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便是漫長的等待……謝辭世坐在牀邊的杌子上,沉默而緊張的等待着。
予禾、清明和張管家在她身後站成一排,也都抿着嘴,目光緊緊的膠着蕭豫,心中劇烈的跳動着,祈盼着牀上的主子能早些醒來。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謝辭世和她身後幾人的身子都僵了,腿腳也麻木了,但牀上的蕭豫卻始終沒有醒來的意思。
謝辭世心中焦急不已,縱使萬分不願懷疑張神醫,但還是忍不住回頭,啞着嗓子向清明說了句,“能否去太醫院請幾位太醫過來,我怕……”
怕那解藥是張神醫騙她的,更怕蕭豫徹徹底底沒了恢復生機的可能。
清明也有這個擔心,但是等不到最後一刻,卻不敢確認,他沉吟片刻後,擡頭衝謝辭世微微頷首,“卑職這就去太醫院,此間還要勞煩王妃看顧。”
謝辭世淡淡的點頭,“你去吧,這裡有我。”
清明便又朝牀榻上看了一眼,然後才轉身朝外走去。
離了王府,他趁着夜色,揣着豫王府的令牌,上馬就往皇宮疾馳而去。
子時,宮門已經落鎖,他到了宮門口下馬,不得不拿蕭豫作筏子才逼的那些人開了宮門,
進了宮,又直奔太醫院而去。
太醫院的諸位太醫見得清明匆匆而來,臉上不約而同都露出一抹大禍臨頭的惶恐。
豫王的病症在他們看來已經是藥石罔救,縱然他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又有天山雪蓮和千年人蔘吊命,那也是個不值得投奔的主子……不過一個將死的人而已,他們去了又能如何,不過是多討一頓罰而已。
因此,清明開口後,並沒有人願意主動前往豫王府。
清明看着這一幕,當即黑了臉,冷冷的看着頭都能垂到胸口的幾位太醫冷笑,“諸位大人是想讓卑職去哀求皇上指派人手嗎?”
“不敢、不敢!”那些太醫聽了清明的威脅,忙連連擺手。然後面面相覷,又對望了一會兒,才從中站出兩個人來。
清明認得那兩人,是資歷最淺的兩位太醫,進太醫院最長不過三年。
當下,面上又是一寒,而後亮出豫王府的令牌,直接吩咐道,“留下一人鎮守太醫院,其他的人都跟我走!”
“這……這怕是不妥!”爲首的太醫院正一聽清明要將所有的人都要帶走,臉色當即變了,花白的鬍子抖動着,有些生氣,又有些擔憂道,“食君俸祿,爲君分憂,這是所有云朝臣民該有的覺悟,如今,皇上和宮裡各位主子都在,我們身爲太醫,怎好傾巢出動,堪堪只留下一人!要是皇上夜裡身子不舒服了,真真連個會診的人都沒有!”
“那依太醫的意思呢!”清明緊緊的攥着拳頭,語氣已經冷到了極致!
若非現在是在宮裡,他真相一刀子過去,將你所有太醫的手筋腳筋都砍斷,然後再用鐵鞭活生生的抽死他們!
堂堂太醫,對待病人就是這副的態度。
他們主子是皇上最看重的王爺都要這麼被下臉,那宮裡那些不受寵的人想看個病還了得!
清明這般想着,暗暗在心裡發誓,他家主子若是能醒過來,好起來,他肯定要在他面前狠狠的告這些庸醫一狀!讓他們都回鄉下去抱孩子,賣紅薯去!
太醫聽清明問他的意思,卻是不驕不躁的說道,“豫王的病症有天山雪蓮壓制,不會有太多的反覆,清明統領帶兩個太醫回去覆命也就行了!”
清明聽他說完,心裡氣的更狠,眼神驟然變得犀利,狠狠的削了他一眼,冷笑道,“孫院正最好記着你今日說過的話,永遠都不要後悔!”
說完,他用目光點了兩下主動站出來的兩位太醫,然後轉身直接離開。
從宮裡回到豫王府,又是將近半個時辰。
兩位太醫被清明提着到了二院時,面上已經成了煞白色,兩人一左一右被扔到了蕭豫牀榻前。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牀榻上就傳來一聲沉悶的咳嗽,接着一道驚喜的女聲又響了起來。
“蕭豫!”謝辭世直接撲向蕭豫,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又靠着予禾幫忙,纔將蕭豫扶起來,靠在了迎枕上。
她坐在他面前,手握着他的手,正要再問問他現在的感覺,蕭豫臉色卻突然一白,張口猛的噴出一口血來。
血落地,是凝結成塊的黑色。
謝辭世瞬間正經,目光落在蕭豫帶着血的脣角上,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然後大聲的喚着兩位太醫,讓他們上前替蕭豫診脈。
兩位太醫說是趕鴨子上架,不得已的自告奮勇,但好在心腸沒有壞頭,看見蕭豫吐血,也真起了救人的心思,當下便從地上爬起,奔上前輪流替蕭豫拿脈。
兩人醫術不低,卻也不算頂尖,爲了確認病情,愣是一人捏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又勾肩搭背的互相嘀咕了一會兒,才轉身看向謝辭世和清明,拱手道,“王妃大喜,清明統領大喜,王爺的毒已經解了有三分之一,再按照之前的藥吃着,加上後期調養,用不了一個月就能與正常人一般無異了!”
“毒真的解了?”謝辭世一臉的激動,然後眼神一移,又掃到了地上的那攤血塊上。
兩個太醫知道她心裡的疑惑,忙解釋道,“王妃有所不知,這毒血吐出來是大好事,要是一直積在體內,那纔回天乏術呢!”
“原來是這樣!”謝辭世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頓頓,又向兩位太醫福身,“卻是有勞兩位太醫了……王爺如今情況還有些未明,怕是還要兩位在這裡多守些時日,等王爺徹底毒解了,再送二位離開!自然……到時候謝禮什麼的也不會少了二位!”
“王妃待王爺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鑑,能爲王爺、王妃效勞,是下官們的福分!”兩個太醫中年長的那位說道,態度恭敬無比。
要說之前來的路上,他還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那現在是徹底的摒棄了,反而覺得今日這事是自己的緣法,說不定豫王府還會因此而記他一份情。
若是有運,他日豫王繼承大統,那他們二人便是太醫院的頭一份,是豫王的親信心腹。
這般想着,他心中更加雀躍,帶了身邊另一個太醫便往外退去。
謝辭世看着兩個太醫離開,讓清明去打了一盆清水進來,她親自幫蕭豫擦嘴角的鮮血和臉上的汗水。
她擦得很認真,臉上帶着一抹柔和的心疼。
清明在旁看着,心中微微鬆了口氣,然後與王總管使了個眼色,兩人不動聲色的朝外退去。
謝辭世幫蕭豫擦完面頰,又替他擦了遍身上,她不確定他出的那些汗水會不會有毒,每張帕子都只用了一次,用完後就直接讓予禾拿出去燒了。
身子擦完,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多時辰。
謝辭還在做月子,雖然有橘頌開的藥補着,但身子到底還是有些虛,很快就承受不住,打起盹來。
予禾見狀,忙上前勸了一句,“姑娘,王爺這裡有太醫和清明首領看着,要不,您還是去暖閣睡上一覺,您別忘了,您自家可是剛生完孩子不到三天,這要是累得狠了,可是一輩子的病症……”
謝辭世被予禾一通訓,神志又清醒過來,想了想,到底還是不敢太逆着她,便“嗯”了一聲,順從的被她扶走了。
到了暖閣,琥珀抱着孩子上前向她請安。
謝辭世免了禮,又從她懷中抱過孩子,逗了一會兒,哄的他睡着了,才又遞給琥珀。
琥珀帶着孩子去了錦榻上睡,她則上了羅漢牀。
因是真的困了,她上牀不多久,就陷入一片黑甜的夢境。
夢裡不知身是客,她睡的異常香甜,直到次日午時才幽幽轉醒。
醒過來時,腹中已經完全空了,她睜開眼,用手擋着光線適應了很久,才習慣午日光線的刺眼。
而身上的衣裳,已經有些溼淋。
她煩躁的擰了擰眉,喊了兩聲“來人”。
之後,予禾匆匆茫茫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向她福身後,笑意盈盈的稟上一個好消息,“姑娘,王爺毒解了,已經能醒過來了!”
“醒過來了?”謝辭世聽到這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心中自是一喜,也忘了身上汗津津的不適,直接下地穿鞋,便要朝外走。
予禾擔心她的身子,忙上前攙扶,一面打起簾子帶她出了暖閣,一面道,“王爺醒來有一會兒了,因您睡着,特意沒讓人打擾,只讓琥珀抱了小公子過去!……您不知道,王爺見了小公子心中有多歡喜,直接賜了小名,叫福哥兒。”
“福哥兒?”謝辭世聽這名字,嘴角有些抽搐,這也太俗,太隨意了些吧。
不過意思她卻是懂得,左右不過蕭豫覺得這孩子是他的福星,孩子一來,他的毒就解了。
思量間,寢房的簾子已經被打開,謝辭世直接入內,繞過屏風就看見了蕭豫消瘦至極,精神頭卻不錯的面容。
“王爺……”他站在離他半丈遠處,低低的喚了一聲。
蕭豫早在謝辭世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如今看她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心中怎一個熱切聊得。
他深深的、貪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伸出手,嗓音沙啞,沉緩道,“阿辭,過來!”
走過來,讓本王好好看看你,抱抱你……蕭豫在心裡默默的補充。
謝辭世聽蕭豫開口,然後才朝他走去,一步一步,如踩在棉花上,踩在雲端上一般。
幸福,卻不真實。
直到她走到牀邊,被蕭豫一把扯入懷中,緊緊的抱住,她的一顆心才落到實處。
隨即,一張薄涼的脣落在了她的脣上,帶着淡淡的藥味和血腥味,直衝她的頭頂。
他近乎懲罰的吻着她,如同餓了許久的兇狼好容易逮到一隻肥美的兔子。
兩人呼吸交纏,身子相貼,他能聽到她的心跳聲,她也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一瞬間,彷彿整個天地只有彼此。
兩人放肆的擁抱、糾纏……
直到筋疲力盡。
謝辭世被蕭豫捲入了絲被中。
兩人面朝同一方向相擁着,再次沉沉的睡去……
這一次,謝辭世睡的依然很久,像是心中一塊心病終於被治好,她再沒有了牽掛,睡的甚至比蕭豫這個病人還要久。
蕭豫解毒後,並沒有立刻下牀,急於恢復自己的體力,而是聽大夫和清明的話,又按着張神醫留下的方子吃起了藥膳。
一日三頓,從不曾落下。
拜他;所服的藥所賜,謝辭世不睡醒來的,而是被苦醒來的。
整個房間裡都是重要的苦澀味,她活生生的被憋了醒來。
一睜眼,就看到蕭豫坐在牀邊,揹着光在喝藥。
他飲藥的姿態與她有些像,都是高高的端起碗一飲而盡,一副長痛不如短痛的表情。
謝辭世看着,便有些癡了。
等蕭豫喝完藥,回過頭看她時,兩人的目光便合在了一處。
“如何,好看嗎?”蕭豫脣角微微勾了勾,有些打趣意味的問道。
謝辭世哼了一聲,起身便要下牀。
蕭豫卻不許,一面捏着她的胳膊,一面陰着臉朝她道,“本王聽橘頌說,你生了福哥兒才三天?”
謝辭世點了點頭,一臉的理直氣壯。
要不是爲了救他,她如何會服藥早產。
這些情況,蕭豫也是知道的。
正因爲知道,心裡才覺得複雜。
感性上,他很喜歡她爲他付出的模樣,但是理性上,卻容不得她爲了救他就傷害自己。
自古以來女人生孩子,本來就是一腳踩在鬼門關!
她倒好,偏偏還要生在八個月上,七活八不活,這是生生的要將另半隻腳也送進去嗎?
想到謝辭世可能會離開他,蕭豫整張臉更陰了,他用了力氣在謝辭世額頭上敲了一下,“以後萬不可再如此胡鬧!”
他的手上戴着扳指,謝辭世被錘的不輕。
隨着額頭上露出一塊很明顯的紅色印記,她整個人都委屈起來,恨恨瞪了蕭豫一眼,罵道,“我這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你怎麼一點道理都不講,我爲了你命都不要了,你還打我!”
蕭豫見謝辭世真的生氣,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爲難,看着她通紅的眼睛,心抽抽了很久,才擰着眉道,“本王不是想打你,只是想給你一個教訓!”
“你就是打我,還不止一次,我額頭都腫了,不信你摸!”說着,她抓起蕭豫的手就往自己的額頭上貼。
蕭豫由着她。
卻沒想到,她的額頭上果真有一個小小的包。
這下,又心疼起來了,一面將謝辭世抱在懷裡好聲好氣的哄着,一面低低道,“本王打你是本王的錯,你別哭,本王讓你打回來如何?“
“我纔不打你!”謝辭世惱怒的說道。
話落,眼珠子轉了轉,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擡頭紅着眼眶看了他一眼,“我不打你,但是我邀你手上的這隻扳指!”
“你要扳指作甚?”蕭豫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帝王綠扳指,疑惑的看了謝辭世一眼。
謝辭世卻從他的疑惑中看出一抹防備。
“不給就算了!”她從他懷裡掙脫,賭氣的說道,“我也不是非稀罕它!”
蕭豫卻不知她是在賭氣,還以爲真生氣了,忙叫自己受傷的扳指摘下來,強行套在了她的手上,好言道,“我哪裡是不想給你,只是這扳指對我來說有些特殊的意義!”
“什麼意義?”謝辭世下意識的問,而後又冷冷的掃了蕭豫一眼,不悅道,“莫非是京城裡哪位思慕你額小姐送你的?”
“怎麼,你吃醋了?”蕭豫並沒有回答謝辭世的問題,卻是先促狹的反問了她一句。
謝辭世冷哼一聲,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屑。同時暗暗傳達着四個字:愛說不說!
蕭豫見她是真的不高興了,這纔開口道,“這扳指是本王孃親贈給本王唯一的東西。”
“原來是鄭夫人留給王爺的。”謝辭世鬆了口氣,又有些唏噓的說道。
蕭豫點了點頭,接着道,“本王廢了不少力氣,纔將它保存下來……據孃親所說,這扳指關係到鄭國公府的一個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謝辭世一臉好奇的問道,眼睛忽閃着,“不會是什麼藏寶圖吧?”
蕭豫擡頭看了她一眼,“你很缺錢?”
謝辭世優雅的翻了個白眼,“誰還會嫌棄錢多!”
“那恭喜你猜對了,這扳指還真是跟一個寶庫有關!”蕭豫一臉肅然的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鄭家先祖並非是雲朝元老勳貴,而是酒皇商出身,專爲皇家釀造最上等的宮廷御酒……鄭家先輩也是在某位先姑奶奶進宮爲妃後,才逐漸踏上官途,慢慢洗去了商人的低賤身份……只是因爲一開始官職做的不是很高,便需要藏拙……先祖就將家族裡十分之七的家底都分別藏到了七個寶庫中……再以這枚扳指爲線索,代代相傳。”
“傳到外祖父那一代時,本來是要給嫡系孫輩的,但外祖父看出來鄭青蘭和鄭嵩的生母龔氏心思不善,便直接給了外祖母元氏保存,外祖母過世後,那扳指自然就到了本王孃親手中……孃親則傳給了本王!”
“原來如此!”謝辭世點了點頭,心中暗暗道,幸虧蕭豫的外祖父早對龔氏起了提防之心,不然那批寶藏真落到了鄭嵩和鄭青蘭手中,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這般想着,她越發覺得那寶藏重要,手裡的扳指也驀地燙手起來,她脫-下來就要還給蕭豫。
蕭豫卻不肯收,只說給了她那就是她的東西。
謝辭世挑眉,“我不是想把寶藏還給你,我只是覺得這扳指干係重大,到時有人來搶,我的小命堪憂……我是爲了我自己纔不接這個板指的!”
蕭豫聽謝辭世這般解釋,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但是對於那帝王綠的扳指卻還是不肯接,冷冷的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給了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你若不想要,出去打賞給乞丐好,摔了也可!”
“那寶藏呢,你不要了嗎?”謝辭世一臉的鬱郁。
蕭豫卻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你以爲本王走到這個地步,還會看得上那批寶藏?”
謝辭世聞言,仔細一推敲,好像還真是!
未來整個雲朝都是蕭豫的,他還會看得上那一個小小的寶藏嗎?
這般想着,她心安理得的將那枚帝王綠的扳指又收了起來,一面往自己袖口裡揣,一面衝蕭豫道,“我指頭纖細,戴着容易脫落,先收着,等改日打條銀鏈子,直接掛在脖子上!”
“其實重新雕刻一番,鑲嵌在手勢上也是可以的。”蕭豫看了眼謝辭世烏黑卻撲簌的雲鬢,緩緩的說道。
謝辭世聽了,卻皺起眉來,“你不說那是鑰匙嗎?要是重新雕刻了,豈不是失去了作用!”
蕭豫笑笑,“本王也說了,對那些東西,不放在心上!”
謝辭世聽他這般財大氣粗的耍霸道,只想再翻一個白眼。皇商家十分之七的寶藏啊!這擱在外面,絕對是能搶破頭的重利。可她家這個……真真是讓人無語。
謝辭世氣哼哼的,乾脆不理會蕭豫了。
在豫王府又住了兩天,蕭豫身上的毒徹底解了,謝辭世便提出告辭,想回如意館去。
蕭豫不願,只道謝辭世還在月子裡,不宜移動。
謝辭世卻不顧他的挽留,當日夜裡便帶着福哥兒回了如意館。
蕭豫留不住人,夜裡,鬱悶了許久……纔想起他中毒之前的事情,將清明叫了進來詢問。
清明卻道在蕭豫中毒後,有些事情就擱置了下來,他手下的心腹,都只專心查他中毒一事。
不過遺憾的是,這樁案子,還是沒有查出來!
蕭豫聽完清明的稟報,又掃了眼跪在地上,一臉汗顏的男子,擺了擺手,道,“這些事,你不用查了,本王心中已經有數!”
“王爺!”清明見蕭豫的態度如此清淡,忍不住揚聲叫了一句,跟着,一臉急切的問道,“王爺知道是誰對您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