顏奏對談論南方海運之事,命羅璧、朱清、張瑄三人,至上海設縣,造遮洋船六十餘艘,試行海運,當年四萬六千石漕糧順利抵京。

次年,元世祖再次下旨,將華亭縣東北境高昌、長人、北亭、新江、海隅五鄉二十六保之地,設立了上海縣,自此上海縣城裡,七萬兩千餘戶,專事漕糧海運。

之後四十六年的時間,上海起運漕糧逾八千三百萬石抵京,幾乎囊括了大半的江蘇與部分浙江漕糧。

朱祁鈺的目的,自然是上海縣高昌鄉轄下的一個村落,名叫海潮村。

朱祁鈺翻身下馬,緹騎們動作整齊劃一,一共十二個人分成了四組,向着村裡而去。

他們要去清道,看看有沒有什麼危險。

朱祁鈺站在村口泥濘的馬路上,看着面前的村寨,開口說道:“這海潮村又叫楊家村,都姓楊,楊家村有楊老爹,有三個兒子,叫楊金、楊銀和楊鐵,楊銅三歲夭折了。”

“楊鐵有兩個姐姐,一個叫楊春,一個叫楊夏。”

松江府尹陳宗卿和松江巡撫李賓言,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不妙,陛下從九天之上,忽然來到了凡間。

海潮村坐北朝南,路邊都是農田,因爲昨日下過雨,道路略顯泥濘,路邊堆積着糞便,不時傳來一陣陣的惡臭,這些糞便可都是有主的,要灑在田裡。

而村裡大多數都是土坯的矮牆,若是房頂有瓦,還有磚牆,那在村裡是闊綽之家了。

“看見沒,村裡在敲鑼打鼓,這是楊鐵準備成婚。”朱祁鈺看着緹騎們回來,便向前走去,他們是綾羅綢緞的大貴人,一進村,那些孩童就被嚇到了一樣,跑的飛快躲在矮牆下好奇的看着一行人。

朱祁鈺深一腳,淺一腳踩着泥濘的道路,向村裡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海潮村還有那邊三個村,近萬畝田,全都是高昌楊老爺的地,海潮村全都是楊老爺的佃戶。”

“這楊鐵出生的時候,他母親就病了,生育了六個子嗣,元氣傷了,這楊鐵還沒滿月,苦命的女人,就撒手人寰了。”

“楊鐵,兩歲的時候,患了四六風,本來以爲沒治,但是卻活了下來。五歲的時候,楊鐵就開始給楊老爺放牛,偶爾也會放羊。”

“楊老爺是個大善人,看楊鐵小小年紀便沒了娘,就時常給楊鐵點糠面,糠,糟糠,就是穀物褪的皮,貧者食糟糠啊。”

“這楊鐵,就靠着楊老爺的善心,活了下來。”

話說到這,陳宗卿嘴角抽動了下,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朱祁鈺說着話,就在緹騎的引路下,找到了掛着一抹紅布的院落前,朱祁鈺停下了腳步,站在老槐樹的樹蔭下,滿不在乎的坐在了石頭上。

他這裡,可以完完全全看到楊鐵的家,三間房,院牆只有半人高,土坯的院牆塌了半截。

朱祁鈺坐定後,繼續說道:“楊鐵七歲的時候,就開始跟着他爹下田幹活,幹到十五歲,就像四十歲一樣,皮膚被太陽曬得開了裂,滿臉的褶皺。”

“喏,那就是楊鐵。”朱祁鈺看到了楊鐵出現在了院落裡,對着衆臣們說道。

一個黑黑瘦瘦,大約只有五尺高的孩子,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那孩子的眼中帶着畏懼,因爲老槐樹下,那些綾羅綢緞,前呼後擁的人,在打量着他。

這是個孩子,但是皮膚被曬得黝黑,臉上居然出現了褶皺。

這十五六歲的年紀,是膚質最好的時候,可是這孩子的皮膚像極了身後老槐樹的樹皮。

朱祁鈺波瀾不驚的繼續說道:“楊鐵和大多數農村的孩子一樣,讀書?什麼是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他們一家人,給高昌的楊老爺當牛做馬,全家人夏幹三伏,冬幹三九,一年到頭從雞叫忙到鬼叫。”

“一家六口人,楊老爹、楊金、楊銀、楊鐵、楊春、楊夏,六口人,一共就兩條褲子,大姐二姐十八歲了,在家裡還是光着腚。”

“老話說得好啊,窮生惡計,富生良心,這楊春、楊夏光着腚,好不知羞耶。”

說到這裡的時候,朱祁鈺的語調略微有些上揚,但依舊平靜的繼續說道:“種出來的棉花,全都歸高昌楊老爺,楊老爺把棉花賣了,買了糧再給佃戶們分,六口三丁分六石糧,就是七百斤。”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一年六石白糧,能幹啥?這糧食根本不夠吃。”

“每到黃青不接的時候,全家都得捱餓,所以楊鐵才那麼的瘦,不想被餓死咋辦呢,去問大善人楊老爺借糧。”

“楊老爺看在都是本家的面子上,就劃拉了一筆,從堆積如山的糧倉裡,拿出發黴的陳年雜糧,這一家六口的命算是勉強保住了。”

“楊鐵餓啊,餓的抓心撓肺的,但是他不敢吭,因爲都餓,他們這村裡,年年都有餓死人的。”

朱祁鈺說到這裡暫停了一下,因爲楊鐵要去迎親了。

而此時的松江府尹陳宗卿,臉色漲紅像塊豬肝,他的手抖的厲害。

一是氣的,二是恨自己,三是迷茫。

陳宗卿,已經是大明朝少有的真正清流,不貪不腐,勤勤懇懇做事,在松江府內有陳青天的美譽,有一次有百姓告狀,陳宗卿穿着一隻鞋子上的堂,他自己都沒發現。

陳宗卿,當得起陳青天的美稱。

可即便是如此,這個世道依舊在滴着血,就在松江府。

陳宗卿感覺到了陣陣的無力。

風吹動着老槐樹的樹葉,沙沙作響。

朱祁鈺手裡握着馬鞭,語氣裡帶着一些波瀾和若有若無的怒氣繼續說道:“楊鐵十三歲的時候,楊老爹死了,在田裡幹活的時候,倒了,這一倒便再沒起來。”

“大哥楊金就去楊老爺家裡借錢,想把父親給葬了,入土爲安。”

“要不說高昌的大地主楊老爺,是個大善人咧,要不說窮生惡計,富生良心呢。”

“這錢,楊大善人,就真的借了,大善人看不得這等受苦的場面啊。”

“只不過楊金還不起了。”

“從楊金的爺爺輩兒算起,楊鐵他們一家一直在斷斷續續欠楊老爺家裡錢,人死債不爛,父債子還。”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楊金、楊銀被賣到了不知道哪裡的工坊做了包身工,楊春和楊夏,被賣到了松江府舊院做了娼妓。”

“一家六口,就剩下了楊鐵一人。”

“楊鐵再沒見過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

陳宗卿最先按捺不住,猛地站了起來,憤怒無比的說道:“啊!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啊!”

陳宗卿作爲正經的進士,此時此刻的他眼裡甚至帶着淚。

他詞窮了,他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去發泄自己的情緒,他只感覺自己被怒火給點着了一樣。

他整日裡被松江府的百姓們稱呼爲青天大老爺,他勤勤懇懇,自然也擔起了這樣的稱呼,收到萬民傘的時候,他雖然看似波瀾不驚,但也是歡喜的。

而此刻,他只有惱羞成怒!

什麼青天大老爺!什麼萬民傘!什麼父母官!

都是狗屁!

朱祁鈺伸手示意陳宗卿坐下,緊緊握着手中的馬鞭,用力的盯着楊鐵家那破敗無比的土坯房,繼續說道:“楊鐵十五了,這該娶媳婦了,楊鐵爹沒了,哥哥、姐姐也被賣了。”

“楊鐵就去楊老爺家裡借錢,楊老爺又借了。”

“要不說,楊老爺就是大善人呢?這不,楊鐵今天就去娶親了。”

楊鐵黝黑的臉出現在了村口,他就去鄰村迎親,自然沒幾步路的距離,姑娘穿着一身褪色但是沒有補丁的衣服,蓋着一個紅蓋頭。

楊鐵顯然頗爲興奮,臉上居然有一絲的紅暈。

朱祁鈺看着村口的熱鬧說道:“楊鐵能娶親,還是因爲和高昌楊老爺家是本家,楊老爺肯借錢。”

“這娶親要大約二十二枚銀錢的三媒六聘,楊鐵一個莊稼漢,哪裡能湊得出這麼多的錢來?”

“要不說,楊老爺是大善人呢?”

窮不過三代,因爲壓根沒有第四代。

陳宗卿兩拳緊握,他整個人都在顫抖着,他已經快要瘋了。

這個時候,一夥穿着棉布短衫的人出現在了村頭,四個壯漢擡着一頂竹轎,竹轎上有個乾癟的年輕人。

朱祁鈺要來這海潮村,自然是瞭解清楚了,能在這鄉間地頭擺出這種排場,自然只有楊大善人的兒子了。

他看着那乾癟的身影說道:“那是楊大善人的兒子,楊小善人。”

“這小善人,染上了福祿三寶,福祿三寶,享之,福祿不斷,所以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楊鐵似乎沒想到楊小善人也能來,趕忙迎了過去,還把楊小善人給扶下了轎攆。

楊鐵此時紅光滿面,彷彿楊小善人來參加他的婚禮,就是天大的臉面。

酒席開始了。

楊小善人眼神不大好,眯着眼看着老槐樹下的衆人,看到了衆人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也就沒有招惹,在一聲聲的恭維中,楊小善人入了席。

這楊鐵給了聘禮就已經把錢花完了,也就擺了三桌的酒席,粗茶淡飯,但楊鐵顯然很高興,喝着酒糟,臉上都是歡喜雀躍。

這楊小善人顯然心思不再酒席上,也不吃席,眼神一直往屋裡瞟,沒過多久,街坊鄰居們都散了,這也到了入洞房的時候。

楊小善人臉上興奮無比,帶着四個壯碩的轎伕,就衝進了這新房之內,楊鐵也趕忙進去。

“鬧新房了。”楊小善人提着褲管,彎着腰,像只鴨子一樣的跑進了正房裡。

朱祁鈺站起身來,向着院落裡走去,還沒近前,就聽到了一陣陣不堪入耳的嬉鬧聲。

朱祁鈺站定,盧忠一腳把門踹開。

楊鐵被兩個壯碩的轎伕摁在地上,滿臉是土,臉上的神情頗爲迷茫。

新娘被兩個轎伕摁在了牀上,楊小善人正在寬衣解帶,滿臉的興奮!

想來也是,那些娼館裡的伶人,哪有這良家好玩?

“特孃的,你們是誰!”楊小善人顯然沒想到,坐在老槐樹下乘涼的一衆人,會突然闖了進來。

新娘那洗褪色的衣服被扒了,只剩下了裡衣。

新娘在牀上哭,還被塞住了嘴,新郎楊鐵被摁在地上,有種麻木不仁的悲涼。

朱祁鈺看到了,他看到了楊鐵那麻木的眼神之下掩藏着的滔天怒火!

就是這個火!

“盧忠,把他們控制起來。”朱祁鈺並沒有理會楊小善人的叫囂,而是對着盧忠下了命令。

陳宗卿居然是第一個衝出去的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穿着長衫的松江府青天大老爺,就這麼衝了過去,直接照着楊小善人的臉上來了一記老拳。

緹騎怕陳宗卿受傷,趕忙一擁而上,把楊小善人和四個轎伕都摁在了地上,三下五除二綁住了。

緹騎縛術,又快又緊。

新娘趕忙鑽到了被褥了,遮住了自己的身子,楊鐵仍然在地上趴着,一動不動。

朱祁鈺走上前去,興安想攔一下,但陛下要去,興安也攔不住,只好亦步亦趨的跟着。

“是不是沒想到啊?”朱祁鈺蹲下,看着楊鐵的眼神,極爲認真的問道。

楊鐵的眼淚流了下來,繃着嘴脣說道:“嗯。”

朱祁鈺猛不丁的說道:“二十年前,你孃親被楊大善人如此羞辱過。”

“啊!”楊鐵猛地撐起了身子,他心底的那股火,終於被徹底勾了出來!

朱祁鈺站起身來,將楊鐵拉了起來,厲聲的問道:“你的新婚妻子,差點被他羞辱了,伱生氣嗎?”

楊鐵大聲的喊道:“生氣!”

“想不想殺了他!這個狗雜碎!”

“想!”楊鐵的雙眼已經滿是血絲,氣息渾濁如同熱浪,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那就殺了他!盧忠,給朕一把繡春刀!”朱祁鈺對着盧忠伸出了手,語氣卻極爲平和。

楊鐵眼睛通紅,憤怒到了極限之後,略有一些失語,嘴脣都在哆嗦,說話有些不利落,斷斷續續的說道:“不能殺他,不能,殺人要償命的。我哥走的時候,告訴我,我們家就我一根獨苗了,我不能殺了他。”

朱祁鈺將三尺二寸、八寸寬、三斤六兩,黑檀木鑲嵌黃銅裝具,六面鍛花紋鋼,開着大血槽的繡春刀,塞進了楊鐵的手中正色的說道:“朕是大明皇帝,朕命令你,殺了這狗雜碎!朕赦你無罪!”

“真的?”楊鐵握住了刀柄,依然有些猶豫。

朱祁鈺拍了拍楊鐵的肩膀說道:“想想你爹,想想你娘,想想你的哥哥姐姐,想想你的媳婦,去吧。”

“殺了他!”

“刀有些快,小心點,不要傷着自己。”

盧忠全神貫注,一旦這個楊鐵膽敢襲擊陛下,他會第一時間替陛下擋刀。

楊鐵沒有理由刺殺皇帝,他此時已經被怒火完全點燃,眼裡只有楊小善人!

楊鐵不會殺人,但是沒關係,刀快。

他第一刀並沒有砍到楊小善人的要害,從肩膀劃到了腰腹,劃出個巨大的傷口,血流不止。

“啊!你瘋了嗎!我爹可是楊…啊!”楊小善人沒喊出來他爹的名字,因爲第二刀已經砍在了他的身上,血流如注,痛的楊小善人哀嚎不已。

緹騎最喜歡用襪子堵人的嘴了,但是這次卻沒有堵。

很顯然,緹騎大部分都是和朱祁鈺一樣的俗人,就喜歡看着楊小善人哀嚎的樣子。

殺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楊鐵一共砍了十多刀,才徹底砍死了楊小善人。

楊鐵有些脫力,氣喘吁吁的跪在了地上,還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刀。

盧忠將楊鐵的指頭一點點撥開,低聲說道:“沒事,過去了,沒人會找你的麻煩的,安心,安心,那真的是陛下,手放開,刀給我。”

“乖孩子,你做的很好,把刀給我,很好。”

盧忠的繡春刀並未收鞘,而是一刀砍在了楊小善人的脖頸處,盧忠這一刀比楊鐵十幾刀還要準,直接將楊小善人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死的不能再死了。

“陛下,案犯已經伏誅。”盧忠確認了案犯已死收鞘覆命。

緹騎向來如此,陛下要殺的人,即便是人死了,再砍腦袋。

陛下說要楊小善人死,那就必須得死透了。

“放哨箭抄家吧。”朱祁鈺平靜的下着令。

這高昌楊大善人的家,自然要抄。

朱祁鈺對着仍在跪在血泊中,無法緩過神來的楊鐵說道:“楊鐵啊,你姐姐楊夏,現在在松江府織造局,她改日啊,會回來看你。”

“好了,快起來吧,這大喜的日子,趕緊收拾收拾。”

朱祁鈺帶着衆人離開了正房,走出了破敗的院子。

朱祁鈺看着一望無際的棉田,頗爲感慨的說道:“王復這廝說得對啊,什麼是中興?就是在土地上做文章,均一均,讓百姓耕者有其田,就是中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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