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商少言還不知道自己的爹孃已經被程楚找到了——她這幾日正在忙着揪內鬼。
那位軍醫是商少言的重點關注對象,商少言派了人去監視那位姓李的軍醫,發現他竟然和西突厥那邊兒有聯繫。
商少言不由得想起來,最開始趙明就是和西突厥通了敵,“害死”了商霄和程靈袖。
而阿史那葉霆告訴自己,阿史那徵就是那個和趙明狼狽爲奸的人,阿史那徵死了,他的下屬、親信以及他那一派的人還活着,趙明此次暗害商雲嵐,聯繫的定然就是這些人了。
商少言冷笑一聲,將手裡幾張記錄了軍醫每日言行舉動的紙撕了個粉碎,顯然是怒極:“好一個趙明!只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可真有本事啊!”
商雲嵐坐在她身後,他服用阿芙蓉沒幾次,將養了幾日已經好了不少,商少言每日都看他看得嚴,嚴格按照林淨的回信照顧商雲嵐,親力親爲。
他見商少言發了火,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沒關係,你已經自立爲王了,咱們很快就能進京,到時候你把趙明關起來,想怎麼折磨他就怎麼折磨他——”
商少言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想理這個人,轉頭對喬修玉抱怨道:“七郎,我這幾日可真是累壞了!”
喬修玉目光含笑,替她將鬢髮別在耳後,溫聲道:“今晚好好休息,我給你唱催眠曲。”
商少言笑着看向他:“好呀,我要聽《念奴嬌》。”
喬修玉摸了摸她的發頂:“那就給你唱《念奴嬌》。”
兩人相視一笑,商少言頓時覺得做事都有了不少動力,她一邊批閱着手下的人呈上來的“奏摺”,一邊時不時看一眼喬修玉,生怕人跑了似的。
空氣中充滿了戀愛的酸臭氣息。
商雲嵐:“……”
注意一點好嗎!他還在這兒呢!
商少言接收到了商雲嵐怨念的目光,理都不理,繼續和喬修玉你儂我儂,就差當場親上了。
直到一個來自朔城城內的消息傳過來,商少言才終於放下了喬修玉。
“風昶要見我?”商少言眉頭皺得死緊,“他有說是什麼事兒嗎?”
莫行看了一眼商少言,自從商少言告訴他風昶是被別人假冒的事情之後,他就對老國公和國公夫人還活着不抱什麼希望了,因此很是消沉了一段時日:“他說要告訴您一個秘密,我問了好幾遍,多的他不說。”
莫行沒說的是,自己試探了好幾遍,發現風昶果真是旁人冒充的,爲此憤怒至極,私底下對這人用了刑,他纔開口要見商少言。
商少言自然知道莫行私底下的小動作,但並不在意——風旭這種病嬌偏執狂,就該滅滅他的威風,叫他知道不是什麼傻逼都能當病嬌的。
她點點頭:“我同你一起去。”
頓了頓,她看向乖巧坐在原地的喬修玉,笑了笑:“七郎就在這兒等我吧,晚飯我想吃糖醋小排,你親手做的那種。”
喬修玉含笑點頭,而後送商少言出了帳篷。
……
風旭傷口發了炎,莫行只叫人把他的命吊住,一日兩餐照舊,但旁的也不會管。
因此商少言見到風旭時,險些沒認出來這是曾經那個氣質矜貴的鄰家大哥哥。
風旭看上去消瘦了不少,整個人由內到外散發出一種陰鬱的氣息,見商少言看着自己,連忙不着痕跡地擺了個看上去最容易惹人憐愛的姿勢。
商少言看着風旭“無意間”露在被子外的半邊鎖骨,以及他蒼白的臉,差點沒笑出豬叫——這是在勾引她嗎?是嗎是嗎?
但她好歹穩住了,然後看着風旭,眉眼淡淡:“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風旭俊美的容顏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眼神帶着三分渴望三分愛戀四分忐忑:“安安,你終於來了。”
商少言:“……”
她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嗯,很好,起了不少雞皮疙瘩,風旭真可以啊。
商少言沉默片刻,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兒?若沒事,我便走了。”
風旭眼神有一瞬間的扭曲,但很快就掩蓋住了——他都出賣色相了,商少言怎麼還是這麼無動於衷?!
商少言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風旭,也不說話,轉身就要離開,風旭見狀不得不承認,商少言確實對自己沒有半分耐心。
他咬了咬牙,道:“是謝華裀的事情。”
商少言這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風旭,皮笑肉不笑道:“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在那兒露肩膀給誰看?”
風旭:“……”
他臉色扭曲了一下,而後十分厚臉皮地略過了這個話題,別開臉道:“你不是想知道謝華裀在計劃什麼嗎?我告訴你就是了。”
商少言看他一眼,嗤笑一聲:“說吧,你的條件。”
風旭本來覺得有些拉不下臉,但眼見着商少言不耐煩的樣子,似乎又要轉身離開,只好硬着頭皮開口:“我告訴你之後,你放我離開。”
商少言揚了揚眉,饒有興致地看着風旭:“放虎歸山的事兒我不幹。你先說說看,若是我覺得有價值,你才能離開,若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嘛——”
風旭聞言,有些氣急敗壞地看着商少言:“你——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竟然這般不要臉?”
商少言臉上笑意一斂,定定地看着風旭:“你現在有資格同我談條件麼?我大可以親自去查,只不過耗費時間多一些罷了。”
風旭也知道這個道理——現在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和籌碼去同商少言談條件,因此他只能不情不願地說:“我先告訴你,我和她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吧。”
……
南陳,滇南。
李琅繯如同商少言所料那般,沒有被“秦曄身亡”這一個消息衝昏頭腦,只是有一瞬間的慌亂,而後就開始着人去查這個消息的源頭了。
晏雪凝在旁邊兒看着李琅繯有條不紊地吩咐着,但雙手卻略微有些顫抖的模樣,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怎麼覺得……昭昭姐和那位九千歲,有一些不爲人知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