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斐迪南絞盡腦汁想辦法應付薩拉戈薩的貴族時,在巴利亞里多德,亞歷山大同樣也因爲一個難題頭痛不已。
有關前方戰事的報告頻繁傳來,從最初與阿拉貢軍隊在埃布羅河上游水壩附近的遭遇戰,到貢薩洛報告說聯軍部隊正極力擺脫洪泛區,準備向阿拉貢西部高原推進,整個戰事似乎並不如當初想象的那樣順利。
這讓巴里亞里多德人變得得憂心忡忡起來。
很多人並不是很擔心戰爭因此就遭遇不利,他們擔心的是這場戰爭可能會陷入曠日持久的泥潭之中。
伊比利亞半島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沒有打仗了,長久的和平讓很多人已經適應這沒有硝煙戰火的環境。
也正因爲如此,當初南方的叛亂很是震動了巴里亞里多德的宮廷。
不過叛亂終究是在一個讓大家都能接受的結果之下結束,可是雨阿拉貢之間的戰爭卻是不同的。
阿拉貢是一個同樣強大的國家,阿斯蒂利亞人開始擔心這會讓兩國這戰爭打個沒完沒了,一些上了年紀的人還記得從卡斯蒂利亞王位繼承戰爭到最後收復失地,只是伊莎貝拉時代,戰爭就持續了幾乎兩代人。
所以當聽說貢薩洛的推進緩慢,戰爭可能就會這樣一直拖延下去時,有人開始暗暗抱怨說這和當初女王的許諾顯然是不符的。
這些背後的抱怨暫時還沒有出現在亞歷山大兄妹面前,也就是說至少人們的不滿還沒有達到無法容忍的的地步。
而且對於這場戰爭的態度也並非所有人都表示悲觀,一些因爲和平了太久覺得閒極無聊的軍事貴族們歡欣雀躍,更高興的則是那些覺得認爲在和平時期升遷無望的底層貴族和軍官。
現在他們期盼的是戰爭的規模能夠更大,這樣就可以給他們更多的機會。
對於與阿拉貢的戰爭亞歷山大並沒有抱着什麼僥倖的心理。
阿拉貢是一個強大的國家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認爲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徹底消滅它就是癡心妄想。
他知道箬莎也絕不會抱着如此不切實際想法去計劃這場戰爭,所以雖然現在看上去戰爭的進程略顯緩慢,但是這應該也在意料之中。
所以讓亞歷山大頭疼的並非是這些東西。
看着坐在對面搖椅裡端着個精細的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糖蘸蜜餞,而且似乎因爲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感到十分愜意眯起了眼睛的箬莎,亞歷山大不由輕輕揉着額頭。
“真沒想到啊,”亞歷山大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擔憂的說“怎麼之前咱們那樣都沒有,可這幾次……”
“這說明是時候了,”箬莎說着又吃了一小口蜜餞,然後再次把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牙,這時候的她看上去完全像個貪嘴的小女孩而不是女王和統帥“再說難道你不高興嗎?”
“我當然高興,高興的你昨天告訴我的時候我差點嚇暈過去,”亞歷山大有些後怕的用手指敲敲腦門“天哪,當時我們正……那個姿勢可是實在危險。”
“不過當時是你堅持要這樣的不是嗎,”箬莎用很認真的眼神看着亞歷山大,然後她忽然壓低聲音有些好奇的問“看你那熟練的樣子,告訴我你和其他女人是不是也經常這樣?”
亞歷山大聞聲擡起頭瞠目結舌的看着箬莎,他從沒想到過箬莎會問他這種問題,他的腦海裡本能的迅速閃過以往的“經驗”,甚至還短暫的評估了一下和每個女人如此這般的感覺,然後讓他有些意外的發現似乎最讓他滿意的居然是巴倫娣。
然後他才猛的搖搖頭,強迫自己面對眼前的難題。
箬莎懷孕了,這個既好又壞的消息,正如箬莎自己所說是在某個特殊時候,特殊地點以及特殊的經歷時,她突然告訴亞歷山大的。
當時她那一句“這樣不行,我懷孕了。”險些把亞歷山大嚇得就此交差!
他立刻慌慌張張的把箬莎小心的放在牀上,然後呆呆的瞪着躺在那裡望着他微笑的妹妹,過了一小會,突然魔怔了似的開始在地上轉來轉去,然後就向着外面喊了起來:“來人呀,女官!謝爾!你這個瓦拉幾亞蠢貨在哪兒!”
亞歷山大的大喊大叫立刻驚動了很多人,好在女侍官似乎早有準備,她屏退了聞訊而來的侍從們,只讓謝爾帶着幾個獵衛兵守在門外走廊裡,然後才匆匆進了房間。
看到女王安然無恙的躺在那裡,女侍官鬆了口氣,然後才用一種嫌棄的目光看了眼匆匆穿上袍子站在一旁的亞歷山大。
然後她打量了下房間裡有些亂糟糟的樣子,略顯不滿的說:“殿下請允許我冒犯的提醒您,陛下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太過激烈的活動,所以請您稍稍剋制一下。”
女侍官的話讓亞歷山大啞口無言,他只能無奈的看着躺在那裡似乎覺得很好玩的箬莎。
整個晚上亞歷山大都沒有睡好,他慌慌張張的忙着忙那,一時間把箬莎當成了個稍微一碰就可能出事的精緻瓷娃娃。
這讓箬莎覺得很新鮮,特別是當她只是隨口說了句想吃蜂蜜蜜餞,亞歷山大就立刻讓人連夜去找,箬莎在覺得高興的同時又微微有些不忿。
對其他女人他也肯定這樣獻殷勤,這個念頭讓箬莎覺得有些納悶,因爲以往她從來沒有過這些無聊的念頭。嗯
“現在真的不是時候,”亞歷山大這時候坐在箬莎對面略顯擔憂地說“我原本認爲應該等到你返回那不勒斯或是西西里之後再讓你懷孕,那樣你可以在自己的宮廷裡得到最好的照顧,但是現在我很擔心。”
“這個你儘管放心,”箬莎這時候似乎恢復了她身爲女王的威嚴“我有一隻強大的軍隊,這足以保證我最大的安全,還有我身邊有忠實的隨從,關鍵是對他們來說只有我安然無恙,纔有他們的將來,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
亞歷山大默默點點頭,他發現即便是已經懷孕,箬莎依舊是那個他所熟悉的妹妹,這大概也是讓他一直覺得箬莎是他最好夥伴的原因。
“我要讓伯萊裡到巴里亞里多德來,”箬莎說,看到亞歷山大似乎迷惑,就小聲的提醒他“就是我的兄弟,那個我父親和女僕生的孩子,還記得嗎?”
“當然,”雖然幾乎想不起來那個人了,不過亞歷山大還是立刻答應着“我還記得當時你拿着火槍對着我毫不猶豫的摳動扳機,如果不是我提前把那槍做了手腳,我們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想起當初兩人初遇時的情景,箬莎也不由稍顯感慨,那時候的他們絕不會想到如今這種情景,更不會想到兩個人正在爲他們孩子的將來做打算。
“伯萊裡一直留在科森察幫我照顧領地,我要把他調到身邊來擔任我的衛隊長,”箬莎的手無意識的輕輕撫摸了一下小腹“他會保護我們母子的安全,也會是個好舅舅。”
亞歷山大想了想隨後稍稍點頭,他知道伯萊裡與箬莎之間感情深厚,如果把箬莎交給他照顧應該是可靠的。
而且箬莎在這個時候甚至不是從那不勒斯和西西里,而是她從小長大的故鄉科森察調來人手,可見也是做了最謹慎的打算。
那麼做爲她同父異母的兄弟和僕人,伯萊裡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西西里女王在斯蒂利亞宮廷中突然懷孕,而孩子的父親卻又不知所蹤,這足以引起太多的猜想。
或許有人只會認爲這是亞歷山大的一個手段,用不知哪裡的什麼人讓女王懷孕來牽制西西里,甚至可能還惦記著作爲未來西西里國王的舅舅和教父對鄰國予以影響。
而只要稍稍心是複雜些的,就會想到某個似乎不太可能,卻又實在只是唯一合理解釋的猜想。
這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卡斯蒂利亞人或許出於種種顧忌不會承認那種猜測,但是亞歷山大的敵人卻一定會利用這個大肆宣揚。
亞歷山大已經想到了這種種可能,所以之前他和箬莎希望能有一個更加妥善的安排,不過這種事情似乎真的不是人力可以完全控制的。
有時候因爲過於投入而完全無法把握的激情讓兩個人都忘了該有的防範,就這樣一個新生命突然就在這種情景之下孕育而成了。
“那麼就讓我們面對這個小小的新難題吧。”
在經過了一番‘喜悅的煩惱’之後,亞歷山大決定面對現實了,他乾脆放鬆下來開始認真琢磨如何處理這個突然情況,畢竟除了箬莎懷孕之外,還有些其他問題需要他去面對。
作爲一個已經有了四個孩子的父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這有可能是亞歷山大第一次全程經歷自己孩子從孕育到出生。
他已經決定只要不是形勢發生了什麼無法抗拒的變化,他就不讓箬莎離開自己的身邊。
或許真的是多多少少有些偏心,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陪伴在自己女人的身邊,一起等待他們的孩子降生的那一刻。
“巴倫娣什麼時候來巴里亞里多德?”
只是箬莎的問題讓想到這些美好未來不由暗暗激動的亞歷山大一下子就泄了氣。
他有些惱火的瞪了眼正用嬉戲的眼神看着他的妹妹,然後無奈的說:“我想讓她在解決了奧地利人的問題之後就來卡斯蒂利亞。”
“那麼說或許不等我的孩子生下來,你就又要準備做爸爸了,”箬莎好像完全不是在說自己的事一樣輕鬆的說“不知道他或她會有個兄弟還是姐妹呢,還是我現在應該爲下一場王位爭奪戰爭早早做好準備?”
亞歷山大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他知道箬莎並非是隨口說出這句話,不論是作爲西西里女王還是一位未來母親,箬莎都必須爲自己的孩子將來的權利做好打算。
同樣,巴倫娣也勢必會這麼想。
而且仔細想來,將來會引起這個“大家庭”的糾紛的也很可能就是巴倫娣與箬莎的後代。
不論是索菲婭還是盧克雷齊婭,她們都有各自可以爲子女安置的未來,甚至就是現在也已經有了大致各自的方向。
按照波西米亞王后的極力促成,索菲婭的兒子亞歷山德魯會成爲她的女婿,未來的波西米亞與匈牙利國王。
而亞莉珊德拉則被烏利烏稀裡糊塗的牽線,那麼她很可能與納瓦拉女王阿卡利娜的兒子湊成一對。
而納瓦拉與法國王室之間的關係也是那麼錯綜複雜,這個似乎讓貢佈雷家族一支的未來又有了新的方向。
至於埃斯特萊絲和小喬瓦尼,亞歷山大並不是很擔心他們姐弟的未來。
比薩雖然不大,可是對盧克雷齊婭來說已經足夠了。
她天生就不是個統治者,而是一個只是渴望愛情與浪漫的女人,所以對她來說有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可愛的兒女就已經滿足。
至於埃斯特萊絲和小喬瓦尼姐弟兩個,也已經早有安排。
埃斯特萊絲可以繼承比薩和佛羅倫薩,而後與美蒂奇家的小少爺結婚,這樣就可以有個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而小喬瓦尼,據亞歷山大所知,孩子的外公早就爲他的外孫安排好了個光明的前程。
比薩的輔助主教,這是小喬瓦尼如今的身份,而且按照亞歷山大六世的安排,一旦任何教區出缺,小喬瓦尼就可以立刻替補成爲新的紅衣主教。
這麼看來似乎都沒有什麼問題,那麼現在唯一的麻煩就在於箬莎和巴倫娣。
這是兩個都很聰明也都很愛亞歷山大的女人,但是她們的野心也同樣很大。
而當關繫到她們孩子的未來時,愛情的分量或許就抵不過對權力的爭奪了。
所以亞歷山大絲毫都不懷疑箬莎的話,如果他不能做好安排,那麼一場新的王位爭奪戰爭或許從現在開始就已經要在兩個女人的腹中展開了。
“我說過會給你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王冠,而且我也一定會遵守諾言,”亞歷山大對箬莎認真的說“不過我想也許你的眼光也可以放得更遠些呢。”
亞歷山大坐到箬莎身邊,先是吃一口她餵給他的青果蜜餞,在把那種酸得牙齒髮軟的感覺壓下去後才繼續說:“你能想象一個更大的世界在等待你和我們的孩子嗎,我是說……”
“你的新世界?”箬莎又吃了口蜜餞,同時打斷了他“這就是你的安排,把我們的孩子流放到一個遙遠的未開化的野蠻地方去?”
“是我們的新世界,”亞歷山大稍稍糾正了下“那可不是個野蠻的地方,那是個如果你願意,就可以創造這個世界上從未有過的各種奇蹟的地方。”
箬莎稍稍扭着身子看着亞歷山大,過了一會她用試探的口吻問:“你是不是不打算讓我的孩子繼承阿拉貢,你想自己成爲阿拉貢國王?”
“不,是我的孩子,”亞歷山大認真的說“我們都知道兩個王國必須統一,而我們的孩子,你覺得真的適合在歐洲大陸建立他的王朝嗎?”
箬莎微微一愣,臉上神色微微冷淡下來,不過隨即她發出聲輕嘆。
她知道亞歷山大說的沒錯,他們的孩子的確不適合在歐洲繼續留下去。
如果只是個普通貴族,箬莎相信憑藉他們兩個人的勢力足以能夠保證孩子一生的幸福。
他們能夠讓最有惡意的人也不敢公開詆譭他或她的出身,他們可以讓他或她成爲歐洲最值得聯姻的王子和公主!
可是如果他們希望那個孩子成爲一位君主,那麼身世就無疑會成爲他(她)融入整個歐洲的最大障礙。
他(她)外部的敵人會竭盡全力的詆譭污衊,而國內的反對勢力也會藉着這個興風作浪。
最重要的是,民衆會因爲自己君主那令人難以啓齒的出身離心離德,而到了那時候,即便小喬瓦尼如亞歷山大六世期待的那樣成爲了波吉亞家的第三位教皇,可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也不能不讓人擔憂。
一個被所有人所不容的人無法立足,而一個被所有國家所不容的君主,也無法和整個歐洲爲敵。
即便這個君主是“新亞歷山大帝國”的主宰。
“你早就想過這個了,是嗎?”箬莎忽然問“你從開始就知道我們的孩子不可能留在歐洲,所以你竭盡全力的要開拓你的新世界,爲的就是有一天把你自己的親生孩子送到那麼遙遠的地方?”
“那不是我的新世界,”亞歷山大搖搖頭“那是屬於我們孩子的,那裡的一切,土地財富和人口,對於一個要在土地上建立起一個嶄新王朝的人來說都是無比珍貴的,而我會親手爲我們的孩子打下最牢固的基礎。”
箬莎微微皺着眉,她並沒有因爲亞歷山大承認了這一切生氣,而是在認真的冷靜考慮着這一切是否真的那麼無法改變。
亞歷山大沒有打擾箬莎,他知道要她承認這一點很困難,但是他也相信以箬莎是能夠看清其中關鍵的。
西西里女王聰明又美麗,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如今這個時代整個歐洲的男性貴族們最渴望迎娶的女人。
不過對其他人來說,她的魅力在於她的地位權勢,或許還有那無與倫比的容貌,但是隻有亞歷山大知道這一切只是箬莎諸多優點中並不重要的那一部分。
她真正的魅力在於她的聰明才智和較之絕大多數人都更爲長遠的眼光。
她的聰明才智運用在了對王國的統治和戰場上把握時機獲取勝利上,而她的眼光則讓她找到了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男人。
而這男人也在芸芸衆生中找到了她。
“一個新世界?”箬莎望着亞歷山大,然後拿起勺子挖了塊蜜餞放進嘴裡,慢條斯理的說“給我說說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我知道你以前一直夢想着有朝一日能到那個地方去,不過現在我想再仔細聽聽。”
亞歷山大露出了微笑,他知道箬莎或許還沒有接受把他們的孩子“流放”到一片完全陌生土地上去的這個想法,但是她請依舊願意冷靜地考慮這個可能。
這就是我喜歡的女人,亞歷山大在心中驕傲的說,一個真正的女王。
“好吧,從哪開始說起呢?”亞歷山大想了想,決定給妹妹講一個關於北歐海盜的故事“大約在九世紀的時候,維京人開始越過冰海向蘇格蘭入侵,他們很快佔領了蘇格蘭北部的海岸然後向內陸入侵,不過其中有一部分人卻繼續向西航行,直到有一天他們到達了一片從未到過的遙遠土地……”
夜色狠深,整個宮殿沉浸在一片幽靜之中,除了站崗的獵衛兵時不時經過的腳步聲,四周是那麼安靜。
謝爾走上臺階來個走廊的入口向着走廊盡頭那兩扇緊閉的房門看了看,然後又悄悄的退回來。
他回頭看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卻始終兩眼緊盯着他的女侍官聳聳肩想要說什麼,可剛剛張開嘴巴,女侍官已經用一種完全不容反駁的口氣發出個簡潔明快的單音:“呸!”
謝爾目瞪口呆的看着女侍官,他先是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可一時間又不知所措,就在他錯愕的動着下巴準備質問時,女侍官已經再次給了他一致命的打擊:“呸!”
謝爾立刻丟盔卸甲,狼狽而逃,他匆匆的穿過花園走得遠遠的,直到覺得再也聽不到那個讓他不知所措的“呸”之後,這才停下來喘着粗氣盯着眼前花壇裡的玫瑰出起了神。
上帝呀,女王懷孕了,誰幹的?!
謝爾完全可以想象明天一大早整個巴里亞里多德城都會因爲這個勁爆的消息沸騰起來,這讓他覺得瞬間壓力山大。
“得立刻調派人手守衛王宮,得讓西西里人動起來,但願那些胸甲擲彈兵不要只是樣子貨,還有得嚴查那些送進宮裡來的食物,這可關係到未來的小王子和小公主的安全……”
謝爾一個人站在那裡不停的自語嘮叨着,他想用這種辦法讓自己不要因爲那個女人而失態,不過他這樣自言自語好一陣之後停了下來,盯着眼前的花壇謝爾最終還是忍不住憤憤的罵了一句:“該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