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擡眸本打算瞪他一眼,卻在看到他陰冷的目光時,乖乖的走到他身邊坐下。
果然,對於這樣有強大氣場的人來說,消滅像白可這樣的螞蟻簡直是小菜一碟。
白炎眼看着白可從自己的懷抱中掙脫出去,他卻無力挽留。
安娜身子緊挨着解冷,白可再坐下去,本就不算大的沙發顯得有些擁擠,白可瞬間就有起身的衝動:“那個,我去看看解含怎麼還沒回來?”
然後解含就在白可無聲的召喚中:“嫂子,我泡了花茶,趕緊喝啊。”
白可無奈的扶額:“真的有點擠。”
說完,她用餘光掃了眼解冷,沒有說話,安娜卻先冷哼了聲說:“我也覺得你坐下之後就有點擠呢。”
“那我起來。”說着話,她就要起身,但解冷的手比她的腿似乎快一點,拉住她的手說:“安娜,你去對面坐着。”
“解冷哥,你偏心。”
“她是我妻子。”
白可對於解冷突然間又宣示主權感到費解,但看到安娜一臉吃癟的樣子,內心豁然敞亮許多。
沒過一會兒,白炎和解含就和安娜聊了起來,三個人不管什麼天南海北的聊,白可根本插不上話,而解冷是根本不想插話,倒是對白可說了一句:“你出門沒有告訴我。”
白可不明所以:“我難道每次出門都要告訴你嗎?”
解冷睨了她一眼:“你以前確實是這麼做的。”
白可眨巴下眼睛,無所謂的聳肩:“哦。”
這五個人在一起吃飯,能夠想象氣氛一定不會太好,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因爲全程解冷都黑着臉吧。
黑着臉的原因也很簡單,自己的妻子不坐在自己的身邊吃飯,跟別的男人坐在一起,作爲解冷這樣霸道的男人來說,簡直就是不可忍的事情。
但白可很無所謂,她總是說解冷想的太多,甚至不相信她,而且白炎是別的男人那一類的嗎?明明就跟解含一樣,是他們的小輩。
跟自己的弟弟坐在一起有什麼錯,總好過解冷跟安娜貼的那麼緊吧。
白可擡眸撇撇嘴,朝嘴裡塞了口肉,又大口吃着米飯,白炎怕她吃撐了,溫柔體貼的遞給她一杯溫水:“吃那麼快乾嘛,喝點水吧。”
白可笑眯眯的看着白炎:“沒想到你做菜的手藝比上次還好呢。”
安娜笑了下,慢悠悠的開口:“真羨慕你,吃那麼多還那麼瘦,哪像我們這些做藝人的,多吃一點都要擔心沒有好的形象呢。”
這話裡有什麼意思呢?說白可形象不好?太委婉了吧,直接說她很醜不就好了。
白可扯了下嘴角,緩緩道:“所以我吃的很幸福,你們那些做藝人的爲了保持身材吃那些水煮蔬菜還不放鹽,真的很容易生病,一定要小心,每個月最少都得檢查身體一次。”
安娜臉色有些尷尬,斜眼瞪了她一下,沒有吱聲,白可挑了下眉頭,隨意的說:“哎喲這米飯做的太香了,阿炎再給我盛一碗,反正我也不用擔心身材走樣。”
話音剛落,就聽到誰的筷子撂下的聲音,伴隨着一聲輕哼,白可看向安娜,安娜賭氣一般的坐在椅子上,偏頭看着解冷,一臉委屈的說:“解冷哥,你看看她呀,說話一點也不給人面子。”
解冷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才悠悠開口道:“她說話不中聽,你就不要和她說話。”
“解冷哥,人家還不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嘛,死氣沉沉的好像怎麼了一樣。”安娜抱着肘,嘴脣微微撅着,白可瞧過去,暗暗腹誹,安娜歲數和她相仿,但這樣比起來,安娜就像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子,只是稍顯做作了些。
白可一陣惡寒,偷偷和解含交換了一個你懂得的表情,默默低頭吃飯,白炎見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說:“都怪我不善言辭,讓氣氛沉了下去。”
話是對着安娜說的,安娜看了眼賞心悅目的白炎,冷哼了聲,不情不願的看着解冷:“解冷哥~”
這聲音酥的,白可抖了一抖,倒是解冷坐懷不亂的樣子,眉眼稍稍微挑輕聲說道:“怎麼,不想吃了?那就去客廳坐着吧,一會兒送你回去。”
安娜擡頭憤憤的看了眼老神在在的白可,起身去了客廳,而白可剛要笑出來,解冷的目光就掃過來,淡淡的說:“你跟我一起回去還是在這裡住一晚?”
白可思忖了下,說:“可以住一晚嗎?”
解冷瞟了眼白炎,又看了眼很期待的白可,輕聲道:“可以。”
說罷,他起身:“我吃好了,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解含走了。”
解冷未做片刻停留,走的時候也沒有看白可一眼,白可趴在門口猶豫了好久。
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和解冷說句話,直到他們走了,門關上,白可才靠在門上輕呼了口氣:“阿炎,你發現沒有,他真的氣場太強了,我根本招架不住。”
白炎努努嘴表示贊同:“他不是誰都能夠招架住的人,那個安娜更不可能。”
“我看還是安娜可以,畢竟解冷媽媽特別喜歡她。”白可聳了聳肩膀,白炎卻笑了:“那是因爲他媽媽不喜歡你,就只能去喜歡別人了。”
白可哼了聲,擡手敲了下白炎的胳膊:“我是你姐姐,你不向着我說話。”
白炎笑着攬着白可走向屋內,說:“好啦,向着你說話,你那碗飯還沒吃光呢,吃完飯了我帶你去玩啊。”
“去哪裡玩?”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下了樓的三個人一路無話,解含乖
巧的坐在了副駕駛,讓安娜有些措手不及,但解冷沒有說什麼話,反而還提醒解含系安全帶,安娜見狀委委屈屈的坐在了後面。
解冷先送安娜回了家,才送解含,安娜走了以後,解含纔開口說:“我看嫂子這次八成是生氣了,你怎麼無緣無故還帶着安娜過去啊?”
解冷麪無表情的看着路面,雲淡風輕的說:“她自己要過去的,我順路帶她一起而已。”
“可是我嫂子又不知道你們是順路還是之前就約好了要一起來,這下好了,嫂子被你弄生氣了吧,你以爲女人都不會吃醋的嗎?”
解含有些憤憤不平,別說安娜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說白可這麼個三好女人,解冷怎麼就這麼粗心大意呢。
解冷聽了解含的話,冷哼了聲,聲音透着寒意:“白可會吃醋嗎?你看錯了。”
“怎麼可能嘛,她都那樣說安娜了,不然平時乖乖巧巧的她怎麼會毒舌安娜啊?”
解含不能理解解冷的冷脾氣,解冷目視前方,淡淡開口:“你不懂。”
“我當然不懂了,你們這些人的思想,喜歡就喜歡,愛就是愛,總是拐着彎,煩死了。”
解含瞪他一眼,將頭撇到一邊,解冷麪色有點動容,握着方向盤的手漸漸收緊。
回到解家,解冷沒有進去,送解含回去之後他就開車去了司皓的住處,司皓似乎知道他要來,早早就倒了好酒等着他。
“你最近怎麼總愁眉苦臉的?”司皓喝了口酒笑話他,解冷卻淡淡開口:“事情都解決了吧,所有人都封住口了?”
司皓變得嚴肅起來,認真道:“已經都吩咐下去了,這件事知情人本來就少,都是我一一去說的,若是哪一天他們姐弟倆真的找到了,也不會說什麼。”
解冷點了點頭,司皓問道:“不過我倒是搞不明白了,你既然是在做好事,爲什麼和白可又搞成這個樣子了?”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誰也沒有要去誰的世界,就是不合適吧。”
解冷苦笑的樣子倒是很少見的,司皓笑着說:“你可不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人,白可什麼樣你再清楚不過,你若是不想跟她在一起當初也就不會義無反顧的和她結婚了,這都過去一年多了,就一點起色都沒有?”
“白可是個倔脾氣,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比我固執。”
解冷喝了口酒,擡眸看着窗外的夜色,司皓思忖了下說:“因爲那個弟弟嗎?還是因爲這件事情她感到害怕了?”
“誰知道。”解冷顯然不想和司皓談心事,朝他示意了下,他喝光了酒杯中的酒,拿起外套說:“先走了,明天你來公司吧,這邊有點事情交給你。”
司皓很無奈的表示:“我公司那邊也很忙的。”
“我們是簽了合同的。”解冷悠悠說完,就開門走了,司皓有些懊惱之前意氣用事簽了勞什子合同,讓他白白給解冷打工。
回到和白可的家裡,解冷突然覺得有點空,第一次覺得空,是不是他不在家的時候白可也覺得房子太空了呢?
白炎的公寓裡,兩人搬了兩把椅子上了天台。
白炎煎了牛排做了水果沙拉,白可拿着兩個高腳杯,白炎又拿了瓶紅酒。
“阿炎,你看天空,也太多星星了吧。”
白可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愜意,有多久沒有愜意過了?其實沒有多久,上一次和解冷高高興興的去農場時,她也是愜意的,甚至愜意到想要和解冷有很進一步的發展,但……
她低了低頭,淡淡開口:“很久都沒有看到這麼美麗的星星了。”
白炎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還以爲她在想小時候和白炎一起去田野裡玩耍,到很晚了還一起數星星的事情:“前段時間看新聞還說A市的霧霾天數已經多達一百多天了,很少再能看到那麼多星星了。”
白可舒服的嘆了口氣:“所以說我們的運氣好嗎?”
白炎咧了下嘴角:“想不想回老家?”
白可愣了下,老家……真的是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詞了。
自從她離開青縣,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連幼時好友,自己的債主蕭蕭都一直說她從不回去看一看。
可是回去又能怎麼樣呢,看着已經變成廢墟的房子,她曾經的家,這種心情她不想體會,也沒有勇氣去體會。
低下頭,她輕笑了下,淡淡開口:“還不想回去。”
白炎似乎知道白可心裡的苦悶,恩了一聲也沒再說回去的事情,喝光了杯中的酒,白炎說道:“我已經準備走幕後了,還有一支廣告的合約在身,接下來就專注做藝人經紀了。”
“爲什麼?你在娛樂圈也算是有點知名度了,就這麼放棄了嗎?”白可知道白炎最喜歡的還是幕前的工作。
白炎挑了挑眉:“有時候喜歡可以放在心裡,但生活還得繼續,做藝人經紀能有更好的發展。”
“不會吧,做藝人沒有藝人經紀賺錢?”
白可有點暈乎乎的,白炎笑了下:“並不僅僅是賺錢啊,而且十八線藝人有很多,我感覺很難脫穎而出。”
白炎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說:“我已經和公司說好,並且簽了兩個很有潛力的新人,我相信會有好的成績。
白可恩了半天說:“那……那你不去解冷他們公司了,就跟他們成爲競爭對手啦?”
“如果非要這麼說,那就是吧。”
白炎扯了下嘴角,目光看的有些悠遠,競爭對手?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白可會不會已經變得很幸福了?
白可覺得最
近的自己有些懶惰,這種懶惰表現在,她很不想上班,很不想要收拾家務,很不想給解冷做飯,也很不想要跟解冷做運動。
自從上次被解冷允許在白炎家住了一晚之後,白可有時間就去白炎家裡坐坐,雖然每一次回來解冷都冷眼相待,但卻沒說什麼,白可私下裡覺得是因爲上一次的事情兩個人就一直沒有和好,一直到現在都存着鬱結。
解冷對她比之前冷淡一點,但其他的還沒有改變,白可也就樂的自在。
但今天實在是不想在放任自己待下去了,她因爲上次被解冷請假之後就一直賴着沒去上班,公司的好幾個同事打來電話問她是不是辭職了。
她有些無奈,不能再爲自己的懶惰找藉口,給解冷做完早飯,就上樓換了衣服。
已經入秋了,初秋的天氣雖然還帶着熱氣,但早晚的溫差比較大,她還是穿了一件風衣,裡面依舊是白襯衫和黑色西褲,卡其色的風衣穿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心情突然變得更好了。
解冷看着白可今天不同往日的神清氣爽,冷哼了聲,說:“要上班去了?”
白可愣了下,淡淡回答:“是啊,打算回去銷假了,同事們都在問我是不是要辭職,我最近真是太不勤快了。”
她說完話,下樓喝了杯牛奶,又吃了口麪包:“對了,這週末的家庭聚會取消了你知道嗎?”
說完白可笑了下:“你應該知道的,我纔是最後一個被通知的。”
解冷睨了她一眼說:“解含告訴你的?我昨晚知道的,媽身體不好,週末老爺子也打算去看望老戰友,取消了不是很好嗎?”
白可眨巴下眼睛:“老爺子去看望老戰友啊,我還想給他做一道新學的菜呢。”
解冷掃了她一眼起身:“我送你去上班吧。”
白可聞言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還是坐公交吧,你先走。”
解冷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白可她鬱悶的揉了揉眉心,呢喃道:“不作死就不會死啊,白可。”
白可吃完飯收拾完碗筷,拿着包剛打開大門,就發現門口停了輛車,她還來不及納悶,車門就開了,下來一位年輕的男人對她恭敬道:“先生在等你,請上車吧。”
白可看了眼車牌號,不熟悉啊,不過看起來像是軍牌,她疑惑道:“哪位先生?”
年輕人說:“您上車就知道了。”
“爺爺,原來是您啊,我還以爲是誰呢?”
白可坐進車裡向老爺子抱怨,老爺子笑着說:“這車我不經常坐,這不是要去看戰友嘛。”
白可點了點頭,表示瞭解,又問道:“您去軍區看老戰友吧。”
老爺子恩了聲:“有幾個老戰友一直住在軍區的家屬院裡,這不是有一個過大壽嘛,我作爲他的戰友當然要去祝賀一下,琢磨着週末的聚會就取消了,也帶他們看看我的孫媳婦。”
白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爺爺,我今天要銷假去上班呢。”
老爺子眼睛一橫:“少去一天怎麼了,我去給你上司打電話請假。”
白可輕呼了口氣說:“您可別,我去還不行嗎?”
要是老爺子親自給她上司打了電話,她還要不要安安穩穩的工作下去了,老爺子這麼大的人物可不是她能夠請的起的,纔不要落人話柄。
就這樣,本來想要拒絕懶惰去上班的白可,被老爺子半路截了過來,車子開到軍區家屬院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白可早上起的早,跟老爺子說了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她果真是個坐車就會睡覺的人。
下車以後,她有一絲絲的震撼,果然是軍人待的地方,到處都透露着嚴謹,老爺子算是很低調的,車子開到家屬院裡,又穿過家屬院,到後山的別墅區裡,這裡面住的人,大多是軍區的領導,白可暗暗感嘆,解家到底是多麼的家大業大啊。
解冷那頭剛開完一個冗長的會議,有些疲憊的坐在辦公室裡。
小陳剛剛倒了杯溫水過來,就看到總裁的臉色比剛纔還沉了一點,當下更加小心謹慎的說:“總裁,C城的陳總邀請您去參加酒店的開幕儀式,時間定在下週一,您看我們是不是提前準備一下,順便跟陳總談一下青縣的那個開發項目?”
解冷修長的手指接過水杯,薄脣微啓喝了一口,才輕聲開口:“你去準備,下午的會議推遲,告訴企劃部秋季演唱會的提案儘快給我拿出來,最遲下週三,不然就滾蛋。”
小陳微微低頭,謹慎的說:“是的,總裁。”
解冷待他出去,才靠在椅背上,輕柔着眉心,喟嘆了一聲,拿出手機翻開白可發來的短信:“爺爺突然過來帶我去軍區家屬院看老戰友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解冷心神不寧了一上午。
白可不知道解冷有沒有看到她的短信,但她人已經到了,而且被老爺子當寶貝一樣介紹給各位老戰友,白可有些手足無措,有些不好意思,好在這些曾經的司令員,首長們都是和藹可親的人,她跟老人相處起來總是得心應手一些。
中午就留在那位老首長的家裡吃飯,擺了三個桌子,白可跟一衆小輩坐在另外一張桌子上,旁邊的位置空着,白可和其他人閒聊起來,不一會兒,身旁有種壓迫感傳來,不同於解冷的冷硬,而是一種剛勁有力的氣場。
白可愣了愣擡頭,眼簾裡映入一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皮膚黝黑但很健康,不苟言笑的面容透露出一絲不苟,目光看着白可微微點頭,隨後徑直坐下,對白可悠悠說了一句:“聽說你是解家孫媳婦,解冷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