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好慘。”丁夢然憋着嗓子說,以前跑龍套無數,偏生沒有扮過鬼怪,心裡沒什麼底,也不知道自己演的像不像。
“你……你死不死的跟我有……有什麼關係。別,別過來。”王歸雲的死,的確跟朱慕靈沒直接關係,但是要不是她沒事找事陷害丁夢然,鄭瑄也不會有這麼好的一個契機除掉王歸雲。
“跟你有關沒關你心裡清楚。”鬼該是怎麼走路呢,應該是飄的吧,可是丁夢然只練過跆拳道,沒練過輕功水上漂,一着急,丁夢然雙手一伸,學着清朝戲裡的殭屍跳了起來。鄭瑄也沒閒着,隨着丁夢然的節奏有敲起了竹竿。
“咚咚,咚咚!”
“別……別過來……饒命,饒命。”朱慕靈嚇得瑟瑟發抖,雙腿一軟沒站住,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接着鼻涕眼淚的流了滿臉,高聲要丁夢然饒命。
“長得這麼俊,不如拉到地獄去給閻王爺當媳婦,賄賂賄賂閻王爺,我也不用再十八層地獄裡受苦。”丁夢然說着伸手去抓朱慕靈,來之前她的手特意在冷水裡泡過,加上初冬氣溫低,丁夢然的手冰涼冰涼的一點都沒有熱乎氣。
這一抓可是登時把朱慕靈嚇傻了,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大功告成。”這麼冷的天在地上暈一晚,也夠她受的。
“走啦。”丁夢然抓了一把躲在桌子底下敲竹竿的王爺,那貨好像還沒玩夠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不是還有你大老婆那麼?”丁夢然一揮手,鄭瑄屁顛屁顛的跟着她身後。
換好了丫鬟的服裝,丁夢然又頂着一張大白臉和鄭瑄一道去了撫琴軒。既然是大boss,就該放些狠招。
不過鄭瑄的流程和之前的一樣,先是放倒了幾個值夜的丫頭,又幾道冷風弄滅了朱蔓房間裡的幾盞燭火。這一次丁夢然不想學殭屍跳,而是用繩子纏住自己的腰,讓鄭瑄站在房頂用繩子拉着自己。
天黑,隱藏了半空中的繩子,丁夢然用腰帶遮住綁在自己腰間的繩子。這樣看上去,還真當挺像只女鬼從天而降。
“主子,我死的好慘。”睡夢中朱蔓聽見自己以前的丫鬟撫琴的聲音。
接着她的窗戶被砰的一聲從外面被推開了,一陣冷風吹了進來。
“來人啊,快點幫我把窗戶關上。”只是外面的丫頭們都暈着,哪裡有人理會朱蔓。
“你們這些小蹄子,看本王妃怎麼收拾你。”朱蔓一掀開被子就下了牀,伸手要去關窗,塗着珠*的丁夢然突然從天而降。
“姐姐,你還記得撫琴麼?撫琴可是爲了你死的,你竟然不給撫琴多燒點紙錢。撫琴在下面過得好苦。”
“啊。救命!”朱蔓翻了白眼一下子就暈了過去,腦袋還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一個燭臺,後腦勺一下子撞起了一個大包。
“這麼快就暈了,我還沒放大招呢。”丁夢然癟了癟嘴不以爲然,給鄭瑄發送了個信號,鄭瑄把丁夢然拉了上去。
“怎麼樣?”鄭瑄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覺得這樣對付兩姐妹挺過癮的。
“比朱慕靈還不頂用。我還沒怎麼着呢,她就暈了過去。”
光是聽好像不太過癮,鄭瑄掀開房頂的瓦片又看了看,看到朱蔓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在滿意的點了點頭。
“爽了?”兩人下了房,丁夢然準備到夢然軒卸妝。
“嗯!”雖然法子下三濫了些,不過鄭瑄不得不承認看着朱氏姐妹屁股尿流的狼狽相心裡真的挺過癮的。
“怎麼,心疼了?”
“別胡說。”要是心疼他也不會在一旁助紂爲虐了。他活了二十多歲什麼事都遇到過了,扮鬼嚇人還真真的是第一次。丁夢然倒是帶着他開了不少的先河,不過就像丁夢然說得那樣,真的挺爽的。
“這下你知道她們姐妹的真面目了?”目的終於達成了,原本該高興纔是,只是怎麼卻覺得心裡邊空蕩蕩的。是因爲自己要走了,回到二十一世紀再也看不到他了麼?
“知道了。”其實他早就知道了,不過只是不想拆穿而已,以他的聰穎智慧又怎會看不透自己的枕邊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喜歡丁夢然。她還真以爲自己是個吃貨?自己喜歡賴在她身邊,不過是因爲她心思單純沒有壞心而已。她要是跟朱蔓一路貨色,就算是她每天做出饕鬄美食,他也不會多看她半眼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等他休了朱蔓,趕走朱慕靈大概柳如畫的心願也算是完成了。
“不怎麼做。”朱蔓的姑姑是皇后,親爹是護國大將軍,只不過是院子裡爭寵的事他又能拿她怎麼樣?
“那就還是捨不得。”一跺腳丁夢然生氣了。蹬蹬蹬的上了樓。要不是夜深人靜怕驚動了別人丁夢然真想拆了夢然軒泄憤。
丁夢然胡亂的換好了夜行衣,又胡亂的抹去臉上的珠*,一邊弄一邊嘴裡不停的罵着鄭瑄是渣男是二貨。
“難不成她們姐妹給你帶了綠頭巾,你才肯下狠手?”
身後鄭瑄上來了,抱住丁夢然的腰:“生氣了?”
是啊,未來的影后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你明知道我生氣了,明知道朱蔓是什麼人還是捨不得把她休了是麼?也對,你們是結髮夫妻,又是自由戀愛,感情肯定不一般。但是那個女人是蛇蠍心腸你不知道的麼,連母親大人她都敢害,她還什麼事都做不出來?
鄭瑄,我原本以爲你是個孝順之人,想不到你色迷心竅,爲了一個朱蔓連義王妃的死活你都不管了麼?鄭瑄,我瞧不起你。”丁夢然是真的火了,猛地一轉身推開鄭瑄。
鄭瑄的眼睛裡閃了閃,好似帶着委屈,丁夢然差一點就心軟了。
怕自己心軟,丁夢然連忙轉過身去不看鄭瑄。爲了不想再鄭瑄面前哭,小肩膀憋得一聳一聳的。那小模樣倒是讓鄭瑄心裡一刺,同時也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鄭瑄說着上來拉丁夢然。
“不去,不去,我不想看見你。”眼淚剎那間就崩潰了,她以爲自己這麼努力,做了那麼多的好吃的討好鄭瑄,她以爲自己雖然和他認識的時間短,但是在他心裡的地位還是多少有些不同的,只不過到了朱蔓這裡她仍舊什麼都不是,這種感覺能不讓她挫敗和心寒麼?
“剛纔我陪你,現在你來陪我。”鄭瑄伸手來拉丁夢然,她的小手仍舊有些涼,他有些心疼,捧起她的手在嘴邊呵了呵。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就心軟了。雖然嘴仍舊噘得老高一副不高興的模樣,身子卻跟着他走了。
丁夢然想不到鄭瑄會帶着她去了義王妃的院子。
“爲什麼會是這裡?”丁夢然沒想到鄭瑄會帶她到義王妃的院子,疑惑的看着鄭瑄。
“待會你就知道了。”鄭瑄拉着她的手帶着她仍舊是從後面院牆翻進義王妃的院子。在自己家裡也不走正門,穿着夜行衣翻牆,大概整個映月國也找不出第三個人來。
“輕點,母親大人的覺輕,可不要把她吵醒了。”丁夢然一邊放慢腳步,一邊提醒鄭瑄。看着她是真心關心義王妃的樣子。鄭瑄心裡一陣感動。要不是被仇恨所累,他真想只執一人手,白首不相離。
很快在鄭瑄的牽引下兩人橫穿過義王妃的院子,到了院子的西北角,在那裡有一扇小小的院門,院門上上了鎖,鎖上都生了鏽,像是很久沒有人進去過。
“走,我們翻上去。”小門邊有一顆大柳樹,因爲是冬天,垂下來的枝條上光禿禿的。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用它來爬牆卻是極好的。
兩人上了樹,很快跳到那個小院子裡。院子不大,只有幾間屋子。院子也好像很久沒有打掃,到處鋪滿了被風吹落的枯葉。整個院子裡顯得蕭條極了。
來這種地方約會?丁夢然心裡突然變得有些緊張,她總覺得,鄭瑄是帶她來看一些不爲人知的東西,這些東西應該是個極大的秘密。
他竟然願意跟自己分享秘密,這樣一想下來竟然覺得無比的甜蜜。之前因爲生氣噘着的嘴也放平了,不僅放平了,還微微的上揚了。
用餘光看着身側帥氣的男人,怎麼都覺得心裡甜滋滋的。
果然鄭瑄牽着丁夢然的手走進最邊上的一個房間。鄭瑄推開門丁夢然便看見屋子裡的滿目瘡痍的景象。屋子裡破破爛爛的,還到處掛滿了蜘蛛網。
“爲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丁夢然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馬上就到了,待會告訴你。”鄭瑄拉着丁夢然到了一個破舊的書櫃面前,上面都是塵土,上面橫七豎八的的躺着一些書。書上櫃子上到處掛滿了蜘蛛絲。鄭瑄伸手伸向書櫃最邊上最不起眼的一本書之後,那書櫃竟然轟隆隆的打開了。呈現在丁夢然面前的是一個密道。
“看來,他的心中果然隱藏着許多秘密。下面會有什麼?很多很多的金銀珠寶?還是他秘密造反的兵器?還是說這位臭屁的寧王爺沒準和都夫子是老鄉,下面藏着他失去能量核心的交通工具,UFO啥的?待到九星連珠的時候他就會坐着來接他的UFO會老家和都夫子相聚?”
“走吧。”看着她愣了神,鄭瑄推了她一下以做提醒。
“哦?”她愣了一下。雖說這密道挺寬敞的,一節節的臺階也算是平穩,但是那深不見低的黑洞洞的盡頭到底藏着什麼,她還是有些害怕的。
“怎麼,怕了?”他嘴角升起揶揄的笑,在他看來,她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纔對。
“怎麼不怕。誰知道你是不是吸血鬼,是不是人販子,你要是把我販到山區去怎麼辦,我可是個路癡呢。”她癟了癟嘴,心裡怕的要死,嘴上卻硬的很。
“我纔不怕!”
“是麼,那就快走吧。放心,像你這樣的身子骨就算是販賣到窮人家人家還嫌棄你不會種地不會生兒子呢。”他又笑,像是一下子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走就走,誰怕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裡多了個火摺子,照亮了前方的路。
“這樣就不怕了吧?”他笑了,火摺子的火光映襯着他的臉,讓他的帥氣更增加了一分。
她沒說話,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那意思像是說算你識相。
臺階有點長,因爲從沒來過,丁夢然有些害怕,不覺得往鄭瑄的身邊靠了靠。
“剛剛裝鬼的人,還怕鬼麼?”
一提鬼她更害怕了,好像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她脖子一縮不覺得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懂什麼,你知道鬼是怎麼死的麼?”這個時候說鬼更是讓她覺得冷颼颼的。
“鬼也會死麼?”
“當然,大多數的鬼的房間裡都是沒有鏡子的。很多鬼其實都是被鏡子裡的自己嚇死的。”
“這算是笑話麼?有點冷。”鄭瑄說。
“冷你個大頭鬼。”丁夢然伸手敲了一下鄭瑄的頭,不過好在這個時候鄭瑄說了一聲到了。
接着鄭瑄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之前的揶揄和壞笑都不見了。
像是受了感染,丁夢然也沒在說話,表情變得有些緊張,一步步的緊緊跟在鄭瑄身後。
鄭瑄拿起火摺子點亮了下面密室裡的燭火,丁夢然這纔看清這個密室大概有十幾平米的樣子,雖然小,卻打掃的很乾淨,也有通風孔,所以燭火着的很旺,她也沒有氣喘的感覺。
“如畫,待會我要帶你看樣東西。這件東西跟我的身家性命有關。除了義王妃和我這件東西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我之所以冒險告訴你,是想要你知道不管我鄭瑄有多少女人,你在我心中是最最最不同的那一個。我要讓你知道我不動朱蔓,不動朱慕靈不是因爲我喜歡她們,捨不得她們,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聽了鄭瑄的話丁夢然無比的感動,他這是要把自己當成自家人的節奏。只是不是有句話好像是這麼說的,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麼?她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了,反正她遲早是要走的,知道那麼多對她來說也沒啥意義,萬一哪天鄭瑄不高興,在殺了她滅口可就不值當了。
不過看着他如此認真的樣子,現在開口說拒絕真的好麼?
正在丁夢然反覆糾結的時候,鄭瑄已經拉開了牆上的布簾。布簾後面沒有別的東西,而是供着兩個黑漆漆的牌位。
一個牌位上寫着先父鄭兼墨之位,一個牌位上寫着先母沈冰琴之位。
“這是誰的……”丁夢然話還沒出口,只見鄭瑄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大概是爲了掩人耳目,牌位面前並沒有蒲團,鄭瑄跪下去的時候用了些力氣,噗通一聲聽得丁夢然都有些心疼。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在上請受瑄兒一拜,瑄兒不孝,現在才帶着媳婦過來看你們。”鄭瑄說完擡頭看了眼丁夢然,丁夢然才反應過來這牌位上供着的是鄭瑄的父母。鄭瑄的父親英年早逝她是知道的,可是義王妃明明好端端的住在院子裡,這牌位上的母親大人又是誰?
見丁夢然沒動,鄭瑄拉了下丁夢然的手。丁夢然緊跟着跪了下去。
“兒媳柳如畫給父親大人母親大人磕頭。”
鄭瑄隨着丁夢然一起給面前的牌位磕了三個響頭,再擡起頭時眼睛裡已經有了溼意。
“如畫,你是不是特別想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都到了這一步了,說不想知道還可以麼?丁夢然衝着鄭瑄點了點頭,看着鄭瑄紅了的眼眶,心中一刺,伸手拉住鄭瑄的手。
“其實在我印象中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親生父母。母親大人說,母親剛剛生下我沒多久,過滿月的時候一個非常厲害的大人物到我家來喝滿月酒,無意中撞見母親給我餵奶。那個大人物見我母親長得貌美,便起了歹意。不顧是在我義王府,就企圖對我母親不軌。苦了我母親用做針線的剪子抵住脖子要自裁才躲過了一劫。”雖然那是鄭瑄還小,完全不記得當時發生過的事但是現在講起來鄭瑄還是滿心的恨意,他緊緊的握着雙拳,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後來呢……”丁夢然伸手拍怕鄭瑄的手背以示安慰。看着丁夢然擔憂的神色,鄭瑄的臉色纔算是好看了一些。
“這才只是個開始。那個大人物以好色著稱,爲了得到心中所愛,無所不用盡其極 。雖然遭受了那樣的凌辱,母親卻生怕那個大人物對我全家不利,所以敢怒不敢言,只是旁敲側擊的提醒父親要小心那個大人物。誰知父親對那人很是信任,一直說母親是多心。有一日是那個大人物的生辰,父親大人要去給那個大人物送賀禮,母親一再叮囑父親要小心,她說自己那日心神不寧,總覺得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父親大人一直勸說母親放心。後來父親不聽勸阻還是給那個大人物送去了他最愛喝的茶葉,那大人物開心不已,要立刻品茶。誰知那個大人物身邊伺候之人先行喝下那茶水之後一命歸西,那個大人物說父親有毒害他之意,父親大人也因爲此事牽連喪了性命。”
鄭瑄說着終於沒忍住,眼淚洶涌出了眼眶。
“父親這一死,我全家都跟着遭了秧。毒殺那個大人物可是犯了滅九族之罪。是母親爲了保住襁褓中我的性命,才甘願在父親剛剛死後嫁給那個大人物,請求那個大人物饒我一命。
那個大人物倒是很愛我母親,竟然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母親。
不僅沒殺我,還答應母親讓母親身邊的近身丫鬟也就是現在的義王妃收養了我。父親的真正死因也被壓了下來,對外就說父親是因爲得了重病暴斃而亡,我繼承了父親的衣鉢,一直生活無虞。卻一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還一直爲自己最大的仇家賣命。看着自己的生母卻也不知那就是我的親生母親,不知道她爲了保住我的性命做出了怎樣的犧牲。”鄭瑄再一次緊握雙拳,指甲陷進肉裡,無比的疼痛,卻沒有心中疼痛來得萬分之一。
“王爺……”丁夢然輕聲喚着鄭瑄,看着他的模樣真的很想把他攬入懷中安慰一番,但是礙於在公公婆婆的牌位面前也不敢造次。
“直至三年前,生母暴病而亡,母親大人才告知瑄兒真正的身份。我才知道自己竟然認賊作父了這麼多年。但是母親大人要我隱忍着,一定要爲親生父母報仇。不過那個大人物相當厲害和了得,想要爲父母報仇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我才……”
“別說了,我懂了。”她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她懂了,爲什麼他明知道朱蔓是那樣的人卻仍舊不動她,她終於弄懂了他無法言說的苦衷。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看似灑脫不羈的冷麪王爺,身上揹負着怎樣的血海深仇。雖然他沒明說那個大人物是誰,但是她卻知道那個大人物是多麼的難搞。
原來真的看一個人是否有故事真的不能只看表面的。她沒想過他的小瑄瑄竟然有着這樣如此悲慘的人生。她終於還是沒忍住,伸手抱住鄭瑄,不顧兩人還跪在公公婆婆的牌位面前。
“想哭就哭出來,也許會好一點。”她抱住他輕柔的拍着他的後背,像是安慰受傷孩童的母親。
也許是她的話語和動作太過於溫柔,也許鄭瑄的隱忍已經到了極限,他一個沒忍住抱着丁夢然痛哭失聲。
就這樣兩人一個哭一個哄,直到膝蓋跪的發麻也沒人起來。
“幫幫他吧,只有你能夠幫他。別總想着要回去的事。”丁夢然還沒睡着呢,那隻竟然又跑了出來。不過柳如畫的話還是讓丁夢然心中一軟。
“我能幫他什麼?”她在心裡反問柳如畫,她只不過是個小女子,怎麼跟鄭瑄口中說的那個大人物抗衡。
“哪怕你什麼都不做只陪在他身邊也是好的。放眼望去,整個王府裡除了你還有誰對他是真心?哪管你幫他做點好吃的,讓他心裡好過一點都行。”
也對,要是她也走了,鄭瑄在真是成了妻妾成羣卻又孤家寡人的可憐蟲呢。
“如畫,我的身家性命可都交給你了,你覺得我對你還不夠真心麼?”他不僅跟她坦誠了自己的秘密, 也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託付與她,這是多麼大的信任,明知她是柳青雲的女兒,明知她有個做貴妃娘娘的姐姐,一個不小心他不但大仇不可得報,就連全家也會讓他連累的丟了性命。
“鄭瑄,你放心,我會像守護我們來之不易的幸福一樣守護住你的秘密。”那一刻丁夢然沒有想到她要回二十一世紀的事,那一刻她只想要好好的守護住這個也同樣愛上自己的男人。不過她沒說出口,這樣的話對於她來說,的確是太過於肉麻了。“做總比說要好的多。”她想着把鄭瑄抱得更緊了。
從密室裡出來,兩個人的關係似乎更加緊密了一層,兩個人牽着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這一刻,丁夢然很想唱首歌表達自己的心情。
“如畫,給我唱首歌聽吧。”兩個人果真是心有靈犀。
“現在麼?”他們剛剛翻上寧王府的院牆。兩個人折騰了一晚都有些狼狽,兩個人的夜行衣上都蹭上了不少灰,此刻兩個人的扮相都有點像倉皇而逃的樑上君子。
“現在不是別有一番風味麼?”今晚的夜色不錯,雖然沒有月亮,卻有漫天的星星。當鄭瑄說出自己隱藏了許久的秘密之後突然輕鬆了許多,原來有個人共同分擔,共同分享是如此美妙的事情。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哭出來之後鄭瑄的心情的確好了很多。他隱約的記得自己之前哭的時候丁夢然小聲的哼哼着一首歌,好像是一直在唱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於是他就聽她的了,大哭了一場,果然肩膀上沉重的壓力仿似是小了許多。
鄭瑄心想這個柳如畫當真是上天賜予自己的一個寶貝。
初冬的風有些冷,不過兩個人靠在一起卻還算暖和。一擡頭兩個人就能看見漫天的星星。
這樣的氛圍唱歌也算不錯,總要比在KTV唱歌浪漫的多。
“如畫,就唱那天那個最浪漫的事如何?”
“那個唱膩了,我在重新給你唱一個。”丁夢然說着有模有樣的清了清喉嚨,之後握緊拳頭做出麥克風的形狀。
“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許有了伴的路,今生還要更忙碌,所以牽了手的手,來生還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沒有歲月可回頭”怕時間太緊,丁夢然只唱了副歌的部分,只是一小段卻讓鄭瑄聽愣了神。
“喂,好不好聽的你倒是說一聲啊?”
“如畫,你唱的歌真的很好聽。”他看着她一臉的崇拜。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你懂得欣賞。”
他要是在二十一世紀就好了,以他的財力和實力給她出一百張專輯怕是件非常輕鬆的事情。
“可是這樣是什麼意思?”他不得其解,右手也握成半圓。
丁夢然很肯定的點頭,摸了把下巴上並不存在的鬍子:“子曰:這樣做唱歌會比較好聽。”
“真的麼?”他將信將疑,大概是的,要不然爲何整個映月國都找不出第二個像她唱歌這麼動聽的人呢?
兩人濃情蜜意的時候,卻突然被王府值夜的下人發現。
“是誰,誰在那?來人啊,王府有賊。”那個下人大喊一聲,遠處幾個值夜的人都衝着兩個人飛奔而來。
兩人大眼瞪大眼的相視一笑,接着猛地跳下圍牆三竄兩竄的沒了蹤影。
“早知道這樣,剛纔就該唱一首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了。”丁夢然心裡打趣着,跟鄭瑄一樣腳下生風。
終於擺脫了危險,兩個人在香粉齋柳如畫的房間裡哈哈大笑。丁夢然想要把鄭瑄拐回現代的想法愈加強烈。以鄭瑄的好體力和剛纔奔跑的速度,他倆要是聯手上了跑男,還有金鐘國什麼事啊。
“王爺,明天我就給你研究好喝的啤酒如何?”離聖誕節大概還有一月有餘,製作啤酒時間也許夠了。
“啤酒?”
“嗯,很好喝的一種酒。初雪的時候啤酒配炸雞,在加上搖椅,那真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好。不過本王現在困了,本王要睡覺。”折騰了整整一晚,鄭瑄當真是困了,學着以前丁夢然的樣子和衣滾到牀上就睡着了。
這還是丁夢然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近距離的看鄭瑄的睡姿,睡着的時候他有點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緊蹙着的眉頭映在丁夢然的眼底讓她的心不覺得一刺。
她伸出手輕輕的撫平他緊蹙的眉頭,他動了動,像是感知到什麼,一伸手拉住她的手。
“如畫,不要走,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好。”她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不過他翻了個身又沉沉的睡着了。不過像是睡得很不安穩,丁夢然沒睡着的期間還聽見他喊了幾聲娘。
“鄭瑄,我會加倍對你好的。”一想起鄭瑄的身世,丁夢然就鼻子發酸。誰能想象到一個如此身份高貴的人會有如此悲慘的往事。
在二十一世紀雖然她什麼都沒有,雖然一路摸爬滾打的吃盡了苦頭,但卻父母雙全,有親人有朋友在身邊,而他呢,身邊妻妾成羣,卻沒有一個人對他是真心,唯一的母親大人,整天強加給他的也不過是復仇兩個字。
他才二十三歲啊,換到現代大學還沒畢業呢,而他卻要承受如此多的責任和痛苦。她想着抱着他更緊。
那一晚不出意外的丁夢然再次夢到柳如畫。
這一次柳如畫沒哭沒鬧而是衝着丁夢然微笑。
“柳如畫,我愛上他了,怎麼辦?”這一次竟然是丁夢然開口先問柳如畫。
“沒辦法。這就是宿命。”柳如畫搖了搖頭。
“可是我終究要走。”丁夢然說完心中一刺。
“那也是宿命。”柳如畫說着竟然聳聳肩,攤開手,一副現代人的做派。
“不是每個故事都有結局的,不是麼?你不是常說要活在當下?趁着擁有的時候好好珍惜,這是我唯一能夠提醒你的事。”
是的,柳如畫說的沒錯,不是每個故事都有結局的。在百度上輸入“故事”,可以得到113000000條結果,但輸入“結局”,卻只能得到4490000條結果。可見,並不是每個故事,都有結局。
這句話丁夢然早就知道了,當時她是把這句話當成冷笑話來看的,當時她還覺得寫出這段話的人一定是閒的蛋疼,像她這種跑龍套都跑不過來的非著名演員哪有時間去百度什麼故事,什麼結局。
只是這一刻,當她知道自己深深的愛了,卻愛上一個自己不該愛的人的時候,她才深刻的體會到這句話裡的痛楚。
“柳如畫到底什麼纔是你的真正心願?”她終於想到了重點,如果說柳如畫的真正心願是和鄭瑄白頭到老,那麼她不就可以和鄭瑄在一起一輩子。可是那我遠在二十一世紀的父母該怎麼辦?他們現在一定是找我找瘋了,看不到我都急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捨棄哪一方她都會覺得心痛。
“要是我也能有一張金鵬道一樣的符咒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在映月國和二十一世紀之間來回穿梭了。順道在弄點映月國的古董回去,那她不是富可敵國了?”這個時候還能想到販賣古董她也是夠拼的。
“我走了,你好自爲之。記住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你的宿命。”這貨說着又要飛走了。
“那個……”丁夢然一激動一把抱住柳如畫的大腿。
“下次裝鬼嚇人的時候可不可以請本尊你出來?”她出來不用系麻繩,也不用塗珠*,即環保效果又好,最主要是她不用上上下下的還要拽着鄭瑄一起那麼麻煩了。
“我要是真的有那兩下子,也就不用把你從二十一世紀召喚回來了。”她詭異的笑着,轉瞬間就又不見了。
“柳如畫,你大爺,你就會知道嚇唬我,憑什麼,你丫憑什麼這麼對我?”
“因爲這是你的……”誰知那貨又回來了。
“宿命嗎,對嗎。”丁夢然生氣了,說着脫掉了腳上的繡花鞋。
“你的小瑄瑄可是在旁邊呢。”柳如畫好脾氣的提醒。
丁夢然沒辦法嘆了口氣,又把繡花鞋穿上。
“丁夢然,你也該用珠*泡泡腳了。”
“什麼,你?”丁夢然穿好繡花鞋之後聞了聞自己的手,大概是今晚折騰的太多了,味道的確是不太美好。
“其實也不光是因爲宿命啦,你看咱倆不是長得一模一樣麼,當然除了手心上的那顆紅痣。大概是你投胎轉世的時候沒有帶過去吧。”柳如畫丟下一句,嗖的一聲變成白煙又不見了。
“喂,大姐你回來。說清楚再走。”只是這一次柳如畫卻再也沒有回頭。
投胎轉世?難不成自己真的是柳如畫的轉世再生?那麼,那麼自己豈不是和樸荷姑娘一樣?那就是說她和鄭瑄之間最終也逃不過讓人唏噓的沒有結局的結局?
“柳如畫,你這樣很殘忍你造麼?爲了完成你自己的心願你就要賠上我的幸福,我不要,我不要。”