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再見王爺一面嗎?”抿着脣沉默了許久,謝辭世擡起頭,看着康嬤嬤問道。
康嬤嬤注視着她,冷笑一聲,輕薄道,“您於王爺,不過就是一個愛寵,喜歡的時候隨手逗逗,不喜歡的時候便棄如敝履,再見面也不過是自取其辱,何必呢,還是早些離開吧!”
“嬤嬤……”予禾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謝辭世,震驚的看向康嬤嬤,疾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爺怎麼突然就要趕姑娘走了,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嗬!”康嬤嬤聽予禾這般問,冷冷的笑了一聲,嘲諷道,“爲什麼?予禾你也不小了,還不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謝氏來自民間莊戶人家,這種清粥小菜偶爾吃上一餐還覺得新鮮,天天吃那就讓人牙磣了!”
“這些,都是蕭豫親口說的?”謝辭世倚着予禾,臉色發白的問道,每一個字音都帶着極弱的顫抖。
康嬤嬤聞言,卻直接暴怒,毫不掩飾自己眼中厭惡,凜然道,“賤蹄子,不過幾個月,你就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敢直呼王爺的名字,來人,掌嘴!”
她話落,立刻有兩個五大三粗的老嬤嬤打起簾子入內,眼中帶着一絲狠意,直朝謝辭世走去。
謝辭世心中一亂,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羅漢牀上,嘴脣哆嗦,兩眼帶着驚疑,一瞬不瞬的望向康嬤嬤。
康嬤嬤擡了擡下巴,回之以冷笑。
予禾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急的不得了,眼看着兩個嬤嬤就要到謝辭世身邊,她突然跪倒在地,帶着哭腔向康嬤嬤求道,“嬤嬤,求你放過姑娘,她不是有意直呼王爺名諱的,奴婢代她認錯……這一切都怪奴婢,是奴婢沒有及時指正姑娘的不是,求嬤嬤饒命!”
康嬤嬤看也沒看予禾,只痛恨的看着謝辭世。將謝江和劉絮兒的仇全部算到了謝辭世的身上,要不要王爺有意放她一條生路,她恨不得親手宰了她!
“姑娘,得罪了。”兩個嬤嬤走到謝辭世身邊,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下嘴角,揚手就要動刑。
予禾見康嬤嬤根本沒有鬆口的意思,她身子一僵,眼神一變,在老嬤嬤的巴掌落在謝辭世臉上之前,突然朝兩人用力一撞。
她是學過武的,這般用盡全力的一撞,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立刻被撞的退後幾步。
“大膽賤婢!”康嬤嬤見予禾對謝辭世如此忠心,甚至不惜對自己的人動手,眼神當即一變,黑着臉瞪向予禾,怒聲威脅道,“你這般違逆我的意思,就不怕我稟告王爺將你發賣出去!”
聽到發賣二字,予禾原本漲紅的小臉立刻煞白起來,她驚恐的看向康嬤嬤,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落……
“繼續掌嘴!”見予氣勢萎靡下去,康嬤嬤冷哼一聲,又催促了兩個老嬤嬤一句。
兩個老嬤嬤都不是好相與的,因着剛纔那一撞,臉上表情更加陰狠,快步朝謝辭世走去,帶着怨恨的怒意,兩人齊上,左右開弓,片刻之間就已經掌摑了謝辭世十幾下。
予禾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兩個老嬤嬤還不肯停手,予禾聽着那陰狠至極的巴掌聲,到底還是忍不住,蹭的一下突然站起,一面大哭,一面伸手將兩個老嬤嬤推開,然後抓起插在花瓶裡的雞毛撣子就朝兩個嬤嬤身上抽去。
一面抽,一面哭,抽的有多狠,哭的就有多狠!
謝辭世臉已經被打木了,她雙眼通紅,看着予禾一面哭,一面往死的抽兩個嬤嬤,不知爲何,眉眼忽然就彎了起來。
痛並快樂着!
康嬤嬤目睹着一切,嘴都氣歪了,眼角不停的抽抽,眼看着兩個老嬤嬤被予禾抽的鬼哭狼嚎,臉上手上都是紅痕,血都滲了出來……她不得不咬緊牙關,親自出手,單手微曲,朝予禾抓去。
予禾是見識過康嬤嬤的身手的,不敢輕敵,立刻將兩個老嬤嬤甩開,然後回身與康嬤嬤過招。
康嬤嬤此時心中憤恨的情緒正狂飆着,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道,下的都是死手。
予禾一開始還只守不攻,直到肚腹上捱了一掌,她才恍然大悟……康嬤嬤真的是想要她的命!想要姑娘的命!
這般想着,手下也不再留情,二人轉眼之間又過了幾十招,慢慢打成平手。
謝辭世忍着腮幫子上的痛,看的眉心微跳,她在想眼下這情勢……到底要怎樣才能護住予禾。
很明顯,康嬤嬤從一開始就是針對她的,予禾不過是被她連累了而已。
眼下,要想讓康嬤嬤放過予禾,就得先讓她消氣!
讓她消氣……就得打殺自己。
謝辭世只覺自己陷入了死衚衕。
不、不止如此,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總有人能管得了康嬤嬤的……只是那個人……
算了,先去求了再說,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這般想着,謝辭世就目光落在了羅漢牀一側的窗戶上,然後擡起有些疲軟的腿,直接爬上羅漢牀,直接跳窗而出。
康嬤嬤看她逃走,心中一恨,正要吩咐人截住謝辭世,這時,予禾的掌風突然綿密起來。
康嬤嬤爲求自保,根本沒空出言喊人。
予禾冷笑,手下招式變幻更快……
謝辭世跳出正房,立刻對着虛空焦急的大喊,“暗一暗二暗三暗四可在!”
話音剛落,四個人便落在她面前。
謝辭世吩咐四人,“暗四去請王爺,就說我要死了,暗三暗二去寢房將予禾帶出來,暗一守在我身邊。”
“是,姑娘。”四個人齊聲答應。
謝辭世看着三人飛快離開,身邊只剩下暗一一人,才鬆了口氣,緩過來後,臉上的痛感更加明顯了。
她嘶嘶的倒抽着涼氣,根本不敢碰自己的臉。
暗一是四個暗衛中年紀最大的,他似乎沒想到謝辭世臉上會出現這麼重的傷,眉眼沉了沉,想着到底是自己的主子,從懷中掏出一隻藥瓶,呈給謝辭世,“姑娘可要用些消腫鎮痛的藥?”
“謝了。”謝辭世接過藥瓶,直接揣進袖子裡。
暗一沒再開口。
不一會兒,暗二暗三帶着予禾和康嬤嬤從裡面走出,康嬤嬤到底年紀大了,臉上有些薄汗,膚色潮紅,髮鬢微亂,予禾能強些,只是氣息不太穩,她直接走到謝辭世身邊,愧疚的看了謝辭世一眼,然後跪倒在她面前,悔恨道,“予禾沒有及時護着姑娘,求姑娘治罪!”
“……”謝辭世看了康嬤嬤一眼,並未開口,也沒看予禾。
眼下,事情未明,她終究是怕……到時若不能帶予禾一起走,眼下與她親近,倒是害了她。
她心中這樣想着,予禾卻不知曉,還以爲謝辭世是惱了她,臉上愧疚的意味更加深濃,輕輕的啜泣着。
謝辭世別過臉去,只當沒有看見。
康嬤嬤瞧着這一幕,扯着脣,冷笑連連,“你這樣賣命,忠心護主,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倒可憐你的一片忠心了。”
予禾聽着康嬤嬤的嘲諷,嘴上沒有說什麼,只是肩膀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說話間,暗四已經帶着蕭豫匆匆趕到。
蕭豫一進院子,就看到謝辭世高高腫起一片青紫的面頰,他心口一窒,目光微凝,拳頭緊緊的攥起,費盡全身力氣,才強行止住他要衝向她的步子,冷冷勾了下脣,下巴微擡無情道,“不是說,你快死了?”
“我沒死,你很失望?”謝辭世眼底閃過一抹失望,針鋒相對的頂了一句。
蕭豫眸光一轉,薄涼道,“若是能死,那是最好的,倒省的本王往出挪人了!”
“豫王爺,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謝辭世強忍着心口怒氣,盯着蕭豫冷漠深沉的眉眼,一字一句的問。
蕭豫嗤笑,“本王意欲如何,康嬤嬤沒有跟你明說嗎?豫王妃要進府了,本王自然得給她一個乾淨的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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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謝辭世鼻頭一酸……話說的冷漠,但是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滾落,她仰起頭來,冷漠決絕的看着蕭豫,潰不成聲道,“以往歡-愛歲月,終究是我錯付了!”
“願豫王爺和豫王妃恩愛白頭,一生一世,兒女成羣……謝辭世今日就此別過,天長地久,永不復見!”說完,她一步一步朝外走去,和蕭豫錯身而過,沒有片刻停留,腳下步子虛浮卻堅定。
蕭豫眼看着她的衣袖從自己面前晃過,心中不悅,突然第斥一聲,“慢着!”
“王爺還有什麼要說?”謝辭世半歪了頭,不回頭的問道,語氣間……明顯已心如死灰。
蕭豫抿了抿脣,回頭看她一身孤傲的背影,挑眉道,“你當日如何來的王府,今日便如何離開!”
這是,什麼都不允許她帶走嗎?
謝辭世心口一痛,強忍着口中那抹腥甜,緩緩擡起手……將自己頭上的壓發、簪子、髮釵全部卸下仍在地上……
一頭青絲披散而下,她又去摘耳朵上的墜子。
墜子落地。
蕭豫呼吸明顯加重,眼中已經涌出一抹後悔。
他告訴自己:只要她回頭,只要她肯求他,肯跟他服個軟,那他就放過她……
不計較她的出身,不計較她是否是殺母仇人的血脈,他都不計較,只要她回頭求他……說她要留在他身邊,說她離不開他!
可她並沒有!她沒有回頭,沒有求他!
她甚至將自己身上的外裳脫了下來……
一件一件,那青色的衣裙如同蓮花一般展開在青石地上。
謝辭世忍着刻骨的寒冷,將手指搭上中衣的盤扣,在蕭豫灼灼的目光下,一點一點,將釦子解開。
半個肩膀以及肚兜的帶子露出來的時候,蕭豫徹底的認輸了,他突然低吼了一聲,瞪着她的背影道,“你來的時候也穿了中衣的,便允你帶走!”謝辭世聽他如此言語,仍是面無表情,扣上中衣釦子後,又將腳下墜着明珠的緞子繡鞋脫了下來,然後赤着腳,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
予禾看着這一幕,心都要碎了。
頭一次,對蕭豫產生了怨恨。
蕭豫也沒想到謝辭世會決絕如此,不是說……女人都是如兔絲花一般柔弱的嗎?怎麼他看上的這個卻如石頭一般強硬。
此時此刻,他毫不懷疑,要是他不鬆口,謝辭世會將身上所有的衣裳全褪給他。
想到此處,蕭豫只覺心口悶的厲害。
予禾已經對蕭豫失望至極,她想着謝辭世離開前的決絕行爲,眼神一變,毫不猶豫的膝行着朝蕭豫爬去,在他面前跪下,哭着求道,“求王爺允准,讓奴婢跟着姑娘一起離開,奴婢這輩子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跪,求王爺允准!奴婢求王爺了!”說着,她砰砰砰的在地上磕起頭來,不消片刻,整個額頭就已經紅腫不堪。
蕭豫見狀,眼神微黯,開口正要答應,康嬤嬤突然輕咳一聲,走向蕭豫,福了下身,道,“王爺可別忘了謝氏如何出府!您若是真將予禾遣了出去……對得起那位嗎?”
這話是個啞謎,在場衆人都以爲康嬤嬤這是在向新王妃盡忠,只有蕭豫明白,康嬤嬤口中的“那位”,說的並不是他先前所提到的豫王妃,而是他的生母鄭青竹。
在他心中,受盡冤屈磨難的生母自然更重一分。
爲生母報仇是支撐他到走到現在的唯一執念,而謝辭世不過是個有好感的女人。
兩相權衡,有些答案再明顯不過!
“來人,將這個賤婢帶下去!送入浣衣房!”康嬤嬤在蕭豫擰眉思慮的時候,低聲吩咐院外的侍衛。
侍衛上前,不顧予禾的哀求和意願,直接將人拖了出去。
予禾被人帶走,康嬤嬤又將目光落在了四個暗衛身上,頓頓,又向蕭豫行了一禮,試探着問,“這四個暗衛,王爺打算如何安排?”
蕭豫嘆了口氣,知道嬤嬤這是不放心他,索性道,“就先跟着康嬤嬤你罷!”
康嬤嬤頷首,只要不是跟着謝辭世就好。
……
謝辭世在王府婆子小廝的指指點點下,從後院走到前院,又從前院出了王府。
她一步未停,也沒有回頭。
走出王府地界的那一瞬間,她扶住一堵青石圍牆,俯身,一口鮮血從口中噴薄而出……然後,直直的倒下。
等她再醒過來時,是在一處昏暗的地牢中。
看佈置,像是東平郡王府的地牢。
謝辭世身形單薄的縮在一團稻草上,嘴角嘲諷的勾起……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落在了東平郡王的手中。
她疲憊的合上眼皮,腹中難耐的空虛感告訴她,現在應當不止過去一日。
就是可惜地牢中沒有日頭,也沒日晷,只是無邊的黑暗和冷寂,她看不出現在什麼時辰,也不知道還要被關過久。
不知不覺的,又睡了過去。
“吱吱……吱吱……”
耳邊吵鬧聲不斷,,謝辭世睜開酸困的眼睛,只見眼前蹲着一隻灰毛豆眼的小東西。
“臥槽!”她突然滿血復活,跳着起了身……臥槽,是耗子,竟然有耗子!她直接衝向牢門,一邊跳腳,一邊不停的拍打門框,“娘呦!外面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吶!”
“吱吱……吱吱!”耗子鑽到她腳下打轉,餓的眼睛都快冒綠光了,謝辭世更害怕,直接抱着門框一股勁跳了上去,晃悠着朝外大喊,“有人嗎?有人嗎?”
她寧願受盡十大酷刑,都不想被喂耗子啊!
謝辭世不停的叫門,不知道喊了多久,嗓子都啞了,外面才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待人走到近前,謝辭世纔看清,竟是馮真珠和蘅蕪、蘅香主僕三人。
馮真珠身上裹着披風,臉上戴着面紗,不過短短几日未見,她如今的眼神已經清澈不再,變得污濁不堪。
此般模樣,謝辭世自然不會認爲,她是來放她的。
“這幾日在這裡過得可還好?”果然,馮真珠開口,沒有半句關心,直接冷嘲着發難。
謝辭世不慌不忙的跳下門框,小步走着,一面不動聲色的避開幾隻耗子,離它們遠些,一面與馮真珠道,“很不好,又冷又餓,還有耗子。”說着,還抱了抱自己的肩膀,一副痛苦難受嫌棄的模樣。
馮真珠見此,忍不住掩脣輕笑起來,“那還真是喜聞樂見。”說到這,她微微停頓了下,又昂着下巴道,“不過你很快就很適應的,畢竟……你以前在崇德坊,過的也是非人的日子不是嗎?”
“有意,韶陽郡主娘娘您是要將我囚禁到死了?”
“也不一定,過上幾日,我發泄夠了,會送去一個好地方的。”馮真珠嬌聲道。
謝辭世輕嗤,“妓-院嗎?”
馮真珠眼眸微眯,“看來,你很滿意。”
“我不滿意你就會放過我嗎?”謝辭世輕笑,眼底的失望毫不掩飾,“馮真珠,我真後悔當日替你出頭!”
若不是替她出頭,整治韓世安和張兄,她現在也不會落到這個境地。
馮真珠聽謝辭世提出出頭一事,面容當即抽搐起來,渾身顫抖牙齒打顫,恨恨道,“若不是你多管閒事,我怎會失去我的孩兒!謝辭世你該死!……你、你打着爲我好的旗號傷害我愛的人,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想要什麼,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你害我失去了心愛的人,又害我失去我們的孩子……你說,我要怎麼繼續把你當我的姐姐,怎麼放過你!你說啊!”
“韓世安……配不上你。”謝辭世頭痛的解釋,“他那母親哥嫂更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前頭那房娘子更是被磋磨而死,一屍兩命!”
“那是那個女人沒福氣!”馮真珠癲狂的吼道,“我跟她不同,我堂堂郡主,就算他娘他哥嫂再刁鑽陰狠,我自有我父王護着,他們都不敢磋磨我!”
“話是這麼講不錯,可你父王又能護你到幾時……他總有一天會先離開你的,到時韓世安接了他在軍中的人脈,你照樣還是在他們母子手下討生活……那樣的人,你以爲他會念你的好,因爲你爹的恩情將你捧在手心裡,可事實並非如此,一個人攀附的越是快,他越是怕人議論他,連帶着他攀附的那個人都落不到好……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那句話,韓世安並非良配!”
“你胡說,你只是在爲自己開脫!”馮真珠怒吼,正在氣頭上的她,對於謝辭世說的話,真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謝辭世無奈的搖頭,“既然不信,那你就殺了我吧,算是替你的孩子報仇!”
“你當我不敢!”馮真珠眼眶發紅的瞪着謝辭世。
謝辭世被耗子弄的心煩意亂,繼續她的神走位,“我可不敢懷抱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低看郡主娘娘您……您要是真顧念姐妹情什麼的,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
“謝辭世,你到現在還不知錯!”馮真珠氣急,拔下頭上的髮簪就要朝謝辭世擲去,取她性命。
關鍵時刻,蘅蕪突然跪倒在地,扯了下馮真珠的胳膊,求饒道,“小姐留情……您與謝姑娘到底是結拜過的姐妹,她一張嘴雖然壞得很,可初衷卻是爲您好……那日爲救您,更是身中毒針,命懸一線時,都不曾放下您……奴婢還聽說,後來謝小姐又毒發了一次,那次更是兇險,整整三天三夜都昏睡着,要不是豫王爺守着,謝姑娘早就魂歸西天了……”
馮真珠聽謝辭世這麼說,也猶豫起來,緊緊握在手中的簪子,擲也不是,不擲也不是。
謝辭世因着蘅蕪口中那句“豫王爺”,臉色也是大變,悽悽慘慘的,沒有一點兒血色,看的馮真珠更是猶豫。
一口氣堵在喉間,她恨恨的瞪了謝辭世良久,然後氣急敗壞道,“看在蘅蕪替你求情的份上,我今天就先不殺你……來人,將謝辭世送去萬花樓!”
萬花樓,是京城最大的銷金窟,裡面的姑娘環肥燕瘦各有風情,一個個雪膚花貌、櫻桃口楊柳腰,一顰一笑都是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