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內,幾乎是鴉雀無聲。
方若嫺維持着同一個動作,近乎冷漠的打量着面前這個備受打擊的男人。
若非剛纔看到他與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她幾乎要以爲他是在難過!
可是,他是嗎?
他不過是一時的難以接受吧!
兩方僵持間,手機鈴聲響起,手機屏幕上傳來一個女人的名字。
方若嫺掃了一眼,一股鑽心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上來。
洛晴雪!
這個名字如同一根繡花針,無時無刻的刺入她的心臟,時時刻刻的提醒着她當年所承受的背叛,那些慘淡的歲月,那些艱辛的歲月。
即使到了現在,依然疼痛如刀絞一般。
很顯然,夜瀾澈也知道對方是誰,只是沒有接通電話的意思。
壓下所有的情緒,方若嫺飄忽的說,“夜先生,你這樣糾纏有意思嗎?還是說,你想要再次出軌?再一次的挑戰道德底線?證明你自己有多麼的有能耐!”
夜瀾澈的表情再次慘白,雙手緊緊攥住,帶着骨碌作響的聲音。
“我不是……”
“你不用跟我解釋!你做的任何決定,都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話落間,雙手臂被狠狠的攥住,夜瀾澈的俊臉帶着鋪天蓋地的陰霾,“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沒有關係……”未說完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
方若嫺嘴脣已經被粗暴的堵住,帶着蝕骨的情緒……
方若嫺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向夜瀾澈,心裡涌出一股恨意,他怎麼敢……拼命的掙扎,換來的是更加粗魯的對待,雙脣間的滾熱,襲轉着她的神經,險些讓她難以清醒!
最終,她心一狠,狠狠的咬住他的舌頭,伴隨而至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她以爲他終於會妥協,然則換來的是更大的狂風暴雨。
已然失去理智的夜瀾澈,根本就不管別的,一門心思都只想要拉着她,即使是下地獄,也想要拖住她一起。
直到,嘴角嚐到苦澀的味道,他才驚覺,懷中的人已經淚流滿面。
渾身一震,雙手瞬間沒有了力氣。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方若嫺狠狠的將人推開,緊跟着揚起右手,狠狠的甩了過去,只聽啪的一聲巨響,精緻的五官已經多了一個觸目驚心五指印。
“夜瀾澈,你混蛋,無恥!”近乎嘶吼的哀嚎,讓人聽了異常心碎。
方若嫺垂下顫抖的右手,怒瞪着沉默不言的夜瀾澈,憤然道,“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我?當年是你背叛了我!也是你選擇了別人!我放棄自尊,放棄所有,那麼懇求你,可是你是怎麼說的?”
方若嫺的眼底是深深的厭惡和冰冷,夜瀾澈的心卻是從未有過的肅然與寒氣。
“直到現在,我真的很慶幸,慶幸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夜瀾澈,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永遠!”
一股腦子說完全部,方若嫺搶過他手中的車鑰匙,打開了車門,最終毫不猶豫的離開,留下砰的一聲巨響,久久的迴響在耳畔。
夜瀾澈沒有再有動作,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遠,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內心一片空洞,沒有半點生機。
早知道,終將失去,爲何還是這般難以割捨?
那一頭,方若嫺回到家裡,發現孩子們都已經睡了。
回到臥室後,方若嫺無力的跌坐在地面上,壓抑住自己的聲音,無聲哭泣。
夜瀾澈,你個混蛋!王八蛋!
……
淅淅瀝瀝的雨,飄灑在意大利的每一片土壤內。
奢華低調的建築樓內,正上演着一場看似平靜,實則暗涌的賭局。
露西着一襲銀白色的長裙,塗抹着紅指甲的右手正派發着手中的牌,綠波流轉,動作優雅而魅惑,笑的亦是格外妖嬈,末了不忘朝夜瀾澈在的位置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樂的圍觀的衆人一陣曖昧的笑。
夜瀾澈勾笑一聲,又掃了一眼手中的底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菲薄的嘴脣中吐出兩字,“你先!”
燦爛的水晶燈下,映的對面男人一身流光,精雕細琢的五官,剛硬而英氣,深邃又驚豔,金黃色的自然捲發隨意的張開,頎長清俊的身影,蘊含着一抹無法掩飾的貴氣。
這樣一個美麗的男人,幾乎是一眼,便難以再忘懷。
兩位年紀相仿,容貌同樣出衆,實力更是相當的男人較量,可遇不可求。
旁觀者更是興致勃勃,視線來回在彼此之間掃視。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以前,便是夜瀾澈帶着露西到了這裡玩耍,玩票性質的贏了不少錢,讓一干人等跟着眼紅。
差不多要走的時候,便有人來找私聊,最後便有了眼前這一場娛樂性的一幕。
不知道底細,不知道名字,之所有在同一張桌子上的理由,無非便是面前的一幕。
年輕人看了看手中的牌,在衆人眼前亮出了底盤,瞬間迎來一陣陣歡呼聲。
同花順的概念,好像是必贏的節奏!
露西看了不免變了臉色,反而是夜瀾澈笑的風輕雲淡,即使處於下風,也沒有半點慌亂的表情。
他擡起頭,環視着四周一眼,邪魅的目光定格在對面的人身上。
那人同樣也在看着他,“到你了!”
嗓音低沉,疏離,還蘊含着幾分壓迫。
夜瀾澈挑起俊眉,如同電影裡放慢的動作,看似隨意,實則凌厲的亮出自己的底牌,“承讓!”
灼熱的燈光,將他的牌照的清晰無比,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這遽然逆襲的一幕,紛紛是抽出了一口涼氣,傻愣的站在原地。
很顯然,這一場牌局,最終以夜瀾澈的勝利而告終。
無視對手遽然變得難看的臉色,夜瀾澈淡定的站起身,順便整理了衣服,含笑的說了一聲,“謝謝了!”
露西上前攬住夜瀾澈的手腕,有人拿着皮箱跟在兩個人身後,一羣人下意識的讓出一條道,目送着兩個人離去。
偌大的包廂內,氣氛越發的怪異,在那人離開以後更是讓人無影遁形!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剛纔還熱鬧的跟菜市場沒有什麼兩樣的地方,一下子走了個精光。
而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的年輕男子,玩味的敲打着手指,表情不定。
有下手上前嘀咕一聲,“王子,需不需要……”說到這裡,只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那人凌厲的看了他一眼,下手身子一顫,連忙低下頭,退到一旁。
那人終於放緩了震懾人的氣勢,道,“去調查下剛纔那個人的背景!”
真是不錯的對手!
有點意思!
而這一切,夜瀾澈是無法知道的!
回到住處以後,他便是沖涼,頭髮溼漉漉的,絲毫不見主人有搭理的意思。
恰時,便接到露西的電話,簡單的說了一句,“目標已上鉤。”
夜瀾澈動作麻利的抽出香菸,湊到鼻尖聞了聞,隨後才說,“一切按計劃行事!”
睡之前,他用私人號碼撥通了國內的固定電話,不等人開口,便迫不及待的問,“他今天的狀態如何?”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只看到夜瀾澈的神色微微的鬆了下來,似乎是什麼好消息,聲音跟着放柔下來,“麻煩你幫忙轉告一聲,等這邊的事情一了,我便回來看他!”
凝視着意大利的夜空,夜瀾澈的眉頭微微鬆了一些。
蟄伏了那麼多年,成敗也就是在這一段時間了。
……
約見的地方是在一戶農莊裡面,綿羊牛羣,頗像國內的西藏。
酒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高腳杯內,盛滿了鮮豔的玫瑰紅,妖嬈而驚豔。
夜瀾澈飲下手中的酒,四兩撥千斤的說,“謝謝克魯斯先生的美酒!”
克魯斯,上次與他玩牌的年輕人。
“說謝未免太早!我並不介意晚點再玩來一局!”
“難不成克魯斯先生還在爲了上次我贏錢的事情耿耿於懷?”夜瀾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繼而又說,“怎麼?難道只准人輸,而不讓人贏錢?你堂堂一個皇室後裔,應該不至於差那點錢吧!”
沒錯!眼前的人是正宗的皇室血脈!純正至極的血脈!高貴的很呢!用俗氣一點的話來說,就是不是一般的品種。
“這個世界上,誰會閒手中的錢多呢?”三言兩語,已經是鬧騰的不得了。
夜瀾澈的表情終於有幾分鬆懈,看來這個克魯斯的爲人,果真如傳言那般,倒是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同樣的,他也在對方的視線裡找到了同樣的情緒,故而一切都不必說的太明顯。
“說出你的目的!”克魯斯突然間開口道。
夜瀾澈卻是充傻裝愣,故作不解,“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
“狡猾的狐狸!明人不說暗話!你爲了引起我的注意,已經在我的地盤逗留了一個多星期,每次都贏了大把的錢才罷手!因爲你知道,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定會有手下過來跟我彙報!”
“而我,不管是爲了生意,還是爲了滿足好奇,自然會出現。”
“接下來,你我之間的賭局,恐怕早已經在你的計劃當中,就如同現在,你知道我們會再見面一樣。”
“克魯斯先生不愧是聰明的人!說的都是道理!”
“所以,你可以直接說!這裡並沒有外人!”末了,聳了聳肩膀,一副很純良的模樣。
話說到這裡,夜瀾澈自然不會再裝,語氣跟着認真嚴肅不少,“庫貝斯!我可以幫你扳倒他!”
克魯斯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至極,如雄鷹一樣鎖住夜瀾澈,仿若下一秒就會將人攻擊而下,變得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