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娜怎麼好幾天沒看到了?”
“剛開學,她們學生會有點忙,這幾天在宿舍住的,昨天才打電話了。”
“嗯,沒事就好。開學你們這邊不忙?”
“不啊,我們是成人班,都是年紀大有工作的,和她們那邊不是一回事。”
楊洋她們讀的屬於提高班,面對的就是在職音樂老師或者是音樂從業者這一部分人羣。
“想好畢業幹什麼了嗎?”
“幹什麼?”楊洋看了張彥明一眼:“回學校吧?我上班呢。”
一點都不奇怪,她這個人就是這麼胸無點志,一點兒拼搏奮頭的雄心壯志也沒有,有吃有玩就滿足了。
你要是真給她弄去當什麼明星,估計她還嫌累。其實不用估計,她肯定會嫌累,然後罷工。
憨憨嘛,不能以常人度之。
不過話說回來,張彥明還挺喜歡她這個性格的,容易知足,從不好高騖遠,不勢力,也不虛榮,就地自己的小日子,開心就好。
“那就去咱們學校吧,正好也需要專業點的音樂老師。”
老孫接過話:“咱們那裡山美水美,水果不斷,一年四季都是花海,你肯定能喜歡。”
“哪?”楊洋扭頭問張彥明。
“就在古樵,在公園裡面。行,那就這麼定了吧,孫哥你幫她把關係轉一下,她這個學費咱們出吧,別佔那邊便宜。”
楊洋出來上學算是進修,學費是她原來的學校出的,帶薪上學。成人班大部分都是這種。
楊洋無所謂,有地方上班就行,而且她也確實不太想回原單位了。
她原來分配的學校就在她老家那邊,從縣城坐船進去快艇要跑四十分鐘,開車至少要三個多小時的小鎮上,平時根本出不來。
那鎮子還沒有她上學的雲陽鎮大,埋在羣山深處的大寧河邊。
即使沒有認識張彥明,她畢業以後大概率也是不會回去了,會留在蓉城或者渝州。她這個專業找工作養活自己還是比較容易的。
老孫也並沒有因爲什麼原因說假話,古樵職業學院確實需要正規的音樂和體育老師,雖然是職業學院,但並不枯躁。
“那我要趕車上班啊?”楊洋問張彥明。
“怎麼可能,就住在上面,有地方,平時想出來逛逛就讓車送你。”
“我會開車,我有駕照。”
“……算了,還是用公司的車吧,你就別自己開了,用不着。”張彥明笑着搖了搖頭。
楊洋是路癡,去過的地方都不大能記得住,而且只會開手動檔,經常迷路繞圈不說,開出去十次能刮七次回來。他太瞭解了。
楊洋就噘嘴:“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張彥明笑起來,拿紙給她擦了擦下巴:“自己開多累呀,渝州交通那麼複雜。”
……
第二天下午,廖娜她們三個過來了,進了屋就倒在沙發上喊不想活了。累的。
大學的學生會確實事情挺多的,老師都是撒手不管,只玩嘴,下面的會員啊學生什麼的其實基本指望不上。
廖娜的性格又是那種比較負責認真的,較真,自然就累。
“那咱們晚上逛街去吧,逛一圈就不累了。”楊洋說:“我請你們吃鉢鉢雞。”
張彥明聽的直髮愣,逛街還能緩解疲勞?難道不是更累嗎?
“纔不要,你就曉得鉢鉢雞。我要吃酸菜魚。”廖娜抽着臉看了楊洋一眼。
其實是她還不瞭解楊洋,好吃的她都喜歡,但是你讓她說的話,就永遠會是鉢鉢雞和烤五花肉。記不住的嘛。
她說鉢鉢雞的意思也許是串串,也許是火鍋。不過她也確實喜歡鉢鉢雞,要不然也記不住。
“好嘛,酸菜魚。你曉得店子在哪裡撒?”
“去找嘛,肯定有撒。”
張彥明也不插嘴,拿着手機一邊看文件一邊聽着她們說話。
她們說的老街就是楓城在蓉城的兩條商業步行街之一。
楓城買下了從支磯石到杮子巷東西一公里,包括了後來鼎鼎大名的寬窄巷子在內的一整片的老城區修復改造。
中間原汗原味,被當地人稱爲老街,周邊是現代化商業辦公區。
在2000年左右,蓉城的城建發展遠遠落後於渝州,整個城市除了最中心廣場那片還有火車站,荷花池以外,幾乎都保持着老樣子。
但恰恰是這種落後,讓張彥明感覺很舒服。
這才應該是城市發展的本來面目,而不是一昧的高樓大廈追求所謂的現代化。
至於寬窄巷子,這會兒還默默無名,要等零八年大事件過去以後,纔會得到發展。
不過在這裡不會了,它已經是相當有名氣的老街。
五點過,廖娜幾個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衝個澡換身衣服,大家出發去老街吃飯。
離着這邊沒多遠,三公里,一腳油門就到了。
車停到酒店地下車庫,大家坐電梯上來,繞過辦公區進入老街區。
整個老街區都是禁一切車輛的,只能慢慢步行,或者坐裡面的人力車,也算是一個特色。
幾個人就坐上了人力車,和他說找一家酸菜魚做的好的館子,然後就坐在車上欣賞街景。
這邊並不是想像的那種都是老舊的大平房,三四層的小樓和無處不在的牌坊,坊門交相輝映,與路邊的老梧桐交錯出百年滄桑。
和後來那個全國聞名的,整個翻新出來的巷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裡面的人力車伕算是步行街的職工,兼充導遊服務,對這裡相當瞭解,都沒有停頓,拐來拐去的把大家帶到一家館子門口。
喬奇飛付了車費。
這裡並不是酸菜魚館,不過酸菜魚做的確實好吃,算是主打菜。其他的傳統菜式也是相當到位。
“真不錯,味道很足,用料也相當可以,值這個價。”喬奇飛一邊抹嘴一邊誇讚。
他吃辣要勉強一些,不過控制不住筷子,一邊嘶啦一邊忍不住的吃,捧着王老古猛喝。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外面天都黑了,路燈的橙黃燈光透過玻璃照進飯店裡面,和飯店的主燈光混合在一起,有一種朦朧感。
張彥明看着嘴脣有些微微紅腫的喬奇飛就想笑:“你不能吃辣還不說,這裡也有不辣的菜,再說可以用水洗了再吃。”
“那多沒勁啊。嘶……噓。過癮。嘶……”喬奇飛又灌了兩口王老古:“噓,還是挺過癮的,嘶噓,噓,發現辣的也挺好吃,噓。”
“這裡現在是什麼等級?”張彥明問了一句。
“噓……”喬奇飛打開手機操作了一下:“一片金楓葉。”
“我感覺可以加一片兒。”張彥明打量着店裡的環境,看了看桌上被幾乎吃光的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