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世聽蕭豫突然轉了話題,表情微怔,喃喃道,“王爺,你……怎麼突然會提起這檔子事?”
“怎麼,你不願意?”蕭豫沒有回答謝辭世的問題,卻是反問了她一句。
謝辭世搖頭,直言道,“不是不願意,我只是很疑惑,王爺爲何會在今晚提到這件事。”
蕭豫多看了謝辭世一眼,無聲的嘆了口氣,眼底浮現出一抹嘲諷,道,“阿辭,你不覺得,皇上皇后的復寵,越發顯得本王的生母是個笑話嗎?”
明明是國公府原配嫡長女,就是當年被迎進宮做皇后也使得,可最後卻因爲鄭青蘭和鄭嵩的算計,而名聲盡毀,被送到了農莊上,過着螻蟻一般的生活。
最後……更是因爲與蕭徵的一次偶遇,而被鄭青蘭派的人一把火活活燒死。
想到二十六年前的那場大火,還有被燒成焦骨的生母,蕭豫緊緊的閉上眼睛,拳頭捏的咯嘣作響,渾身上下充滿了生人勿進、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謝辭世被冷的猛一哆嗦,望着他如水一般深沉的臉色,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倒不是她鐵石心腸,而是這個話題太沉重了,她就算想安危蕭豫,也不知道該如何啓齒。
“罷了,你既然不願意見,那本王也不強求。”
不知過去多久,蕭豫突然睜眼,涼涼的看着謝辭世說了一句。
謝辭世幽幽的嘆了口氣,心潮涌動的很久,才擡起頭,望着蕭豫深沉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相信王爺總有一日能蕩平所有障礙,登臨頂峰,給令慈一個公道,也讓那些人面獸心的殺人兇手付出代價。”
她語速不快,每一個字音都咬的清清楚楚,紅脣翕動,目光堅定的說着。
話落,蕭豫喉頭明顯哽了一下,片刻後嗓音沙啞的問,“你真相信本王?”
“我相信。”謝辭世一臉堅毅的說,頓頓,又補了句,“因爲心有所愛者,必定無堅不摧。”
“心有所愛者,無堅不摧……”蕭豫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突然緊緊的將她擁進懷中,猿鼻如鐵,將她箍的死緊,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阿辭、阿辭、阿辭……”
謝辭世被他勒的有些發疼,要是平往日肯定會拼死的掙扎,但是這一次,顧及到他的情緒,她卻沒有掙扎,而是輕輕的撫弄着他的身體,包容着他,等他自己平靜下來。
蕭豫感覺到謝辭世的溫柔與接納,漸漸的將力道撤銷,身子放鬆下來……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清明恭恭敬敬的喚兩人下車。
謝辭世聞言,又打量了下蕭豫的面容,確定看不出什麼,才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馬車,謝辭世打前,正要下車,突然看到隔壁東平郡王府門前站着一羣人,爲首的是個官媒,而官媒身邊的人影,則有些熟悉。
“先回去再說。”蕭豫看謝辭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她肩頭輕輕拍了一下,示意她先下車。
謝辭世回過頭,衝他微微勾了下脣,然後才往車下走去。
落地後,那官媒身邊穿了綾羅綢緞的老婦明顯也注意到了她們這邊的動靜,轉過頭,挑釁的看了她一眼,嗬嗬一聲,從嗓中擠出一口濃痰狠狠的啐在地上,罵了句“不守婦道的破爛貨”!
聽到這罵人的聲音,謝辭世幾乎立刻想到這老婦的身份來,可不就是那日來郡王府鬧騰,將馮真珠推得跌倒在地的韓世安老孃馬氏!
不過,看她眼下這副打扮,還有旁邊的官媒娘子,怎麼像是來東平郡王府提親的?
謝辭世想到這點,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她心裡想着事,並未去跟馬氏計較,他身邊的蕭豫卻不是個善茬,看見馬氏粗俗的舉動,再聽到她那句不堪的辱罵,整張臉都黑了,直接吩咐身邊的清明,“膽敢辱罵本王身邊的人,清明,你去給她洗洗嘴巴!”
“是,王爺!”清明答應一聲,正要上前,謝辭世卻突然回頭,開口阻止了他,“好男不跟女鬥,你先退下!”
清明聞言,側首看了蕭豫一眼。
蕭豫又側首看向謝辭世,確定她是認真的,才衝清明點了點頭,道,“聽謝姑娘的,你退下!”
“是,王爺!”清明得了主子吩咐,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往後退去,又回到了蕭豫的身邊。
謝辭世衝蕭豫點了點頭,然後回頭,一臉嘲諷的看向馬氏,“不守婦道的破爛貨罵誰?”
“不守婦道的破爛貨罵你!”馬氏毫不猶豫的刻薄吼道,一臉的不可一世。
謝辭世聞言,卻是一聲冷笑,嬌俏的臉上帶着一抹恍然大悟,“原來是不守婦道的破爛貨罵我!”
馬氏聽謝辭世開口,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她繞進去了,頓時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頭上插着的金簪子會不會直接飛出去,便跳腳衝着謝辭世不乾不淨的罵起來,“你纔是破爛貨,不要臉的小娼-婦,還沒成婚就被男人鑽了裙底,你不要臉!你這副狐媚樣,要是在我們村裡,是要被浸豬籠直接弄死的!”
謝辭世聽她一口氣不停,越罵越狠,臉也黑了,狠狠的咬了下牙,側首看向清明,“按王爺方纔交代你的去做!”
“是,謝主子!”清明答應一聲,然後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直奔馬氏而去,在馬氏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啪啪啪甩了四巴掌到她臉上。
清明能成爲蕭豫的心腹貼身侍衛,內力自然是一等一的,眼下,他運足內力去懲治馬氏,不過樹下,馬氏就徹徹底底的說不出話來,一張臉腫的多高,跟豬頭一般。
謝辭世看着都覺得兇殘,不過想到馬氏罵她的那些話,也沒心軟,一直等到清明打到十下,,她才喚她退回來,而此刻,馬氏臉上的五官幾乎已經分辨不出,全部都被血糊住了。
“謝主子,這就得了?”清明知道自家主子對謝辭世的寵愛,照他來看,敢那般得罪主子的心上人是應該活活被打死的。如今馬氏只捱了十巴掌,那簡直太輕了。
謝辭世將清明眼中的不解氣和憤恨看在眼裡,但還是笑着擺了擺手,道,“韓老夫人今日又不是專門來跟豫王府找茬的,隨意懲罰下便也罷了,若是真打的狠了,這以後還怎麼讓人繼續辦她的要事!”說着,不動聲色的朝東平郡王府大門看了一眼。
清明在謝辭世那若有所指的一眼示意下,才領會過來她的意思,悶不做聲的往後退去,又回到了蕭豫的身邊。
蕭豫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朝謝辭世招了招手,溫聲道,“外面冷,該回去了。”
謝辭世點了點頭,看也沒看馬氏一眼,便挽上蕭豫的胳膊,和他一起往府裡走去。
上了臺階,她才小聲抱怨,“早知道我在馬車上就不卸妝、換衣裳了,現在好了,一下馬車就碰上這麼一樁麻煩事。”
“無妨,總歸有本王護着你。”蕭豫寵溺的看了謝辭世一眼,言簡意賅的言道。
謝辭世冷哼,“可到底被人辱罵一番,還是很不爽的。”
“那你想怎麼樣?”蕭豫以爲謝辭世是後悔沒有重罰馬氏,便提議了一句,“要不,本王喚人直接將她殺了?”
“這倒不必!”謝辭世搖了搖頭,“怎麼說都是條人命,就讓她蹦躂去吧,也讓馮真珠看看,她一心想嫁的人家到底是戶什麼樣的人家!”
蕭豫聽她說到這裡,微微皺了一下眉,“本王以爲,你會再幫她一次的!”
“沒必要!”謝辭世搖頭,苦笑了一聲,“早在她將我送去萬花樓,想害我一生的時候我就對她沒有任何姐妹之義了。”說到這裡,她不知想起什麼,又擡了擡下巴,反問蕭豫道,“難道在王爺心裡,我就是那樣一個毫無原則的爛好人,別人都要毀我一生了,我還挖空心思不計前嫌的去替她着想,拿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粗俗!”蕭豫沉頓片刻,突然擡手,在她額上敲了一下。
謝辭世不悅的替自己爭辯,“我這是話糙理不糙!……馮真珠不拿我當人,我自然不會管她的破事!”
“嗯。”蕭豫點了點頭,“本王也是這個意思,她雖然與你結拜過,不過卻是曾經的事,眼下,別說你不肯幫她了,就是你肯,只怕人家還要質疑一番你的用心!如此倒不如什麼都不做,只冷冷看着便是!”
“正是這個意思!”謝辭世點頭,擰了擰眉,停歇片刻又道,“再說了,她不是還有東平郡王這個爹,做爹的總是爲女兒好的,我就不信他會眼睜睜的看着馮真珠當真下嫁到韓家去!”
“好了,不提他們了,你回房泡會兒湯池子,早些睡吧!”
“嗯。”謝辭世點了點頭,並沒有問蕭豫要去幹什麼,到正房臺階下,便與他道了句“晚安”,先回去了。
蕭豫在她離開後,直接擰身去了書房……
“姑娘,您回來了!”她剛進正房,予禾便迎了上來,一面捧了熱茶給謝辭世,一面道,“您今日進宮去了,可不知道,隔壁發生了件大事呢?”
“哦?何事?”謝辭世假裝不知,笑着看了予禾一眼。
予禾聽謝辭世問起,忙一五一十的說了,“那韓世安的老孃馬氏,今日趁着東平郡王不在,帶着官媒來東平郡王府提親了,聽說在隔壁呆了整整一天,現在都不知道走沒走呢!”
“走了!”謝辭世聽予禾最後一句話帶着笑意,放下茶盞後,便隨口答了一句,頓頓,又說,“我剛回來時,還跟她碰了面!”
“碰了面?”予禾一臉的八卦,“如何,韶陽郡主可是答應了馬氏的提親?”
“看樣子是答應了的。”謝辭世頷首,解釋,“我看她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提親禮。”
“嗬!韶陽郡主可真是大膽,就不知道東平郡王回來之後會怎麼生氣!”予禾也知道馮真珠將謝辭世送進萬花樓裡的事,看馮真珠倒黴心裡那叫一個爽,得意的表情掩飾都掩飾不住。
謝辭世笑了笑,“都是旁人的事,我們便不關心了,是福是禍都是她自己的緣法。”雖然嘴上說着馮真珠是有個爹,東平郡王應該不會眼睜睜的看她下嫁到韓家去,可事實上她心裡卻比誰都清楚,馮真珠要是執拗起來,只怕十個東平郡王都轉圜不過了。
罷了罷了,那些都是隔壁的事,跟她半分關係都是沒有的!
這般想着,謝辭世直接將這個話題掠了過去,沉吟片刻,問起橘頌來,這丫頭一向粘她,今日不知怎麼的,她回來也有片刻了,卻是沒有看見她。
予禾將謝辭世的疑惑看在眼裡,便笑着道,“橘頌今天出城去山上採藥了,傍晚的時候纔回來,現在正在小廚房裡侍弄那些藥材呢……她是個性急的,答應了姑娘要爲奴婢幾人調理,便想着早日將百花膏做好了,讓奴婢幾人用起來。”
“百花膏?”謝辭世聽到這個名字,也生出幾分興趣來。
予禾便照着橘頌的說法,解釋道,“百花膏是用上百種花卉最精華的漿液製作而成,歷經七七四十九天,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發酵,既能祛疤又能潤澤肌膚,是張神醫特意給橘頌找的方子,聽說用的時間久了,還能永葆青春。”
“這般神奇?”謝辭世疑聲問道,頓頓,又笑起來,“不過既然是張神醫開的方子,那應該是有奇效的。”
予禾聽她這麼說,便笑了起來,道,“奴婢也是這麼想的,張神醫的醫術享譽四海,他的方子必然是有十分效果的,這般說來,倒是託了姑娘和橘頌的福氣了。”
“橘頌一向是有福氣的。”謝辭世微微彎脣,頓了頓,她又肅了面容,看向予禾提點道,“你們三個得了她的恩情,也要念着她點。”
“奴婢都省的的。”予禾福了下身,認真的說道。她向來不是個知恩不圖報的人!
謝辭世跟予禾相處了多年,對她也有幾分信任,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多說。
一夜好眠,第二日,謝辭世醒來剛穿好衣裳,便看見予禾端着銅盆笑眯眯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有什麼好笑的事?”謝辭世一面將手探入熱水中泡着,一面笑着問了一句。
予禾便壓低了聲音道,“隔壁果然鬧了起來!”
“哦?”謝辭世擰了擰眉,“那結果呢?”
“聽韶陽郡主身邊的婢女的姐姐的同鄉說,昨夜東平郡王一回府,便跟韶陽郡主鬧了起來,起初還顧及着,動靜不大,不過越往後兩人越不肯退讓,就鬧大了,韶陽郡主直接以死相逼,才換得東平郡王允許,讓她下嫁入韓家,婚期就在半個月之後。”
“半個月之後?”謝辭世驚訝極了,雲朝雖然是個架空朝代,但是禮法卻和正史禮法極像,婚嫁大事,必須得經過三媒六聘,一般情況下,最少都得半年,可東平郡王府這番卻……真是裡子面子全部都丟完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
予禾見了,還以爲她於心不忍,忙急聲道,“姑娘這次可不要犯糊塗,這婚姻嫁娶可是人家家裡的大事,您要是插手了,肯定不落好,說不定還會被人怨恨。”
“我知道的。”謝辭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面用幹手巾擦手,一面衝予禾道,“你放心,東平郡王府的事,我心裡有數,這回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插手了!”
“那就好!”予禾虛驚一場,忙擡手拍着胸脯給自己順了順氣,然後又服侍謝辭世梳了頭,裝扮了番,便出去給她準備早膳去了。
用完早膳,她正要戴上面紗去園子裡走走,這時王府管家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謝辭世後,利落的行了個禮,恭敬道,“謝主子,東平郡王府的人求見,您可要見見?”
“不見!”謝辭世毫不猶豫的拒絕,然後扭頭朝予禾使了個眼色,一副你就放心吧的表情。
予禾聽謝辭世毫不猶豫的拒絕,確實是鬆了口氣。
管家聽了謝辭世的意思,也不多說,拜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謝辭世在管家走後,單手托腮挑了挑眉,問予禾,“你說,東平郡王府的人求見,到底所爲何事?”
“許是韶陽郡主良心發現了吧!”予禾打趣了一句。
謝辭世擺手,“我倒是覺得……這是東平郡王的主意!”至於是爲什麼,那自然是想讓她出面做最後一番掙扎了。
想到這裡,謝辭世冷冷的勾了下脣,也不知道那位郡王爺是有什麼臉,到現在竟然還能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來!真是那她當泥人一般,沒有任何脾性嗎?
這般想着,王府管家又去而復返了,這次面上卻是帶着一抹爲難,行禮過後,低低道,“謝主子,這次……東平郡王親自登門來了!”
“親自登門?”謝辭世反問了一句,就在王府管家忐忑之際,謝辭世再次擺手道,“不見!”
“謝主子……”管家有些慼慼的喚了一聲,遲疑道,“那位可是掌握三十萬兵馬的東平郡王……”
“可我到底是個內宅婦人。”謝辭世看着管家,微笑道,“東平郡王登門,自然得王爺來招呼,王爺不再,便讓他改日再來那不是應該的?”
“是、是是!”管家顫顫的答了一聲,朝外走去。
而王府正廳,東平郡王聽完管家的話,臉直接就黑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謝辭世竟然會這麼拿喬,說不見就不見,便是他親自登門,也不肯見!
他坐在那裡,臉色鐵青了很久,纔開口道,“既然她不肯見我,那我便去見她!”說完,便如一陣風似的往外旋去。
“郡王請留步!”到正房外,卻被侍衛所攔住。
東平郡王臉色一黑,“憑你們,也敢阻攔本郡王?”
“卑職也是迫不得已!”爲首的侍衛拱手,不卑不亢的解釋。
寢房裡,謝辭世聽到動靜,拳頭倏地攥起,暗道這東平郡王實在是太過分,仗着自己手裡的兵權,竟然欺壓到了豫王府來。
若是當真被他闖了進來,那蕭豫的臉還要嗎?
這般想着,她再坐不住,直接朝外走去。
庭院裡,侍衛們沒想到謝辭世會出來,顧不上跟東平郡王交手,直接轉向謝辭世向她行禮。
謝辭世道了句免禮,然後不悅的看向東平郡王,冷聲嘲諷道,“郡王爺真是好大的威風,連豫王府都敢強闖!”
“情非得已,本郡王想,豫王應該會諒解馮某的!”東平郡王冷着臉,硬邦邦的說道。
謝辭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東平郡王可真是自信。”話落,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又直直問道,“就是不知道,這般自信的東平郡王爺,爲何非要強行逼見我一個內宅婦人!”
“本郡王有一些事要跟謝姑娘商量。”東平郡王強壓着胸中的怒氣說道。
“什麼事?”謝辭世寒聲問。
東平郡王擰起眉,“我們借一步說話如何?”
“不必!”謝辭世想也不想便直接否決,頓頓,又緩緩的道了句,“男女有別……”
話落,東平郡王險些咬掉自己的舌頭……恨恨的想,這小賤人是什麼意思,當着下屬的面,竟然如此嘲諷她!
若不是還有事跟她要說,他真不介意好好教她什麼叫男女有別!
硬生生的將這一口濁氣嚥下,他又緩了良久,纔開口硬聲道,“謝姑娘和本郡王的女兒真珠曾義結金蘭,在本郡王眼中,你只是個晚輩,我們之間實在不必在乎那麼多虛禮,還是借一步說話吧!”
“我不!”謝辭世站在檐下,認認真真,一臉執拗的吐出兩個字。這下倒是連理由都省了。
東平郡王聽她賭氣一般的語氣,恨不得吐血三升!這小賤人,簡直冥頑不靈!
終於,最後一點耐心都用完,他嗜血的眸光一閃,冷了臉厲聲道,“你這樣,是在逼本郡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