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飯（中）
見袁彬提出要幫忙，瑞雪趕緊擺擺手：“不用。我跑幾家藥鋪問問就行了。”
袁彬含笑道：“無事。我們行伍出身的，時常要找大夫要些跌打藥，我比你熟悉。”
“我也不知道。只是花子大伯說，南京城願意給窮人瞧病分文不取的大夫只有那麼幾個，而且又是十幾年前的事。所以並不是很多。”
“那如果你爹今日沒找來，你怎麼辦？”
瑞雪笑道：“花子大伯說我晚上還可以去他那暫住。”
“花子大伯？”
“是個花子。他人很好，昨日還請我吃了雞腿。”最後一句話是她想急於解釋那個老花子是個好人。
“不行！”袁彬二話不說，立馬否決了，“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跟花子待在一起？”
瑞雪還來不及爲袁彬的突然反應做出驚愕，袁彬卻已經同喻掌櫃商量起來：“喻掌櫃，這姑娘在你這住幾日如何？”
喻掌櫃一聽袁彬在叫自己，立即跑了過來，笑着道：“住我這做什麼？小地方，去你家…..是不大好。”
龔氏一時對袁大人的稱呼反應不過來，回頭醒悟了：“你叫大伯袁大人？娘牙口不好，要吃軟點的飯，米要放在水裡泡一會再煮纔好。”
“不了，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昨天都那樣，也沒事的。”
“不，不了。”
瑞雪又添了些米在陶盆裡，打了水，用手揉擦，使水從蘿中淋出。她洗得很細緻，一遍又一遍地，揉了又揉。
洗了頭洗了澡，換上乾淨的衣裳，整個人都覺得輕鬆許多，人也舒坦了。趁着龔氏殺鴨子，瑞雪將自己的衣裳洗了曬上。
“去睡一會？你這些日子一定沒睡好。三叔今晚上當值不回來，大伯同相公回來的晚。”
龔氏打斷她的話：“百味之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瑞雪笑了笑，將衣裳曬了，又走到龔氏身邊，“我幫嫂子吧！”
“我家有母親、兩個弟弟同一位弟媳婦，他們兩個也在這當兵，除了晚上會回來，白日裡都不在家。弟媳婦的人還算不錯。我這幾日幫你在藥鋪問一問，留個信在那，若是你爹找了上來，就上我家去找你。也省得你在外頭不安全。”
有人幫自己做事龔氏自然是願意的。只不過她怕叫婆婆知道，自己落個懶名聲，小心翼翼地瞧了瞧袁母的屋子，見沒什麼事，這才點點頭。又思量着瑞雪年紀小，太大的東西也沒辦法搬，就道：“那勞煩你幫我把菜跟米洗了。米缸就在水缸旁。”
“回來，只是晚些，有勞弟婦。”
是，她覺得袁母看她的眼神跟趙二太太有些像。可是，怎麼會呢？
袁母掀了竹簾竹簾，瞧見瑞雪在幫龔氏搬家事，對龔氏道：“你怎麼叫客人做事？”
喻掌櫃笑道：“那當然好，放我這算什麼。若是那個知道了，還以爲……你不要我大晚上的在外頭過夜吧！”
袁彬將自己的腰牌掏了出來：“你怕我騙你不成？”
“大娘，是我要幫忙的。”袁母不喜歡自己在這裡白住，幫着做些事情，也許會好些。她隱隱地覺得袁母對她還有那麼一絲的敵意。
“既然這樣，就在家裡暫住好了。等你父親來了再走。長得那麼好的姑娘家怎麼能住在外面。”袁母一派慈祥地說道。
“就是說我們平日裡吃的最多的是飯而不是菜，所以飯最是要下工夫。他說煮飯要記住四點，第一是米要好；第二就是淘；第三是悶；第四是放水。”
袁彬欠了身子道：“原是有事，只是半路上遇見她，才繞回來的。”
龔氏聽瑞雪說道，停下手中的活，笑着道：“這放水是一定的，這火候也是，至於這淘我還是頭次聽說。”
袁彬立馬否決了：“算了，算了。就去我家好了。”
龔氏聽了立即道：“原來這樣也可以，如果你不說不還不知道。今日我就來試試。沒想到你爹那麼能幹，你家的事都是你爹做？真能幹。”
“她家人過些日子就要過來，在你這叨擾幾日可行？”
“不過是暫住幾日，總不能叫個姑娘家睡在外面。”
龔氏見袁母進屋了，長舒口氣，卻再也不肯讓瑞雪做事：“還是我來吧，這屋裡好久沒住人，灰大。你才洗完澡，別再弄出一身汗。”
能有地方住，能每日有飯吃；最關鍵的是，目前好像只要在他跟前自己才能躲過成子的追截。
“無事。我也沒事做。”
袁母顯然不願意家裡來個白吃白住的人。
袁母對龔氏道：“這位王姑娘要在我們家暫住，你去收拾間屋子給她住下。”
“再多添些。大伯他們整日裡做力氣活，吃的多。”
龔氏見婆婆出來，忙站迎了上去不安地在圍裙上揩了手：“婆婆。”
“我再給你兌點水？”
袁母似乎大不多話，只吩咐龔氏帶瑞雪出去便是了。
“多謝嫂子。”
龔氏忙攔住她：“你還是別做了。叫婆婆看見了，又要說我了。你就在邊上陪我說話也好。”
瑞雪點點頭，去了廚房，挖了米，拿出來請龔氏瞧：“可夠？”
袁母擺擺手：“你快去吧。可不能誤了差事。家裡有我呢。”
瑞雪解釋了一番，舒服的浸泡在水中。雖然熱天洗熱水澡不大舒服，可是這對多天身上沒沾水的她來說卻是難得的享受，這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受不了。
瑞雪點點頭。直到手指都起了皺她才念念不捨的起身穿衣裳。
敵意？
袁家現在只有袁母同袁彬的大弟媳婦龔氏在。袁彬先去了母親的屋子見母親。瑞雪有些拘束地站在門口，她甚至可以聽見裡面的說話聲。
一時龔氏匆匆地掀了簾子進來，見袁彬在，忙同他見禮：“我聽見婆婆這有說話聲，過來瞧瞧。”
被看出心思地瑞雪，頓時紅了臉，只是嘴上仍不肯承認：“不，怎麼會？”
“你動作好快。”龔氏在打掃那間騰出來給瑞雪的屋子。
瑞雪笑着道：“嫂子說煮飯前要把米泡一會我也是頭次聽說。”
龔氏笑了笑，取了絲瓜瓤與瑞雪，坐在一旁燒水：“你是哪裡人？怎麼會遇到大伯的？”
袁彬見母親同意了，走到外面叫了瑞雪進來。
“你怎麼洗這般仔細？”龔氏見瑞雪洗個米洗了半天有些好笑，想着這丫頭在家是不是沒做過事，哪裡洗個米還花這麼長時間。
瑞雪愕然地看着袁彬。自己跟個不認識的人走實在不大安全，她還想拒絕，無意中瞄到躲閃而過的一道身影。
袁母道：“你是客，快進來歇着。有她做就好。”說了收了院子裡曬乾的衣裳進屋去了。
瑞雪揉擦着米粒，拎了蘿控水，將淘米水倒入放菜的盆中，將菜放入其中，又打了清水洗：“我爹這麼叫我的。他常說，飯是百味之本……”
袁彬沒再說話。他站起身就朝外頭走，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問道：“走還是不走？”
“這下信不信？”
是成子！他還跟着自己？他要做什麼？
來不及多想，瑞雪趕緊點頭，快步跟了上去。
袁母初見到瑞雪微微一愣，隨即笑着站起身朝她招招手。問她叫什麼，多大了，哪裡人。
袁母笑着對龔氏道：“晚上多做兩個菜，家裡今日也來客了。”又問袁彬，“你下午不當值？”
龔氏燒了水請瑞雪洗澡，又爲她揀了一身自己的衣裳：“你先穿我的好了。回頭我再給你改一身。”
瑞雪笑了笑，照着龔氏的吩咐，將一些不必要的東西搬到另一間屋子去。
軍營周邊有許多民房，都是軍戶們的家眷住着的。一個大院子裡住了許多家，爲了區別，不過又拿了磚塊砌了一道圍牆罷了。
“爹煮飯的時候，總是在米上放個碗。等熟了後，高點的就是有嚼勁的飯，碗下面的就是軟軟的飯。”
“現在就要淘米麼？”瑞雪看看天，這還早着呢，“袁大人不是回來的晚麼？”
龔氏鬆了口氣道：“總算有人幫我了。你等我把這擦了，你再幫我把這東西搬到那屋去。”
“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家裡領。”
瑞雪走到龔氏身邊伸手就幫忙。
袁彬見瑞雪雖是嘴上這麼說，眼睛卻真的盯着自己的腰牌瞧，不由地有些好笑，卻真的將腰牌又多停留了一會，估摸着她瞧仔細了，看清了這才收了起來。
“那你爹是怎麼煮軟和的飯？”
“就數你心眼好。”袁母口裡雖這麼說，但是語氣上卻緩了許多。
龔氏應了聲，轉身出去又倒了茶請瑞雪吃，朝袁彬道：“大伯今日可回來用飯？”
“嫂子交待我別的事吧。”雖然她會的事情沒幾件，可是能幫的還是要幫忙的。
“……”
瑞雪沒說話，只是抖了抖蘿，控了控水，見淘米水已然清澈，伸手撥了撥米粒看看還有沒有沒撿出的稻穀跟碎石。
袁彬笑着走了只是同瑞雪說不要拘束。
將米放入陶盆之中，兌了水照着龔氏的說法泡米，龔氏卻道：“別，叫我試試你爹的法子。”
她心裡盤算着若是瑞雪這法子可行，以後就用不着那麼早準備做飯，她也可以好好的歇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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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看韓劇的MM一定注意到棒子喜歡把米泡一會在煮飯，因爲飯饢一些。
不過據說，煮剩飯的時候加少許鹽，剩飯的口感會像新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