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就讀的北江市華農小學,原本是農業局內部職工學校,三年前才被劃歸市裡。玉言就在農業局職工幼稚園上中班。玉凌曾經也在那裡上的幼稚園,但頻繁的進出醫院,去幼稚園天數總共不到一年。
開學後,玉凌升讀五年級,學校從四年級開始分平行班和精英班。玉凌雖然常因住院而請病假,但依然是每年期末總成績的年級第一。
每個年級共五個班,一班和五班爲精英班,中間三個班爲平行班。玉凌由四年級一班升到五年級一班,班主任依然是四年級時的袁夢老師,教中文,是學校的中文科主任。丈夫陳肖傑也是學校的數學課老師,夫妻兩有一個上大學一年級的女兒。
玉凌長的好,學習好,品行好,全校老師就沒有不喜歡他的,再加上身患重病,蒼白瘦弱的模樣,更是惹得老師們憐愛。每次玉凌住院,班主任和幾個任課老師都會去醫院探望。
半年前的那次昏迷,玉凌遲遲不醒,醫生在半個月後發出病危通知,班主任得到消息,帶着全班同學去探望。
大家帶着鮮花和自己製作的心意卡,擺滿了整個病房,還在病房裡唱歌爲昏迷中的玉凌打氣,希望歌聲能喚醒沉睡中的男孩。
雖然相處的日子不多,但同學們都喜歡這個看上去比他們都小的漂亮小男孩。也許有成績好的個別同學會不服氣,但當彼此的距離相差太大,而玉凌又不常出現在課室,攀比的心思也就淡了。
五年級因爲經過重新排位分班,班裡的同學有些微變動。平行班有進步大的同學升上了精英班,也有精英班的同學被擠了出去。
蕭栢天就是這樣一個從平行班升上來的進步生。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小學四年級已經飆到一米七五,站在隊伍裡鶴立雞羣。
從一年級開始,成績就是班裡倒數,經常會在教員室門口看到他罰站的高大身影。不是課本沒帶就是作業沒交,當然上課打瞌睡也是常事。
可是在體育方面卻出類拔萃,籃球、足球、田徑、游泳樣樣出色,有比賽一定有他份,大小獎牌拿了一大堆。所以雖然成績差到墊底,但老師們對他也是又愛又恨。
就在老師們對他的學習成績不抱希望的時候,他出乎大家意料的開始發奮圖強了。從四年級下學期開始,上課專心聽講,下課追着老師問問題,課後去上補習課,晚上做大量習題。
於是期末考試,在同學的驚愕,老師的刮目相看中,考進了精英班。
蕭栢天一直都是華農小學的風雲人物,這和學習成績無關。體育好,長得帥,已經爲他獲得很多小女生的愛慕,三年級開始就不斷收到情書。
開學第一天,玉凌揹着書包跨進校門時已經八點差五分。雖然過了上學的高峰期,但依然引來不少同學的注目。
如果暑假前玉凌給人的印象還是蒼白體弱的,那麼在經過一個暑假後,略帶紅暈的白皙臉蛋,明亮奪目的漆黑眼眸,精緻溫潤的五官,優雅從容的舉止,這樣的玉凌每一處都吸引着他人的眼球。
同樣是白色短袖襯衫和天藍色西裝短褲的男生夏季校服,穿在玉凌身上竟有種清雅純淨的貴氣。
站在校門口迎接學生的譚校長遠遠的就看見從對面家屬院出來的玉凌,男孩就好像一個發光的燈泡,走到哪裡都是衆人矚目的焦點。
一路過來,不斷有人和他打招呼,男孩都會停下腳步禮貌的迴應。一路走走停停,兩分鐘的路程硬是走了五分鐘。
看到如此健康有活力的玉凌,譚校長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連她身邊一向嚴肅刻板的教導主任都露出了一個淺笑。
玉凌走到兩人身前站定,面帶笑容微微鞠躬:“譚校長,早上好。王主任,早上好。”聲音清清脆脆,曾經的體弱氣虛完全不見。
看見這溫暖的笑容,譚明雅的聲音裡也帶上了一抹輕快:“玉凌,早上好。”
陽光明媚的天空,病癒的男孩,乾淨溫暖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美好而充滿希望,譚明雅心底因丈夫出任務一月未歸的擔心焦慮漸漸消散了,丈夫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的。
譚明雅的丈夫付志國是北江市公安局緝毒大隊的大隊長,一個月前爲抓捕一個販·毒團伙進入雲驥市,開始幾天還有電話打回來,一個多星期前說有線索顯示那批毒·販逃進了一個村子,他們要進村搜捕,直到現在沒任何消息傳回來。
玉凌的課室在五樓,才跨進教學樓,就看見站在樓梯口的高大男孩。
蕭栢天半個小時前就到校了,跑上教室扔下書包就在這裡等着。隨着時間越來越接近八點,心裡也越來越焦急,這麼晚還沒來,不會是又生病住院了吧?就在他忍不住要跑去玉凌家打探消息的時候,玉凌踏着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沉穩步伐走進了學校大門。
蕭栢天揚起大大的笑容跑過去:“玉凌,你終於來了,我以爲你又請了病假……啊,呸呸呸,烏鴉嘴……”蕭栢天學着自己奶奶的動作,懊惱地猛拍自己的嘴,叫你亂說話,叫你亂說話。
玉凌好笑的眯起了眼,抓住他不停拍打的手:“別拍了,嘴都快拍腫了,到時頂着兩根香腸嘴,‘運動王子’的頭銜可就不保了。”
這是女生間偷偷給他取的綽號,可蕭栢天本人並不喜歡這個綽號,每當有女生這麼叫他,他都會狠狠地瞪回去。什麼“王子”不“王子”的,聽着就起雞皮疙瘩。
但現在從玉凌的嘴裡說出來,好像又不是那麼糟糕。“玉凌,我給你拎書包。”說着就要伸手去拿。
玉凌一個扭身躲開:“空書包輕的很,我自己背就行,謝謝你了。”上學期病剛好那會兒,小身板單薄的叫人憐惜,蕭栢天就自告奮勇的要給玉凌拎書包。玉凌推辭不過,不得已讓他背了好幾回。
沒背到玉凌的書包,蕭栢天也不氣餒,興致勃勃的跟玉凌說:“你知道我今年分到哪班?”
玉凌憋着笑意佯裝不知的問:“哪班?”
“五(一)班,和你同班。”那興奮勁簡直比籃球比賽拿了冠軍還激動。他已經高興了一個暑假,上了四年書,第一次這麼盼着開學。
下學年的分班結果都會印在期末成績單上,自從知道自己兒子從平行班升到了精英班,市農業局副局長蕭敬和早就得瑟的整個農業局都知道了。
上學期玉凌考完期末試就去了晏城參加一個書法聯誼會,又在華國書法大師溫博遠家住了半個多月。回來後又去了外婆家,直到昨天才回來,整個暑假就沒碰上過蕭栢天。當然蕭栢天也有意瞞着他,想在開學那天給他給驚喜。
“恭喜你啊,我們可以做同班同學了。”玉凌爲他的進步由衷的感到開心。
“要不是有你週末給我補習,我也考不進來。”
“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之後也要好好學,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兩家離的並不近,雖然同是農業局宿舍,但分南院和北院,玉凌家在南院,住的多是局裡的普通職工。北院的房子要大很多,住的也多是高層領導。蕭栢天家就在那裡,他父親是農業局副局長,晏城蕭家的直系子弟。
蕭家位列晏城四大家族之一,但位居末尾。其餘三家是顧家、閻家和魏家。蕭家能擠進四大家族,全因蕭家掌控了華國三分之一的經濟。顧梓軒的妻子便是蕭家人,正是蕭敬和的堂姐蕭韻穎。
兩人走進教室時,引來全班同學注目。一個高大帥氣,一個精緻清雅,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看似迥然不同的兩人,卻又意外的和諧,少爺和保鏢的那種和諧。
教室裡只有一張桌子空着,上面放了一個軍綠色的登山包。蕭栢天兩個跨步來到桌子旁,對玉凌招手叫道:“玉凌,我們坐一起。”
玉凌從善如流的坐到他身邊,兩人才坐下,上課鈴聲便響了起來。
班主任袁老師踏着鈴聲走進教室,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目光在每一個同學臉上掃過,當看到坐在窗口第三排的玉凌時,笑容擴大了幾分。
“老師今天很高興,因爲全部同學都到齊了。”全班響起一片笑聲,更有不少同學望向玉凌。去年的開學典禮,玉凌因住院而缺席。
幾句簡短的講話後,袁老師開始安排座位。隨着一個個名字落下,全班開始“乾坤大挪移”,玉凌以爲自己會和蕭栢天分開,卻不想聽到身邊這人篤定的聲音:“我們倆還坐一塊兒。”
果然不多時袁老師叫到了他們倆的名字,不但坐在一起,連位置也不用移動。很多同學都露出失望的神情,其中以女生佔多。老師竟然將全班最出色的兩個同學安排成同桌,真是太暴斂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