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傷,是那兩個男人挾持時她掙扎逃脫摔在地上導致的。
那會只顧得逃跑,身上的傷痛便全都忽略掉。
後來回到商道,急着趕稿子,半天動都不動,連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壓縮到秒,更顧不得身體哪裡不舒服。
就是剛纔那急剎,身子慣性的往前傾,才倏地意識到疼痛。
林清躲避着男人眸中冷光,支吾着說:“我不小心摔倒……”
“雙膝跪地摔倒?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子?”穆西沉氣得牙根癢癢,想發火,可看着小女人低頭不語的樣子,終是不忍心,語氣柔了:“走,我們去醫院。”
急診室內,一位醫生指揮着小護士幫她消毒處理傷口。
小護士長得挺漂亮,屬於膚白貌美標準的小護士角色,就跟隨處可見的醫院宣傳畫上的效果一模一樣,林清看了都喜歡。
穆西沉目不斜視,對着這麼漂亮的美女視而不見,只是看着她膝蓋上的傷口。
“除了這,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林清直了直腰,痛感襲來,眉心皺了皺。
不提不要緊,這麼一提,怎麼覺得全身筋骨痠軟,難道她這麼不禁摔?
穆西沉緊張的從後面扶住她的腰:“怎麼?腰也疼嗎?”
林清笑他是不是太過於緊張了,雖然有些痠疼,倒也不至於傷筋動骨,便搖搖頭說:“沒事,剛纔是錯覺。”
小護士嘴甜的插話:“這位姐姐,您先生可真是待您如寶呢。”
這麼說着,便藉機偷偷瞄了穆西沉一眼。
這一瞄,手就抖了,夾着棉球的小鑷子朝前戳了一下,林清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不是新來的,不會的話,換人。”穆西沉毫不客氣的譴責道,語氣冷的瘮人。
小護士嚇得快哭了,眼眶紅紅的小心處理着,再也不敢分神。
夜已經很深,林清儘量蜷縮着身體,腰間搭着一條薄被,只佔據了大牀一角。
昨晚的一切都是酒後進行的,具體細節已經想不起來,現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和男人第一次共眠在這張大牀之上,她哪裡能睡得着。
頸後有溫熱的氣息越逼越近,她心跳的厲害,趕忙閉上眼睛,假寐。
腰間多了一隻大手,從後面包圍過來,將她的小手放入手心,輕輕揉捏着。
半晌,男人輕輕嘆口氣:“算了,今天你受傷。”
難以抑制的無奈……林清撲哧一下笑出聲。
男人兇狠的把她轉過去,捏着她下頜:“你笑我?”
林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男人眸中暗沉着,就那麼看着她,看着看着,氣氛就不對了,有某種不尋常的氣息在暗涌流動。
林清止住笑聲,眼睛很亮,就連脣上,都泛着亮晶晶的色澤。
看起來,極爲誘人。
男人低頭吻住她,手開始摸索着,身體起了劇烈反應。
吻到氣息不穩,男人放開她,喘着粗氣看着天花板:“不能,不能,我不能,你還受着傷。”他反覆強調着,反覆壓抑着,只是因爲她受着傷。
林清用一種小的幾乎聽不到的聲調輕輕說道:“其實不妨礙的……”
話說完了,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天哪,沒羞沒臊。
男人一把將她拽過去,壓在身下。
這夜,很長。黑暗中跌宕着光明,這種體驗,前所未有。
這一夜,纔是她真正心理上的初夜。
很美好,嗯,和她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但並不是不好,而是,非常非常的好,好的無可挑剔。林清沉沉睡去,臉上掛着滿足之極的笑容。
…………
翌日清晨,林清打開抽屜,卻發現抽屜空空如也。
緊張的翻了又翻,連辦公桌角落都翻到了,硬是沒找到。
怎麼會不見了呢?
陸自清看她神色不對,便湊過來問:“怎麼了林姐?找什麼呢?”
“昨天寫好的專訪不見了……全都不見了!”冷汗涔涔。
直到會議開始,林清的專訪稿件就跟長了腿似得,飛的無影無蹤,她只能滿面菜色的坐在那兒,心中盤算着該怎麼跟主編解釋,然後,趁下班之前,把專訪再趕一份出來。
所有人都到齊了,唯有主編,和孫媛媛遲遲不露面。
同事們有的閉目養神,有的無聊的在紙上寫寫畫畫,還有的在竊竊私語,林清心情很差,她屬於什麼都不想做心中都煩透的人。
門吱呀一聲開了,主編滿面笑容的走進來,身後跟着趾高氣揚的孫媛媛。
因爲上次事故,孫媛媛低調了許多,這次如此高調的站出來,看起來極爲不當,至少林清這麼覺得。
同事們也不知道孫媛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疑惑的看着。
主編看出了大家的心思,踱到前面,聲音洪亮的說道:“我要宣佈一件重要的事情,孫媛媛臥薪嚐膽,埋頭苦幹,竟然靜悄悄的搞定了越品大少爺杜聿明的專訪,在此點名表揚,大家鼓掌!”
小艾小聲咕噥:“這事兒不是林姐負責的嗎?”
這是整個商道都明瞭的事,孫媛媛怎麼突然橫參一腳?
林清臉都綠了,凌厲的目光朝着孫媛媛射過去,可人家看也不看她,只是自作謙虛的笑笑:“大家見笑了,今後我會再接再厲的。”
掌聲一片。
陸自清按捺不住想站起來問個究竟,卻被林清一把按下。
無憑無據,質問也沒用。
況且,在這會議上鬧開了,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
“現如今是弱肉強食的時代,能者居上。”主編含有深意的掃視全場,最後落在臉色灰灰的林清臉上:“既然孫媛媛能拔得頭籌,那麼這專訪自今日起由她負責,林清,你負責協助就可以了。”
林清未置可否。
在同事們的竊竊私語和揣測眼光中,林清散會後,藉口找稿件到了校對處,在成堆的稿件中掃視,一眼看到最顯眼位置關於杜聿明的專訪稿件。
拿下來翻了翻,和她昨天寫的一模一樣,一字不差,甚至連圖片,都是杜聿明手把手教她拍出來的。
可是,上面署名,卻是孫媛媛。
悶悶不樂的回到座位上,明明知道孫媛媛偷了她的稿件,卻苦無證據,林清盯着那空蕩蕩的抽屜愣神。
陸自清悄悄溜進來,坐在她身邊小聲道:“林姐,我疏通了行政部,讓他們調取昨天下班後的監控視頻,希望能查出來。”
林清咧嘴朝他笑了笑:“謝謝你。”
回想起昨天陸自清的意外車禍事故,再加上新聞稿件被偷,絕對不是巧合那麼簡單,看來孫媛媛做足了工作,阻撓不成,便偷稿件坐享其成。
心思如此縝密,會留下蛛絲馬跡讓她查到嗎?
她沒信心。
有人敲門,行政部同事朝着陸自清招招手,陸自清趕忙走出去。
陸自清還沒回來,孫媛媛便哼着小曲,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蠻腰搖曳多姿的進來了,看到林清瞅着辦公桌以下出神,鼻孔裡冒出一聲冷嗤。
“看來,天資愚鈍果然是朽木一塊不可雕,即便是嫁入豪門呢,也改變不了本質。”
林清懶得搭理她,隨手拿起一份資料翻看着。
孫媛媛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悠然自得的走到她面前,伸出兩根指頭叩着桌面:“哎,說你呢,你怎麼假裝聽不到呢?多少表個態唄?”
林清不說話,對於這種故意挑釁的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看來你已經有自知之明啦,那麼我也不再爲難你,現在,還請你協助我預約下一次專訪,爲了雜誌社,你可不能公報私仇哦。”
孫媛媛居高臨下的擺出領導姿態,下達完命令後輕飄飄的轉身欲走。
林清啪的將手中資料摔到桌面上:“如果我偏不呢?”
孫媛媛一愣,氣急翻臉道:“那就是明擺着公報私仇了?”
“如果你說是,那就是嘍。”林清冷笑。
雖然稿子被剽竊,可是杜聿明的專訪,單單憑她孫媛媛是萬萬搞不定的,這點她也心知肚明。
孫媛媛顯然沒了底氣,氣勢洶洶的指着她,林清寸步不讓冷眼以對。
僵持半晌,孫媛媛扭頭頓足走了。
陸自清拖拉着步子走進來,蔫頭耷腦的回到座位上。
不用問,看神情,便知道出師不利。
“林姐,昨晚監控全都不見了,中了病毒,一個畫面都看不到……”神情極爲沮喪。
這倒是在意料之中的,林清挑脣笑笑:“沒關係的,她能剽竊一時,卻不能得逞一世,放心好了,她只不過是自掘墳墓罷了。”
安慰完陸自清,林清自己心中也舒展不少。
從長遠看,她是需要忍耐的。
如果就此放棄,那隻能是讓孫媛媛看笑話。
有了這層想法,林清決定加班奮戰,哪怕今晚不睡覺,也要將丟失的稿件重新寫一份出來,而且,要比之前寫的更好。
孫媛媛去而復返,挑釁的在她桌面上敲了敲,指指門外:“去吧,主編找你。”
林清很不想動,卻還是勾勾脣,起身。
“小林呀,看來你這次很不滿哪……來,來,坐下。”主編態度沒那麼冰冷,語氣卻不好,貌似和藹的拉她坐下,估計,也只是因爲穆西沉的緣故吧。
“沒有。”林清淡淡的回,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