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沒料到張五娘會朝他躲來,待回過神後,只來得及大吼一聲,喝止了劉長的動作。
劉長揮着鐵鍬的手停在半空,一臉戾氣的看着李忠,質問道,“里正,你是要護着這個賤娘們兒!”
“她畢竟是你的原配!”李忠瞪了劉長一眼,不悅的說道,“若是死了便也罷了,你愛怎樣下葬就怎樣下葬,可若是活着,就由不得你動輒喊打喊殺了!”
縱然村民活埋原配,這要是捅到上面去,他這個里正也就做到頭了!李忠這般想着!
劉長聞言,還沒來得及開口,姜氏卻搶先一步道,“在家裡的時候,姐姐明明已經斷氣了,還是我親手幫姐姐整理儀容的,她、她已經死了!”說着,姜氏又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她這話落,在場所有的村民臉色都變了。
看向橘頌的目光,充滿了厭惡,恐懼。
橘頌已經在里正身後站定,她冷着一雙眼,幽幽的朝姜氏看去,嗓音沙啞,卻字字清晰道,“是嗎?真的是你親手幫我整理儀容的?”
“……是、是啊!”姜氏渾身顫抖着,磕磕絆絆的說道,好像真的怕極了橘頌。
橘頌聞言,又是一陣冷笑,“你敢嗎?姜氏……在場的鄉親們都不是瞎子,他們一雙眼睛雪亮,分得清是非對錯,我的女兒剛與人陪葬,我不爲她討回一個公道,怎麼可能就這樣一根繩吊死自己,分明是……你趁我熟睡行動不便時……活生生的將我勒暈……然後打着我已經斷氣的幌子,想活埋了我!”
“是這樣……”
“竟是這樣……這姜氏可真夠狠心!”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啊,這姜玉雪可是從府城花樓裡從良回來的……怪不得手段會如此陰毒,不但搶了人原配的位置,還想將原配活生生的生葬了!”
聽橘頌爲自己辯白,周圍村民忍不住低聲的議論起來。
這聲音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至少在場的姜氏是能夠聽見的。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姜氏拼命的搖頭,想阻止那些議論聲入耳,但是無論她如何緊捂雙耳,那些議論聲還是不停的往她耳朵裡鑽,最後,她只能無助的朝劉長看去。
劉長在姜氏過門後,就徹徹底底的被她籠絡住了,如今見她被所有人爲難,如何捨得,心裡那叫一個心疼,扔開鐵鍬就撲了上前,就姜氏死死的護在懷中,疼道,“阿玉,別怕,我在這裡,不管別人怎麼污衊你,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好的,比那個賤人好一千倍一萬倍都不止……阿玉,有我在,我信你,你說什麼我都信你!”說着,完全不顧所有人的指指點點,直接將姜氏緊緊的抱住。
橘頌看着這一幕,只覺得齒冷。
她心中罵了一句婊-子配狗、天長地久……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目光哀婉的看着兩人。
這副模樣,讓所有人都對她心疼起來。
身邊的村民,一個一個都安慰起她。
橘頌現在只想脫離劉家,索性直接跟李忠提了出來,想和離。
她這話剛落,里正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後就傳來一陣咆哮聲,“想和離,你這個小賤人想得美,當初娶你可是花了我們劉家二兩的聘禮,你要走,先把那二兩銀子拿出來!”
橘頌有了張五孃的記憶,辨得出,那聲音的主人正是劉長的母親,她的婆婆馮氏。
嘶吼間,馮氏已經到了跟前,拉着一張馬臉,掄圓了巴掌就要往她臉上抽。
橘頌在豫王府受訓這麼多年,自然不會幹站着捱打,她在馮氏巴掌落下前,身子突然貓低,微微一晃就躲了過去,同時,一陣響亮的巴掌聲落在她身後看熱鬧的任家胖嬸臉上。
任胖嬸向來跟馮氏不合,兩人平日裡無事都要吵上七八回,更別說現在被抽了一巴掌,那簡直就是滔天大恨,當即便哭叫着跟馮氏廝打在一處……
橘頌貓在衆人後面,一臉牙疼表情的看着兩人過招,面上惶恐不安,但心裡卻爽透了。
果然惡人還是要惡人來磨。
任胖嬸戰鬥力極強,不過片刻,就將馮氏騎在身下,左右開弓的抽起巴掌,馮氏也不甘落後,死死的扯着任胖嬸的頭髮,愣是將任胖嬸一溜兒頭皮給拽了下來,血糊糊的一片,襯的打架的場面越發兇殘……
劉長見自己的老孃受辱,原本是想上前助陣的,可他前腳剛靠前,任胖嬸後腳就喊非禮……
沒辦法,他只能困在姜氏身邊,繼續陪着姜氏。
橘頌看了一會兒兩人打架,就沒了興致,她索性又將目光落到了劉長和他懷裡的姜氏身上。
直覺告訴她,姜氏這朵花兒插在劉長這堆牛糞上是有內情的。
可這內情具體是什麼,她暫時又想不明白,只能無聲嘆息着又將目光收回。
這時,馮氏和任胖嬸的鬥毆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在場的村民拉都拉不住,有不怕事兒大的就跑回村子叫了兩家的家人。
然後沒多久,兩人一對一的鬥毆又成了兩家人的鬥毆。
橘頌身子弱,腳又跛着,她原本想退後兩步,遠離漩渦中心,但是沒成想,轉身走時,腰上卻不知被誰踹了一腳,下一刻整個人竟直直的朝窩在地上的姜氏和劉長撲去。
落地的那片刻,一道靈光突然閃過橘頌腦際,她原本打算自救的手段硬邦邦的又收了回去,然後用力的朝姜氏撲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相公,我肚子好疼……”前腳,她剛摸到姜氏,姜氏後腳就朝劉長哭了起來。
劉長聽了,想都不想,掄圓一巴掌就甩到了橘頌的臉上,口中打罵着,“賤人,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見不得我有後是吧!”
橘頌爲了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愣是沒有躲開劉長那一巴掌,直接被打的摔倒在地,眼前一片金星轉悠,良久……才緩過來。
而另一邊,劉長已經抱着姜氏細細的安慰起來。
橘頌捂着臉朝他們看去,目睹兩人相親相愛的那一幕……她只覺得扎眼至極,同時,心也劇烈的疼痛起來,好像分分鐘都能疼死過去一般。
她知道,這是原主殘留下來的情緒。
她在怨,怨劉長的變心,也在疼,疼女兒的枉死。
她用了很長時間,暗自承諾會替原主討回公代,替她的女兒報仇,纔將原主的情緒壓制下去。
清醒後,她用力的甩了甩腦袋,然後看向對姜氏縱容至極的劉長,冷笑道,“你最好,不要後悔!”
“賤人,你說什麼!”劉長聽到橘頌突如其來的威脅,擡起頭,眼又瞪圓起來,那眼神,竟像是恨不得能將橘頌生吞活剝了。
橘頌和他對上,卻只是嘲諷一笑。然後費盡全力的站起身子,轉身朝山下的村莊走去,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先填飽肚子,然後想辦法離開這裡,回京見謝辭世……
京城。
一轉眼,一個月已經過去,謝辭世出了月子,如意館再次開張,前三日的生意,竟然比當初第一回開張的時候還要火爆一些。
來捧場的貴人不計其數。
十分給她這個未來豫王妃的面子。
謝辭世看着五家鋪子一筆又一筆的進賬,只覺滿足至極。
眼看着深秋已經來臨,冬日便要不遠,她和琥珀商量了一番,索性又退出來數家火鍋鋪子,東西南北,京城每個方向都開了一家。
自然,湯底、鴛鴦鍋不是她的底牌,她的底牌卻是蕭豫已經擴大規模的暖棚蔬菜。
大冷天的,圍着火爐,燙上一把鮮靈靈的蔬菜,和幾盤切得薄薄扥牛羊肉片,那是多享受的一件事。
初次之外,她還推出來包心的魚肉丸子,雞肉丸子,魚香豆腐,紫薯糯米丸子一類配菜,更是將火鍋鋪子的生意推向了最高峰。
生意最好的時候,桌位竟然得提前三天預定。
這期間,蕭豫的身子養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天政帝蕭徵的身子卻一日不如一日。
冬至那一天,乾元殿中,蕭徵有過片刻的清醒,他靠在明黃色的大迎枕上,和樑公公說了很久的話,末了,他閉着眼睛,口述了一道立儲君的聖旨,讓樑公公執筆,蓋上印章後,次日早朝宣讀。
第二日,立太子的旨意果然傳來。
蕭豫原是推辭的,最後卻耐不過滿朝重臣的請求,尤其是連地位最高的三公都跪倒在地,只求他接下儲君印信。
蕭豫不願拂了三公的顏面,這才受了太子之位。
冊封大典,定在一個月之後。
消息傳到如意館的時候,謝辭世正在逗着福哥兒玩。
聽到予禾稟告蕭豫被冊封爲太子,她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後便恢復了正常模樣。
她知道,這些都是皇上欠蕭豫的,是蕭徵欠蕭豫的。
有時候,仔細想想,她覺得就是蕭徵現在纏綿病榻,日日昏睡的病症,都和蕭豫脫不了干係。
正沉思着,外面傳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謝辭世收回思緒,擡起頭來便看見蕭豫正穿着一身黑衣朝她走來。
“王爺!”她將福哥兒遞給橘頌,起身輕輕的喚了一聲。
蕭豫衝她點了點頭,然後上前從予禾手裡接過福哥兒逗了一會兒,擺了擺手,示意予禾帶福哥兒下去。
予禾見狀,又看了謝辭世一眼,確定謝辭世沒有異議,然後才抱着福哥兒退了下去。
“王爺今日怎麼過來了?”予禾走後,謝辭世親自替蕭豫斟茶,笑着問了一句。
蕭豫在她對面坐下,接過茶卻沒有喝,而是擰着眉道,“有一件事有些爲難,想與你說說,看能不能跟你討個意見。”
“王爺請說。”謝辭世溫和的看着她,不疾不徐的說道。
蕭豫被她看着,忍不住低頭又嘆了口氣,然後沉聲道,“清風昨日來了王府。”
清風,是清月的哥哥。
也是清月的愛慕者。
謝辭世光聽這一個名字,就忍不住皺起眉來,然後淡淡的看了蕭豫一眼,“來了王府之後呢?”
“他跪求本王饒邑安侯一命……他說他願意替邑安侯去死。”蕭豫緩緩的說着,語氣中有些意味未明。
謝辭世聽罷,忍不住長嘆了口氣,“王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若是你不願,本王便回絕了他!”蕭豫解釋,“在本王心中,你的看法重於一切!”
“是嗎?”謝辭世幽幽的問了一句,心中有些好笑,她端起面前的玫瑰露慢慢的飲了一口,然後笑着道,“王爺若是當真覺得我的意見很重要,就不會來這一趟了!”說着,還怕他不信一般,又認真的補了句,“我說真的!”
“……”蕭豫一時語塞,半晌無言。
謝辭世卻突然困倦起來,她擡起手輕輕的搭在嘴邊打了個呵欠,放下手後,眼裡帶着點點的水澤向蕭豫道,“自從生產完後,我便易倦的很,王爺若是沒有什麼要說,我便先去休息了!”說着,徑直起了身子便朝寢房走去。
蕭豫擡起頭,轉過半張臉,看着她的身影一寸一寸的消失不見,終覺得自己這一次又計算錯了什麼。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也起身朝外走去……
蕭豫離開後,予禾抱着福哥兒又進了寢房,手裡還捏着一隻葫蘆娃的不倒翁,衝坐在梳妝檯前愣神的謝辭世,笑着道,“姑娘,這新鮮玩意兒是王爺特意帶小公子的……還有幾匣子的大小東珠,是王爺給您做首飾鑲嵌用的,奴婢看過了,那成色,就是宮裡都少有!”
“是嗎?”謝辭世有些疲倦的問了一句,然後便沒有其他的話。
無論予禾再怎麼引着她,她都不想再多說一句話,拆了髮髻,便去牀上躺了。
沉睡前,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與蕭豫成婚後,他們真的能像傳說中的愛侶一般,倖幸福福的過一輩子嗎?
這一覺,睡的有些久。
謝辭世做了個夢,夢到了她和蕭豫的婚後生活。
他們在蕭豫冊封太子之後,終於再一次成親了,這一次沒有什麼意外,她直接被從如意館擡進東宮。
一開始,她們的確過了一段極幸福的生活。
你儂我儂,相親相愛。
不過在她整整一年都沒有第二次懷孕後,那些朝臣全部變了面孔,每天請蕭豫納妃選秀成了他們的日常。
一開始,蕭豫是真的不願意,也能抵抗的住,甚至因此令好幾個諫官活生生的觸柱身亡,他都再所不惜。
但是越往後,他的抵抗力越差。
在她三年沒有身孕後,他終於妥協了。
他開始讓欽差大臣幫他在民間選秀,又寵幸了數個宮女。
在他的辛苦耕耘下,不過半年,宮裡就有七八個懷孕的女人……
而她,因爲善妒,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到最後他甚至連她所出的福哥兒也不待見,更是立了太傅的嫡孫女兒所出的皇子爲太子……
三皇子登基,福哥兒卻在寢宮裡發燒,直直病歿,徹底失去呼吸的那一瞬間,她才從噩夢中驚醒。
睜開眼,卻見牀邊坐着一團黑影。
她心中仍怨恨恐懼着,便忍不住失聲大叫:“啊……”
“是本王!”
隨着一道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傳進她耳中,她想都不想,抓起枕頭就朝他身上砸去,“蕭豫,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她的聲音之中帶着濃濃的怨恨,蕭豫聽的一臉懵逼。暗想,……他不就是動了饒邑安侯一命的心,連動作都沒來得及,她竟然就這麼恨她?!
思量間,予禾焦急的詢問聲打算了謝辭世寫份的言語,“姑娘,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我、我沒事!”謝辭世又狠狠的瞪了蕭豫一眼,然後才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只是沒想到一覺睡醒來天都黑了,有些心慌,現在好多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奴婢知道了,姑娘要是有事,就再叫一聲,奴婢就在隔壁!”予禾又提醒了一句,然後才退了下去。
蕭豫在橘頌離開後,深深的看了謝辭世一眼,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捏着她的雙肩道,“阿辭,你當真就這麼很本王,恨不得打死本王?”
謝辭世現在想到夢中那些事,還是一肚子的氣,而且越想越覺得那就是她的未來,當即,看見蕭豫更是不順眼起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難道不應該恨你嗎?大晚上的你就強闖我的閨房,我的名聲不要嗎,我的面子不算面子嗎?”
“阿辭……”蕭豫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半晌才道,“如今全京城你的人都知道,你會是本王的豫王妃,沒人敢對你說三道四的!”
“是啊,明着來自然是沒人敢對我說三道四,可背地裡呢,他們只怕將要將我輕賤死了!”謝辭世生氣的冷哼。
蕭豫聞言,卻忍不住擰眉,盯着她看了良久後,挑眉道,“阿辭,你到底怎麼了?……本王怎麼覺得,你和以前很不一樣?到底是什麼事,讓你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全京城的人認爲我是你的王妃,我就活該嫁給你嗎!不,我偏不,我這輩子嫁雞嫁狗都不會嫁給你!”說着,狠狠的別過頭去。
蕭豫聽她終於吐出自己的心生,卻是臉色大變,身上的冷氣完全釋放……
一瞬間,整個屋子的溫度都降低了十度不止。
“謝辭世,你給本王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到底在發什麼瘋!”蕭豫這下是真的怒了。
他以爲,他終於拿下太子之位,兩人就可以再次成婚,可他沒想到,他滿心歡喜的來尋她,最後得到的卻是一個如此透心涼的答案。
她竟然反悔了!她不願意嫁給他了!
她寧願嫁雞嫁狗都不願意嫁給他!
他蕭豫幾時變得那般輕賤了!
她謝辭世,憑什麼!
謝辭世聽蕭豫質問,卻忍不住回憶起夢中他不斷寵幸妃子宮女、疏遠她的畫面。
那些畫面一幀一幀的在她眼前劃過,她心中又難過又委屈,眼睛輕輕一眨,淚水就留了出來,口中呢喃着,恨聲道,“我纔沒有發瘋,我就是不想嫁給你,你有你的三宮六院,有你的衆多皇子,多我一個不多,缺我一個不少,我纔不要帶着福哥兒去深宮裡受盡折磨……”
“什麼三宮六院,什麼衆多皇子,你到底在說什麼!”蕭豫死死的攥着謝辭世的肩頭,一字一句焦急的質問,“本王怎麼什麼也聽不懂!”
“眼下的你自然聽不懂,我夢到了的都是未來的事情!”謝辭世大聲的辯駁,眼裡淚水涌得更兇。
聽她這般喊叫,蕭豫才反應過來,謝辭世之所以會如此性情大變,原來是因爲做了一場夢的緣故。
“那只是一場夢!”他放輕了手上的力道,聲線再次變得溫柔起來,緩緩的向她解釋,“不是什麼未來的事,本王的未來,只會有你一個……不會有別的女人,更不會有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你騙我!”謝辭世仍是不信,看着他,一臉絕望口口聲聲道,“一開始,夢裡的你也是這樣對我承諾的,可最後,你根本堅持不了多久,那些諫官紛紛觸柱身亡,你不願意揹負昏君的名聲,你最終還是負了我……蕭豫,在你的心裡,江山比我和福哥兒重要多了!”
“爲了你的江山,你寵愛太傅的嫡孫女兒,你立她爲皇貴妃,立她的孩子爲太子,你用莫須有的罪名懲罰我和福哥兒,你不理會我和福哥兒的生死,你知不知道,就是在你冊封皇貴妃所出的三皇子爲太子的那一日,我的福哥兒病了卻連太醫都請不到,他還那樣小,卻活生生的被燒死了,他在我懷裡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他小小的身子在我懷裡徹底的變涼……”
“蕭豫……我不管,我不管這夢境裡的事是真是假,我都沒辦法拿福哥兒的性命去賭……蕭豫,我們結束吧……”
“你放你過我,也放過福哥兒……就繞了我們母子的性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