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料到齊少虎會突然有這種動作,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遍體鱗傷的身體傾盡所有力氣,縱身一躍已經從定城高大的城牆上跳了下來。
結丹期實力,這個高度本是不會有半點危險的。可此刻的齊少虎傷勢嚴重,還被人用神通封了一身修爲,僅僅比普通人強了一些,但又如何能承受二十幾米高的衝擊之力。
老驥伏櫪幾十載,鞠躬盡瘁寫丹青。這個在薊國南營兢兢業業幾十年的老將,用最後的吶喊化作一道殘虹隕落在了他守了幾十年的定城下。
“主帥!”楊帆海大吼一聲,目疵欲裂。
“你們這羣蠢貨,怎麼沒看好他!”昌國國君亦是大聲怒罵,他本是想用齊少虎來要挾楊帆海,想來齊少虎也是明白他的用心,此刻卻是成了泡影。
“啊!啊!啊!”
楊帆海騎在馬背上放聲大吼,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兵敗如山倒。本以爲穩若金湯的南營戰線,居然只用了這麼些時間就完全崩潰。連齊少虎都死了,誰能力挽狂瀾?
那吼聲令城門上的馮武陽心驚膽戰,忙向昌國國君建議道:“大王,夜長夢多啊,趕緊殺了他吧!”
“說的不錯!”昌國國君手一揮:“殺了他,取其人頭者,封做千戶郡候,賞金萬兩。”
“殺!”
聲勢震天,四面八方的昌國人馬嗷嗷叫喚衝了過來。在他們看來,楊帆海已經是必死無疑,唯一的區別就是死在誰的手中。
那顆頭顱等於萬兩黃金,千戶郡候,一旦得到,自己這輩子就算是光宗耀祖了,沒有人不想要的。
可如今的楊帆海戰力已經達到了空冥期,又是豈是那麼好殺的。長嘯一聲,黑色長槍舞動,落音繽紛槍法引來狂風呼嘯,往四面八方衝殺而去。
與昔日剛出盤山不同,如今的楊帆海不僅僅是可以用這槍法招來狂風,還能一定程度的控制。
控制狂風呼嘯,在四周環繞,令昌國士兵根本無法靠近。任人馬衆多,衝擊之下也只是人仰馬翻,根本沒有幾分效果。
“放箭,放箭!別讓他跑了。”昌國國君突然莫名有些心慌,大手揮動,急切下令。正如他之前所言,如今整個薊國最令他擔憂的就是楊帆海。
眼下是殺死這個如彗星般崛起少年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也許日後會成爲自己的心腹大患,乃至噩夢。
一陣陣箭雨從四面八方射來,擁成一團,猶如一道黑色天刑之雷對着大軍中心被圍困的楊帆海落了過去。
“啊!”
楊帆海大吼一聲,真氣翻騰,化作罡氣護體,與黑色煞氣纏繞一起,猶如一件堅硬無比的盔甲,將茫茫箭雨盡數擋在了外邊。
“老畜生,我要你死!”
藝高人膽大,加上此刻心中怨恨沖天,怒吼一聲,楊帆海不僅沒有逃跑的意思,竟是驅使戰馬對着城門衝了過來。
黑色長槍仿若山洪暴發,每一次出擊都帶着數米長的槍芒,轟擊四方,掀起塵土無數,不多時已經是飛沙走石,遮天蔽日,令城門之前難以視物。
“攔住他,攔住他!”昌國國君突然慌了,指着前方大聲怒吼。
一旁馮武陽亦是一臉懼意,突然感覺到了莫大的危機,環視一眼,見沒有人注意自己,忙不迭移動腳步到了最邊緣,一扭身從城牆上跑了下去。
喊殺生,怒吼聲,一陣接一陣,沙石飛揚,若大江之水涌動,令人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只看到一羣羣的昌國士兵被狂風捲積,猶如落葉一般被吹了出來。
“啊!”
一聲怒吼,沙石之間,一道身影猶如黑暗之光沖天而起,十來米高,已經過了城牆一半,正是楊帆海。
力道將近之時,又一腳踏在了城牆上,一個彈跳,再次沖天而起,直接衝過城牆,超出五六米。
這一刻,整個定城四周的人都擡起了頭,仰視那彷彿要衝入雲霄的身影。
“攔住他,攔住他!”
昌國國君驚聲呼叫,連連後退,想要躲藏。一個個侍衛衝過來,將其團團圍住,護在其中,長槍、單刀,皆是對準了天空。
“給我死!”
一聲爆吼,楊帆海使出一招梟首槍法,仿若毒龍出洞,狂浪四起。黑色的煞氣紛涌而來,纏繞在黑色長槍上,一道道氣旋飛射而出,彷彿吞噬天地一切的兇魔。
好似一道流星從天而降,楊帆海手持黑色長槍殺到了城樓上。
“啊!”
一陣慘叫聲響起,那仿若兇魔一般的長槍,無人能擋,穿梭之間,無論是武器、盔甲還是肉身,皆是被直接穿過,被黑色煞氣一卷,頃刻間消失的乾乾淨淨,便是盔甲、武器也斷成了數段。
速度快疾,長虹貫日,須臾之間,擋在前面的侍衛已經盡數身死。昌國國君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已經被黑色長槍穿胸而過。
“不……不……不……”
看着胸口的黑色長槍,昌國國君渾身顫抖,結結巴巴,也不知道是想說“不要”還是“不可能”。
他本以爲這次得有熊國全力相助,薊國破滅已經成了定數,無人能擋。自己親臨前線,見證這一切,也是爲兩國世仇畫上一個句號,讓所有人知道,笑道最後的還是他昌國。
不曾想,勝利近在眼前,自己居然要死在這麼一個蠻夫手中,如何甘心。
“你這老狗,若不殺你,天理難容!”
此時的楊帆海哪管對方在想什麼,自父母被人劫走之後,他再沒有如眼前這般暴怒過。而憤怒的源頭正是眼前的這個臃腫的胖子,逼迫公主下嫁也就罷了,居然還敢背信棄義,若不殺他,如何面對死去的這些人。
長槍穿胸而過,手臂一抖,將那肥胖的身體挑了起來。
“啊!”
一聲大吼,黑色煞氣紛涌,將昌國國君包裹的嚴嚴實實。等到煞氣消散之後,肥胖的身體也跟着消失的乾乾淨淨,不復存在。
國君死了……所有人愣了,霎時間定州四周一片死寂。沒有人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幾十萬人馬圍困,對方居然還能取走國君性命,這樣的人……還是人嗎?
那一身煞氣的身影,在衆人眼中變成了一個噬人血肉的可怕惡魔,奪人心神。一時之間,竟是再無人敢做出半點進攻的動作,唯恐身受其害。
“啊!”
楊帆海長嘯一聲,手持黑色長槍從城牆上縱身跳下,落地之後,長槍橫掃,槍芒閃爍,殺死士兵幾十個,奪過一匹戰馬,翻身騎上。
雙腿一夾,策馬疾馳,仿若瘋狼一般,對着戰場外殺了過去。一時暴怒,竟是建功,此刻只是奪人士氣,但幾十萬大軍,自己還是難以對付,必須先行逃走纔是。
連人帶馬,左突右閃,饒是昌國士兵衆多,但羣龍無首,又是心生畏懼,根本擋不住他的凜冽攻擊。
不過片刻時間,一人一馬已經破開重重包圍到了大軍一側。
正要疾馳離去,卻見又有大量兵馬從前方奔騰而至,頃刻間已經將楊帆海再次圍住。
一聲馬嘶,楊帆海將胯下戰馬勒住,看着前方。
前方大軍之中,一個清秀男子騎在馬上分開前邊士兵走了出來,正是不久前被楊帆海送出京城的有熊國大王子公孫蔚青。
此時的公孫蔚青臉色並不是多好,似乎遭遇了什麼挫敗的事情,一見楊帆海就大聲罵道:“你那兄弟倒是跑的飛快,老子十幾萬兵馬居然都攔不住他。”
“不過他跑了,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可謂是可喜可賀啊!”
“公孫蔚青!”
楊帆海眼中狠意十足,雖然昌國國君該殺,但一切事情的源頭還是來自有熊國。若非他們狼子野心,若非他們肆意插手,就算薊國和昌國如今還未停戰,一切也不會惡化到何種程度。
就因爲眼前這人,還有他代表的國家的介入,才讓一切都變成了眼下局勢。
“楊帆海,你這眼神是想幹什麼?救你的公主嗎?”公孫蔚青搖頭笑道:“別指望了,你救不到的。雖然婚禮沒有完成,但這個女人昌國大王子還是會要的。”
“送她去昌國京城的馬車昨天才出發,沒有走太遠,現在跑快點應該很容易就能追上。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等到了昌國京城後,她很快就會得到昌國大王子的臨幸,不過不再是以公主的身份,而是奴隸啊!一個只能**,屈辱活着的奴隸。”
“啊!”
楊帆海聽的怒火沖天,眼中血管爆裂,一片赤紅,手中黑色長槍一揮,槍芒迸射對着公孫蔚青殺了過去。
速度快疾,來勢洶洶,好似流星趕月,令人心驚。
這一刻,公孫蔚青笑聲戛然而止,猛然間,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輕了許多,將要從身體中飄出去一般,冷汗淋淋,難以自定。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猶如閃電一般從其身旁衝了出來。一記刀光猶如黑夜明月略過天空,直接斬落。
不偏不倚,直接斬中槍芒。轟然巨響中,氣浪喧囂,驚起沙土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