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托爾?”
倫格意外的看着眼前橫劍直指伊莎貝拉的白化病人,在同樣黑色外袍的襯托下,他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和頭髮顯得更加白的令人不安!
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站着手牽兩匹戰馬,被一件大得出奇的灰色罩衫包裹着的胡斯彌爾。
“再次見面真是我的幸運。”赫克托爾淺白的嘴脣微微上翹“就如我所說,你總會需要我的。”
“這就是爲什麼我派那個孩子跟着你的原因。”倫格看着他手上在伊莎貝拉胸前不住划動的劍尖小心回答,他忘記不了這個人在危難時刻毫不猶豫的出賣了自己的主人,所以纔會回絕了他試圖投靠的表示。
雖然在那之後倫格卻做出了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決定,但是世事變化卻讓他一次次的領略了背叛和陰謀,所以看着那柄隨時會要了伊莎貝拉性命的利劍,他的心不由陣陣狂跳。
劍尖在伊莎貝拉胸前鎧甲上輕輕一敲,發出“叮”的一聲輕響,隨後赫克託耳突然反手收回長劍。
“願爲你效勞大人。”赫克托爾從臉色蒼白的伊莎貝拉身邊錯過走到倫格面前。
“願上帝與你同在,”暗暗吐出一口氣的倫格看着營地裡瀰漫的火焰“不過你來的時候似乎不好。”
“不,大人我認爲時機正好!”
赫克托爾說着舉起了長劍,他迎着幾個草叢裡閃動的身影走了過去,霎時間伴着劍光在草叢中閃爍瀰漫,一聲聲慘叫立時響了起來,隨着他雙手握劍的身影夾帶着凜冽劍光不住向前移動,慘叫聲也越來越遠。當最後一聲終於消失,草叢裡就只剩赫克託耳獨自矗立的黑色背影。
“這個人真厲害!”從恐懼中清醒過來地伊莎貝拉站在倫格身邊看着剛剛發生地一幕。她地眼中迸射着詫異和羨慕“你從哪找來這麼個人?他用地是希臘劈斬術!”
“陛下你不會想知道地!”倫格抓住伊莎貝拉隨着赫克托爾身後走去。雖然不知道使用地是不是如她所說地希臘劈斬術。可他知道和赫克托爾走在一起至少能暫時安全些。
“大人。我想我們應該回到營地去。這些人到處都是!”赫克托爾一劍當先向着營地方向跑去。同時他回頭大聲喊着:“請相信我大人。就如同當初你也相信了我!”
被火焰包圍地營地這時已經陷入混亂。各自爲戰地騎士們圍攏成不同地圈子和敵人展開了殊死搏鬥!
這些毫無徵兆如從地下冒出來地敵人就象一羣野獸般到處都是。沒有絲毫統一地服飾更沒有任何可以辨認出來地標記。如同強盜卻比強盜更加恐怖!
他們絲毫不去理會那些灑落在地上地珠寶首飾。眼中只有瘋狂地殺戮焚燒。營地裡很多地方已經火光熊熊。被突襲打散地騎士們在四周艱難地守衛着各自地陣地。支撐他們地現在只有忠於職責地信念和對被殺地恐懼!
法爾哥尼地連枷已經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他身上骯髒的皮甲也已經被砍出了不少的口子,鮮血和泥水混合着把他變得更像一個怪物般令人恐懼。
隨着嘶吼,他手裡那柄異於常人的大劍象颳起的血腥旋風般橫掃過每一個面前的敵人。大蓬的血水在他的劍下噴濺出來!
而整個營地這時則到處都是這樣的可怕廝殺,由騎士們組成地盾牆在敵人地攻擊下劈砍得東倒西歪,但是從盾牆後伸出的長矛利劍卻又如帶着鋒利背刺地刺蝟般橫衝直撞,戳刺砍殺!
“!”一聲大吼從敵人隊伍當中響起,一個全身被鍊甲包裹的壯漢掄着一柄帶有釘刺地碩大釘錘驅馬直衝被騎士們守護的伊莎貝拉營帳,他象被投石機扔出的石彈般的身體裹挾着戰馬的巨大沖擊猛然撞向盾牆,在一片慘叫轟鳴聲中,他胯下的戰馬被戳出的長矛刺得血肉橫飛,可是沉重的身軀卻不可阻擋的直接砸到那些騎士頭頂!
在他們的呼喊慘叫聲中。那個壯漢也被從他們的頭頂直拋過去。轟的一下摔在帳幕前!
“不能讓他進去!”一個女騎士用幾乎是扭曲的聲音嘶叫着,護衛們沒命的奔向那個壯漢。他們知道一旦被發現伊莎貝拉不在這裡,敵人就會四下分散。到那時女王就更加危險!
“!”在地上不住翻滾的壯漢又是一聲喊叫撲向帳篷,他手裡鏈錘的錘釘扯起帳幕席捲而入,所有人幾乎都稍微一頓,他們看着那人猛然消失在帳篷門口!
瞬間的僵持只有一剎,隨着一道黑影“呼”的從帳篷裡飛了出來,嘶喊聲霎時再次響起!
“嘭!”落地的壯漢全身扭曲着在地上抖動着,他的雙手緊緊抱着向外灌出血水的脖子,嘴裡不出的發出“哦的啞叫。
被這一幕驚住的人們立時發出一陣驚呼!他們不可思議的看着帳篷,直到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皮膚蒼白的年輕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結陣!”
陌生男人發出一聲大吼,隨着從他身後出現的倫格和伊莎貝拉,一陣歡呼立刻從已經零散的隊伍裡爆發起來。
圍攏在附近的騎士們奮力靠攏,他們揮舞着武器把自己的主人團團圍在中間,似刺蝟般舉起了手裡的武器!
“大人,我希望今天能成爲向你證明自己價值的日子。”赫克托爾雙手抱着長劍舉到胸前,隨着一聲高吼,他的身體突然奇蹟般的彈了起來!
他令人咋舌的從兩柄長矛中間的一個縫隙裡突然跳過,在對面敵人還沒明白過來時,劍鋒已經掠過兩個敵人的脖頸!
污濁血水剛剛噴濺出來,赫克托爾身體怪異地一轉。在黑袍下襬的揚起中突然奮力前刺,一個才舉起長刀地敵人已經被他一劍刺中肋下。慘呼倒地!
“以大人地名義!中央結陣。前進!”瞬間連殺三人讓赫克托爾的聲音氣勢暴漲,隨着他手中利劍的飛舞揮動,圍攏在身邊的騎士迅速怒吼着跟了上去,被突然襲擊攪亂的隊伍似乎找回了令他們鎮定的決心,象撒亂地水珠般向中間聚集過來的騎兵越來越多,營地前霎時出現了一個怪異的情景----原本因爲來不及上馬被迫徒步的騎兵們居然悍不畏死的向人數多於自己的敵人包圍了過去!
因爲狹窄的空間再也無法發揮衝擊威力的戰馬。這時成了那些敵人的噩夢,他們的戰馬被長矛戳刺撂倒,而他們自己則在倒地後立刻被更多地刀劍砍成了碎片!
最後的短兵相接開始了!越來越密集的聚集在一起的騎兵們如一道半圓的鐵牆般向敵人壓去,他們的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鎧甲在這場純粹的砍殺中發揮了作用,堅實地盾牌和盔甲讓他們地在敵人面前悍不畏死的衝擊着!毫無技巧地劈刺戳砍人體的可怕聲音夾帶着悽慘地慘呼哀號彙集成令人膽寒的樂章,地面上早已經被血水攪成一片紅泥的土地溼滑噁心,隨着騎士們越聚越緊,他們的腳下出現的屍體也越來越多,而那些還在顫抖抽搐的人則在泥濘中無力的呻吟掙扎着,直到終於慢慢沉寂下去或是被一柄匕首割開咽喉。
敵人開始動搖了。這些兇悍的對手突然襲擊後的瘋狂殺戮在變得有秩序的騎士們面前開始混亂,他們不停的東衝西殺,試圖衝破這看起來並不嚴厲的包圍,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這些人已經被擠壓到了營地中間一塊下斜的凹坑裡,對着從上面圍攏過來的敵人,他們的衝擊很快就被頑強的打了回去。
“圍住他們!”赫克托爾的叫聲在隊伍後面再次響起,他從地上抓起一塊碩大的石頭奮力向背擠壓在一起的敵人頭上砸去。
隨着“嘭”的大響一個敵人被石頭砸倒,這個舉動先是讓所有人都稍微一愣,接着在外圍的騎兵們就開始紛紛抓起地上的石頭向擠在一起的敵人砸去!
看到敵人紛紛舉起手裡的盾牌抵擋着頭上飛來的石頭。赫克托爾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殘酷的笑容。他突然抓起地上長矛蹲身從人羣縫隙間向裡面用力一刺!
一聲悽慘的嚎叫立刻從人羣裡響起,一個幾乎還是孩子的敵人捂着狂噴鮮血的下身慘呼着向前栽倒。可是因爲被擠在中間,他無法倒下的身體只能隨着不住騷動的人羣擺來擺去。從他下身流出的內臟被他自己和別人踩在腳下,立刻變成了一堆無法認出的爛泥。
赫克托爾的舉動無疑這時已經成了典範,更多的騎兵開始紛紛效仿,他們一邊從上面扔出石頭匕首短矛,一邊從下方奮力戳刺那些爲了抵擋頭頂的襲擊舉起盾牌露出身體的敵人,一時間包圍圈中慘呼四起,血肉橫飛。
“上帝賜予我殺戮的權力,”赫克托爾嘴裡不住唸叨着從燃燒的火堆中抓起了一支火把“全體後退!布槍陣!”
伴他的命令向後轟然一退的騎士們在如魚鱗般的盾牆後立刻豎起了一片長矛!
“寬恕我的罪。”赫克托爾喃喃的發出一聲祈禱,在對面敵人恐懼的注視下,火把從他手中飛出,在空中翻滾着划起一道弧光投進了敵羣之中。
隨着空中不住晃過的火光,大束的火把投進了凹坑之中,撕心裂肺的慘叫伴隨着被燒着的身體瘋狂的到處亂撞,一些全身着火的人不顧一切的撲向包圍圈,卻被伸出的長矛戳透身體,象個巨大的火把支在地上瘋狂扭動着,在火焰和濃煙中發出中人慾嘔的焦臭氣味。上帝!”遠遠的被女騎士們圍攏着的伊莎貝拉恐懼的捂住了眼睛,可是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卻像針般刺進她的耳朵。
一雙手擋住了她的耳朵,伊莎貝拉無力的把頭斜在倫格的肩後,即使如此,她還是發出一陣痛苦的乾嘔。
“這簡直是個魔鬼。”一個攙扶着伊莎貝拉的女騎士看着赫克托爾的背影,這個代替黛蘿成爲隊長的女騎士聲音裡有着無法掩蓋的畏懼和厭惡,她不停的在胸前划着十字,似乎是在驅趕什麼邪惡的東西。
“一個真正的魔鬼……”倫格咬緊下脣看着凹坑裡的熊熊火焰,那可怕的情景讓他似乎看到了將近百年前耶路撒冷被攻破時十字軍所做下的那些令人髮指的罪行,只是當他自己面對這些,卻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行爲。
當火焰終於熄滅,站在一塊高地上,倫格遙遙的望着遠處已經變淡了的灰色煙塵。空氣中依稀還混雜着令人噁心的焦臭,有時候甚至會有一些讓人頭皮發麻的灰燼隨風到處飛舞。
這讓那些勇敢的女騎士們全都畏懼不已,即使是男人也不能不承認被這個可怕的人間地獄嚇得不輕。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證明?”倫格用黑袍攏住身體看着站在面前的“屠夫”,他已經聽到有人在背後這麼稱呼這個人了。
“是的大人,我相信這是我最好的證明和誓言,”赫克托爾臉色平靜的和倫格對視着“當那個孩子給我送來您的書記官轉交給我的那封信之後,我就知道您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我必須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忠誠,畢竟我剛剛背叛了自己的主人。現在大人,我已經證明了。而且我要向您發誓,如果能得到您的信任我會永遠忠誠。”
“永遠的忠誠……”倫格好笑的看着這個如他自己所說,剛剛背叛了舊主的人“我必須承認你的智慧和殘忍,至於說你的忠誠,”倫格微微前傾身子輕輕問着:“你真相信忠誠這種東西嗎?”
赫克托爾蒼白的臉上剎時出現一陣錯愕,可倫格接下來卻已高聲宣佈:
“羅斯.赫克托爾,我承認你的忠誠和你表現出的勇敢,在這裡我正式接受你的誓言,歡迎加入我們的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