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快被內心滿滿的彈幕刷屏的宋傾城望着已經走向海灘的冷謹言,站在原地思考,這冷謹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有意?還是無意?還是隻是順手?
他知不知道,摸頭殺這在偶像劇裡都是男主角的專利啊!這該是容巋對自己做的經典動作啊!
心裡轉過成千上萬個念頭,想着想着,宋傾城都快想歪了。
莫非,冷謹言對自己有意思?
這念頭一出,就像出牆的紅杏,春風下的野草,壓都壓不住。可是,當宋傾城看到站在沙灘上的冷謹言時,噼裡啪啦,這個念頭碎成了渣渣。
就看他那副比冰塊都好不了多少的樣子,能是那個意思嗎?
“哎哎哎,想多了想多了。”敲着自己的腦袋,宋傾城一邊罵自己自戀得沒邊了,一邊跑到冷謹言旁邊。
她看着光禿禿的沙灘,望了眼冷謹言:“這裡什麼都沒有。”
“冬天,海鳥都南遷到溫暖的地方,這裡又沒有其他動物,自然什麼都沒有。”
“那來這兒做什麼?海水這麼深,也冰得刺骨,怎麼抓魚啊。”前幾天宋傾城吃的都是魚,最大的也只有一個半手掌那麼長,原本她以爲,就算這孤島資源匱乏,可應該沒那麼難。
但是,看着眼前的沙灘,她知道自己錯了。
她皺着眉,搓着指尖都冰透了的雙手:“那這幾天的魚你都是在哪兒抓到的?”
“很冷?”冷謹言突然問,似乎壓根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還是第一次被忽視得這麼徹底,宋傾城都傻了,她楞楞地點頭:“冷。”
話音剛落,兩隻寬大的手掌突地把她的雙手包在了手掌裡,放進大衣下。
溫暖的感覺瞬間從手掌下的毛衣傳來,驅散了寒冷。
但這個地方……
“咳咳。”宋傾城默默收回放在冷謹言大衣下腰側的手,眯着眼睛笑:“不冷了不冷了。”
“你冷。”完全沒有采納她話裡意思,冷謹言又一次抓住她的手,放進大衣。
“我……”都快被固執得像個小孩似地冷謹言給弄成了傻子,宋傾城的雙手完全不敢有任何動作,只得一點點地挪開。
可她纔剛有動作,冷謹言的手就壓住了大衣,冰冷得幾乎冒着冷氣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她。
明明他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任何動作,但宋傾城就是不敢再動雙手,任由自己的手貼在暖乎乎的線衣上,姿勢奇怪地跟着冷謹言一步步往前挪。
挪過了一處處冷謹言自己壘的低窪,這些地方,少有收穫。
摸了摸剛從海水裡撈上來的一條海帶,宋傾城對冷謹言說:“待會兒煮個海帶湯吧,補補鐵。”
“嗯,好。”
她病這幾天,都是冷謹言自己做的東西,雖說不難吃到難以下嚥的程度,但也只能那樣了。
既然她說要做,冷謹言也不攔她,畢竟孤島上本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稍不注意,就會患上自閉症。
也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待多久,他只能儘量地保持宋傾城的狀態,不讓她出現什麼大問題。
果然,已經憋了好幾天都宋傾城一聽到冷謹
言同意了,頗有些興致勃勃。她擡頭望着冷謹言,笑着突然說了一句:“幸好你也到這裡來了。”
“……”沉默寡言的冷謹言一如既往地沒有回答。
而宋傾城也早已意料到了這個情況,並沒有在意,而是拎着海帶站在他的身邊繼續說:“我在海灘上醒來的時候,發現這裡一個人都沒有,自己就像被拋棄了,被流放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就像,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還活着。”
大概沒有人能體會到那種感覺,經歷了一次空難,流落到人生地不熟的沒有人煙的孤島,心裡是多麼的慌張。
那種孤寂就像一把軟刀子,一刀一刀凌遲着神經,能把人折磨至死。
所以,那晚在沙灘上宋傾城纔會迫不及待地救回冷謹言,不惜冒着大雨,磨破了肩膀也要把他拖回去。
其實自己是帶着私心的,宋傾城對於這一點無可否認。
可是她也沒有想到,冷謹言會一改在她印象裡的模樣,把她照顧得僅僅有條。
她笑着對冷謹言說:“如果沒有你,大概一年半載後我終會選擇沉寂在海里。”
“你不會。”冷謹言篤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人是羣居動物,而我不是沉得下來的人。”
宋傾城都不知道冷謹言怎麼對自己有這麼大的信心,就像,無論自己對還是錯,他都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總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甩了甩手裡的海帶繞開話題說:“這個海帶還要處理一下,要不你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東西,弄好了我在這裡等你。”
“怎麼處理?”冷謹言沒有表明對她這個決定的態度,而是看了眼滑溜溜的海帶,擡着眼睛問。
他的眼睛虹膜透亮,目若點漆,彷彿能一眼看到靈魂深處。
連宋傾城這種看多了俊男美女的人都被看呆了,不由自主地回答:“用水把上面滑溜溜的粘液洗乾淨就可以了。”
話還沒有說完,手裡的海帶就不翼而飛,被冷謹言拿着走到海水旁,掬起海水清洗起來。
“不是說讓我來嗎?”被搶了工作,宋傾城趕緊走到他身旁,想把海帶拿回來。
但是落到冷謹言手裡的東西哪裡會是她說了算的,他頭也不回地說:“水冷,你不用過來。”
“可是……”
“你要是找不到事做,就去看看椰子林裡找兩個完好無損的椰子,那個不能用了。”冷謹言的神情很認真,一捧捧海水清洗着海帶,那雙曾經只拿簽過文件 ,開過車,養尊處優的手沒幾下就變得通紅,也沒有剛開始那麼靈活。
如果說剛開始宋傾城還不知道冷謹言把海帶拿過去的意義,那麼現在她知道了。
她背過身,聲音沉悶地道:“好,我知道了。”
她毫不遲疑地邁步離開,當她走到十幾米外的椰子林那裡時,轉身看着冷謹言蹲着的背影。
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額前的頭髮在隨着清洗海帶的動作在前後飄動,鼻尖都凍得通紅。
狼狽,卻那麼真實,彷彿觸手可及。
突然,宋傾城看到冷謹言的動作突然之間全部停了
下來,神色也很嚴肅。
下一刻,只見他站起身來,揚着頭看向灰沉沉的天空。
這是怎麼了?宋傾城滿心的疑惑,她走過去,有些擔憂地問冷謹言:“是有什麼不對勁嗎?”
在海島上,最怕的就是暴風雨,這孤島本就不大,只要暴風雨一來,他們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可是漸漸的,冷謹言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明顯的微笑,他很快地脫下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厚實的衣服,用打火機點燃。
“你……”宋傾城想也不想就要阻止,但是她突然想到,冷謹言這麼做一定是有什麼目的,難道是……救援的人來了!
她驚喜得難以附加:“是有人來救我們了嗎?”
“我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這次,冷謹言沒有繞彎子,而是直接說出了答案,他拎着燃燒的大衣快速地跑向椰子林,將乾枯的,卻帶着水分的椰子樹的椰子和樹幹架在上面,沒一會兒,滾滾濃煙飄向天空。
已經在海上飛行了兩天,剛準備返回休整的直升機飛行員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了似有若無的煙霧。
他想着金主的交代,想了想還是飛過去碰一下運氣,要真是金主要找的人,那自己就賺大發了!
螺旋槳的聲音越來越近,當宋傾城看到天際出現的一點黑點時,高興得揪着冷謹言的袖子蹦了起來,她指着輪廓越來越大的直升機,對冷謹言說:“我們可以回家了,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說着說着,眼裡滑下了淚水。
冷謹言自然也特別高興,尤其是當他看到興奮得難以自抑的宋傾城時,但是他剛想動一下身體,從胃部升騰起的疼痛就像一把利劍幾乎將他劈成兩半,他忍受不住地捂着胃部,冷汗一顆顆冒了出來。
要和他分享喜悅的宋傾城很快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她扶着身體越來越往下的冷謹言,擔心地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當冷謹言徹底倒在地上時,她完全被嚇到了:“冷謹言!冷謹言!”
“冷謹言你別嚇我。”宋傾城半抱着只穿着一件已經殘破不堪,給自己用來降過溫的線衣的冷謹言,慌得六神無主。
她望着已經停在海灘上的直升機,擡起手用力地揮舞:“在這兒!這裡有人暈倒了,快來人。”
直升機上總共有兩個飛行員,其中一個飛行員看着雖然憔悴了不少,但很明顯就是金主給的那張照片上的女人,打開直升機艙門跑了過來。
“他怎麼了?”
“我不知道。”宋傾城真的不知道,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一下子倒了呢?
她望着飛行員,淚眼朦朧地求他說:“麻煩你們帶我離開這裡,救救他,我給你很多的錢。”
“我們就是來找你們的。”飛行員蹲下身,準備把冷謹言背到自己身上,但是他卻發現宋傾城把冷謹言抱得特別地緊,拉也拉不開。
他對有些入了魔障的宋傾城說:“宋小姐,我看這位先生的情況很緊急,你還是放開吧,我們送他去醫院。”
“嗯,謝謝。”宋傾城控制着自己的雙手,緩緩將冷謹言放開,跟在揹着冷謹言的飛行員的身後上了直升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