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間,和煦到極點。
夜瀾澈放鬆自己的身體,慵懶的倚靠在木椅上,凝視着美好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並不着急對方的答案,時間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很充裕。只是,他這個人更喜歡主動出擊,而不是被動的牽制。
他雙手抱住自己的頭,似不經意間的說,“我知道,你跟你同父異母的兄長爭論的很兇,如果說,我可以幫你扳倒他,你是否就能夠相信我的誠意?”
不一會兒功夫,克魯斯終於扯出話題,“看來你將我們的事情查的很清楚!”
“彼此彼此!”夜瀾澈要笑不笑,涼涼的吐出一句,“難道你不是一樣把我查的一清二楚。”
克魯斯深深的看了夜瀾澈一眼,這個他之前還以爲是個風趣至上的公子哥,眼下卻以着截然不同的姿態,刷新了自己對他的印象。
看來,真是他自己小瞧了人。
“我查到的那些,不過是你故意放的*罷了!”
夜瀾澈淡笑間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兩軍博弈,謀略很重要,耐心很重要,拋磚引玉更加重要!他不過是採用了一種方式,以此達到更直接的效果。
“說出你的真實目的!”
“我的想法很簡單!”
“有多簡單?金錢?地位?女人?”
“那些俗氣的東西,我不稀罕!”
俗氣?是挺俗氣!可就是那些看似俗氣的東西,卻讓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各自奔走!
遠處傳來羊羣奔跑的聲音,牧羊人黝黑的臉上漾起一抹抹滿足而愉悅的笑容,似乎擁有了整個世界的人。
夜瀾澈拉回突然艱澀的視線,看着對面的克魯斯,表情難得的認真,沒有熟悉的輕佻與玩味,緩緩的道,“我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來聽聽!”
夜瀾澈突然間就笑了,如罌粟一般帶來着令人窒息而絕望的笑容,他凝視着克魯斯的臉龐,一字一句的說出一句話,讓原本還有幾分不以爲然的克魯斯瞬間就笑不出來了。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瞬間降低了好幾個溫度,多了幾分緊繃的感覺。
夜瀾澈也不意外,再次拋出一句,“你有選擇的餘地!拒絕或是答應。”
“你爲什麼要找上我?”
“因爲你是那個對的人!”
不是最合適,不是最有利,而是那個最對的人!這句話深藏的寓義,足夠讓人會好好思索一陣。
末了,夜瀾澈站起身,伸了伸懶腰,“你考慮清楚以後給我答案!”
說着,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酒,挑起了俊眉,道,“謝謝你的美酒!”
恰時,克魯斯的私人電話響了。
克魯斯並不避嫌的接聽了電話。
這個時候,會給自己打電話的人,除了他家寶貝以後,也沒有誰了。
果真,那頭傳來女人的聲音,克魯斯的嘴角不自覺的笑了,如王子一般俊逸的五官順勢柔和不少,聲音低沉而沙啞,最重要的是充滿了濃濃的溫暖之意,“寶貝!”
作爲過來人的夜瀾澈,聽着克魯斯旁若無人的跟着自己的女人說着肉麻兮兮的話題,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關梓言的鋼琴演奏會,沒問題!我這就讓人訂票!”
關梓言!
夜瀾澈嘴角的笑意有些淡,他倒是忙忘了,關梓言的演奏會就在後天了。
是否,他也該出現呢?
也不知道他們看到自己出現時,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
臨近下午三點。
方若嫺急忙忙的從課堂上跑出來,邊按下接聽鍵,邊走到無人的走廊處,用着熟稔的英文跟對方打着招呼,“你好。”
“是我!”夜瀾澈的聲音從話筒內傳出來,方若嫺的手下意識的攥緊,那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的打電話過來。
想到此,方若嫺已然冷卻聲音,態度很冷,更像是對待一個陌生的人,“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對於我來說,這應該很簡單!”
方若嫺恨透了他此刻的篤定,聲音有幾分惱火,道,“我先掛了!”
“等等!我有事找你!”夜瀾澈的聲音終於有了幾分急切,方若嫺扶住發疼的額頭,沒好氣的說,“廢話少說!”
“關梓言的演奏會就要到了吧!”
“所以?”
“朋友一場,你是不是該邀請我這個老朋友去聽一聽!”
方若嫺微微擰了下眉眼,說,“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我能有什麼主意?我只是想要去聽演奏會!”
“你想聽,你那天直接去聽就好!沒人阻止你!”
“問題是門票很貴!”
方若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做着夜瀾澈看不到的手勢,誇張而無語的說,“你堂堂一個集團總裁最不缺的應該就是鈔票!”
“我是個商人!” 言外之意,便是能夠不花錢的時候,就不花錢!
“兩張門票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很抱歉,要讓你失望了!我不能夠給你!”
“好歹也是夫妻一場,能別這麼小氣嗎?”
“給你算是浪費了!你根本就聽不懂!”
“你不給我機會,又怎麼會知道!”頓了一聲,夜瀾澈又補了一句,“對了,說起來我還沒有去過你家裡吧!要不,我來你家做客如何?”
“想都別想!”方若嫺在心裡將人裡裡外外的罵了好幾遍。
她縱有太多的不甘願,可也不想要看到他真的到家裡來,只有被迫的接受他的威脅,最後才憤然道,“我還有事掛了!”
原地,方若嫺氣的滿面通紅,雙手唯有死死的攥緊手機,才勉強壓抑住心裡的心煩氣躁。
而她不知道的地方,是夜瀾澈依然維持着接通電話的動作,精緻出色的五官帶着幾分黯然,幾分憂傷,還有幾分嘲弄。
這樣的夜瀾澈,褪去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光芒,絕對是一個脆弱而孤寂的普通男子。
第三天,天氣一如以往那般晴朗。
下午三點。
距離演奏會開始還有三個小時。
方若嫺四處張望的看着人流,她已經在原地等了他一個小時,卻依然沒有看到夜瀾澈的身影。
人來人往的潮流,衆人異樣的目光,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方若嫺覺得自己更像個白癡一樣。
他說要門票,她便真的向梓言開了口;他說讓她等一會,她就真的在這裡等他。
過去那麼久的時間,她爲何還是這樣?
非常不喜歡這種狀態的方若嫺難受的蹙緊眉頭,晶瑩的視線又往人羣中掃了一眼,決定給他打個電話,若是不再來,便不再等了。
她終於是撥通夜瀾澈的電話,可是對方卻沒有接聽。
方若嫺切斷電話以後轉身離去,結果還尚未走上十來步,背後卻傳來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他那獨有的嗓音,微微帶着幾分氣喘,道“這就走了?幾個意思?”
方若嫺頓住腳步,猛然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他錯了,說的好似她千般不對勁一樣。
偏偏當事人似乎沒有這樣的自覺,無辜的便朝她投以魅惑一笑,解釋着說,“抱歉!路上堵車!”
方若嫺的不快在看到他的表情以後,直接往上揚。
下一秒,動作急促的從包包裡面拿出一個信封,啪的一下丟到他的手中,冷冷道,“這是你要的門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方若嫺顯然不想跟他待在一塊,一股腦子的說完以後,也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後頭,夜瀾澈反應過來,大步往前一跨,剛好擋在她前面,友好的繼續說,“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方若嫺表現的很是急切,似乎是不願意再跟他多待一會,哪怕只有那麼一分,一秒的時間。
“還有不要像跟屁蟲一樣的跟着我!”
她走了,再一次的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原地,夜瀾澈握住手裡的信封,那上面似乎還有她的餘溫,讓他覺得無比的溫暖與滿足,嘴角揚起一抹看似溫暖的笑容。
嫺內助,你依然善良如最初!
即使你的嘴上說着難聽的話,也改變不了你善良的本質。
晚上六點半,距離演奏會開始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方若嫺作爲家屬自然是要前來捧場,她一手抱着方昕誠小朋友,一手拉着夜安然,來到熱鬧的後臺,找到了正在做着最後練習的看着關梓言和方欣妍兩父女,關懷的問,“梓言,都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關梓言朝她溫暖一笑,方若嫺心中一動,先是將小誠誠朋友放下來,隨即走到他身邊,親身替他打着領結,“等演奏會結束以後,我給你準備好吃的!”
這段時間都辛苦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關梓言瞬間笑了,那笑容異常的燦爛,讓後臺一羣人等看癡了眼睛。
“你的朋友來了嗎?”
“什麼朋友?”方若嫺不解,反問一聲。
“我聽說你找瑟芬要了兩張入場劵,想來是關係不錯的客人!”
方若嫺雙手頓住,隨即給他順了順衣服,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離開之前,方若嫺不放心的叮囑着自家寶貝,“欣欣,別緊張,好好發揮!媽媽對你很有信心!”
“哥哥對你也很有信心!”夜安然隨後補充一句,方昕誠小朋友舉着小手,嚷嚷道,“還有我!”
“謝謝媽媽,哥哥,還有弟弟!”
落座以後,方若嫺安撫好安然和小誠誠以後,背後傳來對話聲,讓她下意識的看向後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