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副市長的屍體不翼而飛。
這詭異的事件讓羅莉嚇的不輕。
她在冷惠的安排下到了櫻園客房躺下。
自從回到江洲,她已兩天兩夜沒有閤眼。
極度疲憊。
極度灰心。
從高海拔地區來到零海拔地區,醉氧讓她本來身體就不適。
那個失蹤的老嫗,眼睜睜地讓她從隧道的另一方消失了。
一羣精壯男人,政府官員,一個也沒有意識到要抓住這唯一的證人。
好吧,現在居然,他們彙報說,這個老嫗找不着了。
鑽天打洞也找不着。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嫗而已,卻找不着了。
眼下,她只打了一個盹,廖梅如也就不見了。
記住,她已死掉數個小時,她不可能自己走。
江洲,還是我的故鄉嗎?還是我夢寐以求回來的地方嗎?
就以這樣的方式迎接她的回來。
羅莉根本睡不着。
腦子裡似乎有千軍萬馬,吵的她眼睛都閉不上。
她就着政府相關的電話小本子一一找人。
此時,天快亮了,可是她不得不找人。
這個,就他了,誰讓他負責廖副市長的日常工作安排呢。
“祝秘書長,我現在以江洲市市長的名義,請你配合工作!!!!”
羅市長在電話裡嚴肅地說。
“羅市長?你回來啦?上週六在政府主要領導工作會議上,才小範圍地宣佈了這事。”祝秘書長看來起的比較早,聲音清晰。
“是的,穹窿山發生了坍方。我在現場處理,遇到一些麻煩……”羅莉市長敘述。
“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我馬上就到現場,羅市長,你在現場嗎?”
“不,我剛離開。祝秘書長,以下我說的話是真實的,請你保持安靜,聽我說完:江洲穹窿山隧道發生坍方,廖梅如副市長的公車昨夜從外地開會回來,路過,不幸遇到坍方遇難。”
“啊?”
“現在,令我不解的是,廖副市長的遺體找不到了。對,正是這樣,找不到了,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我各方面情況不是太熟悉,這件事,保密是第一重要的,其次,死了人,瞞不住,如何對外統一口徑,如何告知她的家人,如何火化安葬,且不被羣衆知道真相,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我羅莉感到力不從心,一切拜託。”
“好的,好的,好的。”祝秘書長虔誠地諾諾。
“等你順利完成這一切,我連升你兩級,說到做到。”
羅莉說完了這些,感到如釋重負。
祝秘書長,這個人,55歲,在一個微妙的可提可退的年齡,又因爲有了一些年紀,社會閱歷非常豐富,在政府秘書長的位置上多年,江洲的事,江洲的一草一木,他悉數掌握,不僅如此,廖梅如失蹤的事,他會處理的相當出彩。
可是,羅市長,你哪裡知道,這個深紮在江洲的男人,祝秘書長,他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能不知道穹窿山坍方。
他剛纔很吃驚,好像剛剛知道坍方。
你一點也沒有懷疑。
羅莉,你如果根本不是祝秘書長以及江洲深紮下來的醜惡官員的對手呢?
你,會不會死的很慘。
一個廖梅如走了,一個羅莉,對,她居然才30歲多一點,她回江洲做市長了,憑什麼,她有本事?
本地官員不服呀,也不相信。
江洲的男人心胸都小的像核桃。
核桃這東西不大,卻堅硬似鐵,想敲開它,難。
羅莉佈置完這些,這才沉沉地睡去。
連澡也沒洗。
她太累了。
腦子裡已一片空白。
櫻園的夏季很美,那些高大的廣玉蘭,潔白的大花朵,散發出香甜的味道,伴隨着她沉沉地睡去。
市政府秘書長祝誠先生,長着一副標準好人的形象。
只是在一羣穿化纖白長袖,袖口釦子都要扣上的一羣政府男人堆裡,他比較特別。
這個55歲的秘書長穿着一件日本產的棉麻襯衣,盤扣。
這就有些特別了,比較的有品位和任性。
好吧。
祝秘書長上場了。
他像一個救火隊員一樣,找了一具屍體替代,輿論也造出去了,廖副市長遭遇嚴重車禍,血肉模糊。
當弔唁的人瞻仰廖梅如的遺容時,也沒有細細地看那個靜靜躺着的,永遠與人類告別的女人,不是廖梅如。
好吧。
這事不能就這麼算完。
在通往江洲的路上,在海陸空,各種交通工具,顏涓若、唐念約、晏瞳等都行色匆匆。
晏瞳,是的,你沒看錯,晏瞳來了。
她從父親老晏那裡知道江洲的廖梅如死了。
晏瞳是誰?
她就是顏涓若成長途中的絆腳石。
是望子成龍的顏涵瑛與廖梅如的仇人。
在顏涓若要讀書考重點大學的時候,晏瞳從他14歲一直干擾到19歲。直到高三快結束。
不,遠遠還不夠,後來,顏涓若上了大學,搬出大學校園,這個晏瞳又在QQ上聯絡到了他,以致,顏涓若的大學一學期成績在班上倒數。
廖梅如氣極,心臟本來就弱,她的脈搏跳動本來只有50多次,病弱不堪,無奈與夫君商量,送兒子出國讀書。
從此顏涓若打不成網遊,但是,他成了一個墮落的頹廢的,借酒消愁的無用青年。
這賬,顏涵瑛沒有算就一頭栽下樓,失足而亡。
且慢,廖梅如QQ,冥冥之中查到了這個晏瞳,但當她通過內網查到這個晏瞳的真實身份後,有一天試探着打通了晏瞳的電話。
陰差陽錯,上天早有安排。
接電話的人聲音低沉,氣勢非凡。
他卻是京都的某位要員。
電視新聞裡,會看到他從容的步履和慈祥的笑臉。
萬事纏身,本來男女社會關係都比較複雜與亂套的美女,尤其後來還是單身的廖副市長,通過幾次凌晨的電話哭訴,成功地加入到了晏大人的私密名單。
廖副市長從京都回來,心情之好,可以登天。
幾天後,她就可以直升,不用再陷在江洲的破事裡,甚至,還有希望成爲一個段位相當高的官太太。
可是,穹窿山在連續陰雨後,不幹了,泥石俱下。
獨獨伊人廖梅如的車通過。
她就這樣帶着一肚子的秘密走了。
現在,唯一可以明白廖梅如秘密的人,就是羅莉。
她電話通知了老晏。
意思很明顯:老傢伙,大領導,大*,別以爲你與廖梅如神不知鬼不覺。呶,我羅莉,剛來的江洲市長,知道一切。
廖梅如是你老晏間接殺死的。
她爲什麼隻身去京都?
她爲什麼去?
羅莉在第三天上午10點才醒過來。
江洲穹窿山一帶空氣過於鮮,讓她還是有些醉。
腦袋昏沉沉的。
好在,天晴了。
打開手機,祝秘書長的電話直接就進來了。
羅市長,你終於接電話了。
我手機裡彙報情況,你聽着就行:“所有事都有着落。追悼會佈置完畢,對外發而信息一切沒問題。廖副市長的親屬一律通知到位並各自安排了安撫人員。市府行政工作一點也沒耽誤,如常進行。
好。
好的。
羅莉有些清醒了。
她決定到現場去看最後一眼廖梅如。
突然她愣了一下,對啊,廖梅如的遺體失蹤了。
她到哪裡能夠看到廖梅如的遺體,而替代的那具她是絕對不會看的。
看來,這個政府的秘書長辦事能力沒說的。
羅市長只吩咐了幾句,他心領神會,且辦的滴水不漏。
門外有敲門聲。
羅市長,起牀了嗎?我安排你早餐可行?
門外是冷惠的聲音。
她一直沒有離開櫻園飯店。
這邊剛剛有了動靜,她就體貼地要佈置羅市長吃早飯。
早飯端到了房間。
好傢伙,慈禧太后也沒有這待遇。
有一道血燕窩,加了雪梨,非常滑潤。
羅莉從不拒絕美食。
她在高高原呆過三年,知道生命這個東西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